一叢淺淡秋海棠(1)
梁君疼得臉色煞白,酒也清醒了一大半,好久才扶著牆壁,慢慢彎著腰站起來。他沒有惱羞成怒,只是疑惑地看著蘇小雨,雨,你真踹呀,今天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啊!
蘇小雨拉了被子蒙著身子,往床里邊挪了挪,又見梁君疼的那樣,也有點于心不忍,低著頭並不看他,用很低的聲音問,要緊嗎?
梁君看見蘇小雨的神情,像水一樣溫柔,身體的痛一下消散了,重新走到床邊坐下。他平靜下來,握著蘇小雨的手,凝視著她的眼楮,雨,我能給你幸福的,相信我,好嗎?別人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別人給不了你的,我還能給你,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好嗎?
蘇小雨慢慢抽回了手,無奈地搖了搖頭,梁君,不要徒勞了,我說過,這一生,我只愛譚家暉,我把愛情都給了他了,你應該明白,是你爸脅迫我到梁家的。你知道今天的婚禮,我為什麼執意要在頭發上插上一枝秋海棠嗎?
梁君問︰為什麼?
栽植思條雨露同,一叢淺淡一叢濃。平生不借春光力,幾度開來斗晚風。蘇小雨隨口吟了一首詩,然後,幽幽答道︰秋海棠,是苦戀之花,相思之花,又名斷腸花,相思草。史載,陸游與唐婉無奈別離之時,唐婉送給陸游一盆秋海棠,作為思念之物。當陸游尋問唐婉︰「這是什麼花」時,唐婉淒楚地答道︰「這是斷腸紅」。陸游見狀,思緒萬千,隨口說道︰「應叫相思紅」。此後,秋海棠又以「相思紅」名傳于世。
梁君深深嘆了一口氣,心隱隱痛著,可是,他傾听著心愛的女子對另一個男子的愛情和相思,竟然沒有一點厭惡,反而更加愛她了。是的,和那些他見過的歡場女子比,蘇小雨無疑是深深埋藏在歲月深處的一塊璞玉,也是藏在他心里的一塊璞玉。
梁君還是決定退一步,他說,雨,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譚家暉,他注定了是我一生的克星,是我們梁家的克星。可是,我會等,耐心等待,等到你愛上我的那一天。現在,我能天天看見你,天天和你在一起,已經很知足了。梁君說完,抱了一床被子,趔趄著走到對面的沙發上睡下了。
這一夜,兩個人各懷心事,輾轉反側,直到天色大亮。
兩人早早起床,精心妝扮了一番,蘇小雨還專門在兩腮處涂了微微一點腮紅,然後裝成恩愛的樣子,攜手去拜見父母。何宇靜一見梁君滿面春風,蘇小雨也是兩頰微紅,心中大悅,笑容滿面地招了一下手,讓他們到身邊坐下。
梁君緊挨著何宇靜坐下,順勢把頭靠在她胳膊上。何宇靜眉眼間都是掩飾不住的喜色,笑得響亮︰成瑜,看看你兒子,都成家了,當著媳婦的面,還這麼磨嘰!
梁成瑜屹然端坐,輕輕吹著杯中的西湖龍井茶葉,也是面帶喜色,緩緩說道︰梁君已大婚,我也放心了。這幾日一是要答謝賓朋,應酬頗多,二是下周還要迎接公安部的秋季嚴打戰果督查,估計回來的機會不多,要經常住市里。你媽更是忙,總公司和礦上的事也不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新婚燕爾,可以選幾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好好度度蜜月。
一叢淺淡秋海棠(2)
這樣相安無事過了一個多月。這日,西風漸起,天氣微涼,梁成瑜的黑色別克車早早停在了秀溪山莊的大門口。
大門立即打開,有人高喊︰主人回來了。
一個年輕的女佣匆匆走出來,畢恭畢敬地接過梁成瑜的風衣和公文包,又跟到梁成瑜的房間里。女佣伺候梁成瑜換了家常衣服,換了拖鞋,又轉身忙著掛衣服、潽茶、拿濕毛巾、放洗漱用品。
梁成瑜斜靠在床上,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望了望女佣一直忙碌的背影,曲線還算玲瓏,又見她微微翹起的臀不停在眼前晃動,不覺春心大動,沉聲喊了一句︰你過來。
女佣低著頭,怯怯地走過去,不敢看他的臉,聲音很低地問︰要洗澡嗎?
梁成瑜不說話,伸出手拉過女佣的手,仔細看了看,點點頭說,手還算縴細。又問︰幾歲了?
女佣畏畏縮縮,不敢抬眼,只低眉順眼地答︰二十五歲。
嗯,還是金色年華。梁成瑜依舊懶懶地倚在床上,用眼楮撩著她的臉,見她長得還算秀氣,就隔著衣服,用手在那女佣高高挺起的胸前輕輕撫了一下,女佣渾身一抖,動也不敢動。
梁成瑜淡淡地說,你不用怕我,坐到床上來。
女佣慢慢地走過去,虛虛地浮在床上。梁成瑜一把拉過她,按在床上,三下兩下就扯了她的衣服,露出豐滿耀眼的胸,白刺刺一片,他俯在她耳邊熱熱地說,你不用拘謹,只管陪我玩得高興。
他拼命揉她,如萬箭齊發,夜雨敲窗,那女佣像被點燃了似的,在他身下漸漸配合起來,喘息聲,申吟聲,一片凌亂。
最後,兩人都癱在床上,大汗淋淋。梁成瑜摟著她說,美人兒,還不錯,也算善解人意嘛,以後我每次回來,只要方便,你就過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許春英。
正說著,窗下有人喊︰夫人回來了!
那女佣刺溜一聲鑽出被窩,匆匆套上內衣,其余的來不及穿,全都抱在懷里,開了門,一溜煙跑了。
何宇靜進了門,梁成瑜剛穿了內衣,還未來得及起床,訕訕地問了她一句︰回來了,我也剛到屋,嚴打終于全面結束了,累都累死了。
何宇靜正要說話,一眼瞥見床上有幾根長長的頭發,她走過去,用手捏起一根,冷冷地看著梁成瑜,刺呱呱地問︰這是哪個**又在這瘋了?梁成瑜,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啊!你在外面尋花問柳也就罷了,絕不允許在家里亂搞!
梁成瑜一見事情敗露,一聲不響,起身穿了外衣,出門讓司機開了汽車,風馳電掣地跑了。
何宇靜呆立在屋內,臉色鐵青,隨手撥了個電話︰小田,今天進來有陌生女人嗎?
沒有,夫人。
何宇靜氣急敗壞地喊︰小主人除外,你通知山莊里所有女眷迅速到鳳儀亭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