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路路攀著梁君的腰,兩個人都有些醉了,踉踉蹌蹌往外走。田路路嬌媚地笑著,笑得花枝亂顫,溫軟的身子倚在梁君身上。她斜睨著眼,更加醉眼朦朧了,望著梁君問,這是帶我到哪里去?
梁君不理她,徑直拖著她上了自己的寶馬車,一直向皇上皇大酒店開去。懶
寬大的房間,白色的大床,濕熱的溫度,梁君用迷亂的眼楮看著田路路。關了門,兩個人靠著牆壁,一下摟在一起,沒命地親吻著。田路路的腰肢修長綿軟,頭發松松盤在頭頂,有幾縷掉下來,那樣妖冶,那樣性感,帶著濃濃的毒藥的味道,這味道讓梁君欲罷不能。
田路路只覺得腳下凌空一涼,已被梁君打橫抱起,重重地甩在大床上。床很軟,她深深地陷進去,難以掙扎。似乎也不能呼吸,梁君立刻壓在她身上,灼熱的嘴唇堵住了她,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殘留的酒味,繚亂了她的心,一只溫熱的手在她身上不停游走,如密林中靈活的青蛇,觸及著身體深處隱秘的神經。
衣衫,如翩飛的鳥的翅膀,劃著淒美的弧度,凌亂地落在地板上……
梁君的眼楮燒得通紅,閃著無數的火苗,這火苗灼燒得她面紅心跳,嬌喘噓噓。
兩個人久久地糾纏在一起,難分難舍。梁君瘦而有力,田路路在他漸漸強大的攻勢下潰不成軍……蟲
到了最後,田路路听到梁君的狂叫,他喊著一個人的名字︰蘇小雨----那聲音拖得很長,高亢嘹亮。
蘇小雨,他喊的名字依然是蘇小雨。
悲涼,漫上心頭。
田路路一下清醒過來,躺在床上,眼楮望著白色的屋頂,動也不動,淋灕的香汗漸漸退去。
她扭頭看看梁君,梁君已經沉沉睡去,緊閉的雙眼,均勻的呼吸,有力的心跳,輕輕鎖起的眉……他的一只手松松地放在她的腰間。她想悄悄離開,害怕他一覺醒來,發現一夜纏綿的女人卻不是自己的所愛。可是身子卻不听使喚,動也沒動,雙手卻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頭深深伏在他溫熱的胸前。
田路路開始心煩意亂。心緒如此混亂,如此不舍,難道自己愛上了梁君?是這一夜?還是最初的邂逅?
眼前浮現出第一次在杭州天外天遇見梁君時的情景,梁君握著蘇小雨的雙手,他的眼里滿是心疼,滿是急切。還有那一耳光,那決絕和桀驁的眼神。
梁君,一個孤獨的貴族男子。
也許早在那時就深深地藏在了她心里。
田路路並不是一個多情的女子,經過的男人那麼多,只是歡場歡愛,都如驚鴻一瞥。只有梁君才讓她如此心煩意亂。
天明時,田路路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見梁君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坐在床頭,他的眼楮,依舊冷冽。
你叫什麼名字?他望著她,冷冷地問,那眼神,好像她就是青樓的一個賣笑女子。
田路路坐起身來,媚笑一下,雙手緩緩抬起,摟住梁君的脖子,出神地看著他,如花痴一樣。她輕啟朱唇,依然如鶯歌燕語,哥哥難道忘了昨夜的纏綿?我叫路路呀,田路路。
田路路?你不在杭州,怎麼跑到了西安?
不來西安,怎麼能遇到你?田路路的聲音婉轉嫵媚,唇邊蕩起無邊春色。
梁君的眉漸漸散開來,語氣也溫和了許多,摟過這個可愛的美人,淡淡親了一下她的臉,好吧,一日夫妻百日恩,這大概是咱們的緣分,你要願意,以後就跟著我。不過,沒有名分,永遠沒有。我和蘇小雨已經結婚了。
田路路俏笑了一下,露出了白白的牙齒,不急不惱地說,路路只知愛哥哥,並不索要什麼名分。
這就好。我喜歡乖巧的女人,以後我會加倍疼你的。梁君用一只手支起田路路的下顎,重新打量了下這張姣好的臉,這才說,我還有事,先走了,有空來找你。
蘇小雨自那日見到譚家暉後,知道他已安好,便越來越急于離開秀溪山莊。這個美麗的山莊,成了她的夜夜惡夢。
這一夜,蘇小雨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在心中反復想著該怎麼離開這里,離開這個冰冷的魔窟。
逃跑?她想起了這個詞,可是怎麼逃出去?這里防守甚嚴,梁家對她仍不放心,她始終處在半軟禁狀態。她想起了梁君,對,只有通過梁君才能出去。
蘇小雨吩咐保安給梁君打了個電話,說肚子疼,讓他趕緊回來。
梁君正在田路路的床上,接了電話,就心急火燎地穿衣服,田路路坐起身來,半果著身子把頭靠在梁君背上,雙手柔柔摩挲著他的胸膛。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這麼著急忙慌的?
