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夜深沉(1)
風儀亭在听雨軒的對面,四周也是綠蔭環抱,林木蔥蔥。
秀溪山莊的八個女眷排成一溜行,個個低著頭,膽戰心驚地慫著手站著。
何宇靜怒氣沖沖地走過來,冷若冰霜的臉上隱隱含著殺氣,凌厲的目光一遍遍在每個女眷的身上掃射著。你,你,先退下去。她指了指兩個年齡稍大,短頭發的女眷。
剩下的六個女眷更加茫然失措地站在那里,瑟瑟如秋風中的一片葉子。她們都是從偏僻山村帶來的女子,已給了家人錢,簽了協議,終生都不能走出秀溪山莊。秀溪山莊無疑是一個秘密私人王國,只有梁成瑜的男親信才能自由進出。
何宇靜冷著臉問︰說!剛才誰到過我的床上?
六個女眷都低著頭,白著臉,沉默著。
不說是吧?我平日里待你們不薄,想不到啊,卻有人做這吃里扒外,豬狗不如的事情!何宇靜說著,用手捏著一根長頭發,揚起手亮了亮,冷哼一聲,好吧,你們每人現在拔下一根頭發,明日派人拿到公安機關,做DNA比對化驗,不怕查不清,到時可別怪我無情!
許春英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下,低著頭,冷汗淋灕,顫抖了聲音說,是……是我。
何宇靜冷冷地打量了一下跪在地上的許春英,見她雖穿著一般,卻有幾分秀色,還長著清水湛湛的一雙秀目,那模樣雖恐懼不安,卻招人憐愛。
好吧,何宇靜的臉色似有緩和,這也算是你主動承認,我就不把你往外推,當引*誘別人老公處置了,就按山莊的內部規矩,從輕發落。
許春英連連點頭,怯怯地說,多謝夫人手下留情。
何宇靜環顧了一下垂手站在一邊的保安,挑了一下眉,高聲喊︰小田,撐嘴!
說話間,許春英臉上已挨了二三十個嘴巴,面皮破腫,面頰下面變成血淋淋的一片,她捂著嘴,披頭散發,已經疼得哭不出聲來。
其余五個女眷嚇得不敢抬頭,皆屏聲斂氣,篩糠般兀自抖個不停。
何宇靜在她們面前緩緩走了幾個來回,眼楮里凌厲的光漸漸淡了下去,不緊不慢地說︰記住,今天只是小小的懲戒一下,希望你們不要仗著自己年輕,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下次若有再犯,比這嚴厲多了,可听說過宮廷里的刑仗?輕則臥床兩月,重則終生殘廢。退下吧。
幾個人唯唯諾諾地退下了。
秋風漸涼,一彎新月如鉤。
蘇小雨晚上獨自到園中散步,走至一處紫薇花架下,忽听見女子隱忍的嚶嚶哭聲,在冷冷的夜風中,顯得更加淒涼。
循聲走過去,只見一個年輕女子坐在竹林旁的一個小小的石凳上,正低著頭,用袖子試著眼淚。
蘇小雨輕輕的腳步聲驚動了她,她驚愕地抬起了頭。月色昏暗,蘇小雨隱約看見她的面部腫得厲害,嘴唇都腫得向外翻著,一張臉上只剩一雙眼楮清清亮亮,不過眉眼挺秀氣的。
你是誰,你這是怎麼了?摔著了嗎?蘇小雨俯了身,看著她,關切地問。
小主人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剛來時,帶你到房間里的許春英。
蘇小雨這才想起剛來時,那個帶著笑的女佣,她的臉全都變了型,真的不好認了。就又問︰你怎麼成這樣了?
許春英哭得更傷心了,抽抽搭搭說︰小主人是個面善的人,我就給你說了吧。就把白日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蘇小雨心里難過,低頭只是不語,許久才問︰你是哪里人?怎麼到的這里?
許春英又用袖口試了把眼淚,幽幽說,我是貴州烏蒙山區的,家窮,姊妹多,吃飯都難,衣服也沒得穿,最怕刮風下雨,房子都是搖搖欲墜的,讓人徹夜不能合眼。去年家里來兩個有錢人,說招家庭保姆,去了就不能隨便出來,還簽了字,給了家里一筆錢。她怕蘇小雨不信,又補充了一句,我們那里有很多姊妹都是這樣出去的,散落到全國各地,從此都沒再見面。
蘇小雨暗暗想著,世上原來還有這樣窮的人群,生活還有這樣殘酷的一面,自己的遭際不知比她強幾百倍了。想到這里,更加心疼眼前這個女孩,就說,我明日讓梁君給你買點消炎藥,夜涼,早點回去休息吧。
許春英遲疑著,囁喏道︰這不好吧,小主人當心得罪了夫人。
蘇小雨微微笑說,你倒好心,不用擔心我,我同你不一樣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知道小主人在家里的地位。許春英這才千恩萬謝地走了。
豪門夜深沉(2)
這日,梁成瑜忙完一段公事,又回到秀溪山莊。原來的事已經煙消雲散了,好像從未在這個大院發生過。
吃過晚飯,梁成瑜掛念梁君和蘇小雨婚後感情進展情況,就覺得心里不太妥帖。于是差人去喊梁君。不大會兒功夫,梁君就過來了,立在門邊,叫了一聲︰爸。
梁成瑜看他一眼,唔了一聲,說進來吧。然後關上了門。
梁君覺得父親的神色很莊重,心里有些不安起來。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沉默著等他發話。
梁成瑜喝了幾口茶,沉吟良久,才說,這段我太忙,也沒時間關心你,近來和小雨的感情怎麼樣?
梁君看看父親的臉色,遲疑了一下,才說,感情很好,沒紅過臉。
我不是問你這個!梁成瑜馬上打斷了他的話,然後雙眼微閉,一只手輕輕敲著茶幾,語調似很悠長,我是說,小雨有沒有有喜的跡象?你媽和我可是盼著梁家有後,繁衍不息。
這……梁君有點為難,躊躇起來。
梁成瑜瞪他一眼,訓斥道︰我問你話,你吞吐什麼?還有一點兒我梁成瑜兒子的血氣沒有?
梁君見父親上火,索性把實話托了出來︰我們……我們還沒圓房。
梁成瑜听了,反倒異常冷靜,並沒有訓斥梁君,只是緩緩說,對付女人,要有手段,男人天生就是要征服女人,不是讓女人征服的,爸已料到會有這一著,早作了準備。
什麼準備?梁君睜大了眼楮問,心里不得不佩服父親的料事如神。
梁成瑜並不答話,只用手朝書櫥的抽屜指了指,沉聲說,你去把那個黑色皮包拿來。
梁君不知是什麼,懵懵懂懂地跑過去,拿了皮包遞過來。梁成瑜嗤的一聲拉開拉鏈,動作熟練地拿出一個藍色的小包,交給梁君。
梁君還是不懂,滿月復狐疑地望著父親。梁成瑜正色道︰什麼也不要問,今晚你在她茶里悄悄倒進包里的東西。
梁君突然明白了,臉一下紅了。這東西,他原來在歌舞娛樂場常听說的,只是沒用過,就猶豫著︰這……這不好吧,我愛小雨,我不願害她。
梁成瑜沉著臉,駁斥他︰你又混說什麼,這怎麼是害她?她既做了梁家人,遲早得過這一關,有了第一次,以後就好了。等有了孩子,她就能安安心心做我們梁家的媳婦,把什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