梁君急急地扣著紐扣,頭也沒抬,我得趕緊回家一趟,她病了。她這是第一次給我打電話,看來真的很嚴重。
蘇小雨?蘇小雨病了。田路路輕聲重復了一下,心里泛上一陣酸,蘇小雨一個電話,梁君就把她撂在了這里。難道在梁君心里,自己永遠都不及蘇小雨的一根頭發?
梁君穿好衣服,一分鐘都沒耽擱,咚咚咚下了樓。
田路路穿上睡衣,站在窗前,看著梁君調轉了車頭,在夜幕中絕塵而去,心里一下空洞起來。她點著了一根煙,優雅地夾著,她的手指細長蒼白,夾煙的手有些微微地抖。
車到秀溪山莊,梁君「嗤」地一聲停了車,一路奔跑進了房間。
蘇小雨蒙著被子,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梁君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輕輕掀開了被子。被子下是一張略顯蒼白又清秀的臉,鼻翼上沁出細細的汗珠。梁君的心不禁動了一下。
怎麼了?很疼嗎?他柔聲地問。
蘇小雨動了動身子,宛如新月的眉微微蹙了一下,懨懨地說,梁君,快帶我到醫院,肚子好疼!
好,好,梁君急急答應著,用手托起了蘇小雨,她的身子很輕,輕到讓人心疼。
梁君抱著蘇小雨,一路奔到大門口。保安攔住了他,客客氣氣地說,對不起,小主人不能出去。
混蛋!梁君狠狠地罵了一句,長眼楮了嗎?沒看見她生病了嗎?滾開!
看見梁君發怒,保安不敢再攔,只得陪著小心說,出去可以,不過我們得跟兩個
弟兄。
好吧,好吧,別廢那麼多話了!梁君不耐煩地說著,匆匆出了大門。
到了醫院急診室,醫生詢問了病情,檢查了一下,語氣平緩地說,病人沒多大問題,可能腸胃太弱,吃點藥調理幾天就會好的。梁君松了一口氣,面露喜色,沒事就好,可能這幾天家里飲食不太好,回去一定注意。
從醫院出來後,蘇小雨執意不回秀溪山莊,對梁君的態度也溫柔了許多,她嘆了一口氣說,唉,一個大活人,整日悶在家里,早晚得悶死,我倆既然出來了,就在外面多轉轉,好好散散心。你還從來沒陪我轉過。
梁君有點受寵若驚,高興地答應著,想了想,他說,不如咱們到煙雨樓听戲吧?那里有幾個名角,我可是受你影響才愛上了听戲,誰知一听竟听迷了,藝術的感染力真不敢小覷呀。
你才知?蘇小雨假裝嗔怪地看了梁君一眼,一邊拿眼楮向兩邊瞧瞧,才發現秀溪山莊的兩個保安正在不遠處緊緊跟著。
煙雨樓果然好生意,賓客如織,高朋滿座。樓上是絲竹聲聲,管弦雅韻,站在樓上向遠處望,能看見大片的水面和飄渺的燈火,仿佛置身于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真是別有一番況味。
燈火幽暗,兩人挑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舞台上正在上演《鎖麟囊》︰春秋亭外風雨暴,何處悲聲破寂寥,隔簾只見一花轎,想必是新婚渡鵲橋。吉日良辰當歡笑,為什麼鮫珠化淚拋?此時卻又明白了,世上何嘗盡富豪。也有饑寒悲懷抱,也有失意痛苦嚎。轎內的人兒彈別調,必有隱情在心潮……唱詞優美,聲腔婉轉,蘇小雨沉浸在這片經典古韻中,一時間,多少前塵往事都浮現在眼前。
梁君看見蘇小雨已入了神,悄悄離開去了趟洗手間。
蘇小雨一見梁君離開,心里立刻緊張起來,四下里看了一下,發現那兩個保安正在遠處向她這邊看,知道他們一點也沒放松戒備。
正在心神不寧地張望間,一個佻達、明艷的女子坐在了身旁。蘇小雨扭頭一看,大吃一驚,竟然是田路路。
田路路咯咯地輕笑著,真巧啊,不想在這里又遇見了你。現在可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呀,听說早成梁太太了?不過……你好像並沒拴住梁君的心吶?
蘇小雨淡淡笑了一下,田路路哪里知道這其中的隱情,不過,也不用向她解釋什麼。
田路路用中指和食指夾了煙,悠悠地向蘇小雨臉上吐了幾個煙圈,我告訴你個秘密,恐怕你做夢也想不到,我懷孕了,是梁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