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自鳴知道聶小夭是一株致命的罌粟,可是他認了。
江山美人,哪個男人不愛?
妖嬈而嫵媚的女人,更容易萬千寵愛集于一身,男人始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就永遠精神抖擻,不會疲勞。
在西安市,郝自鳴漸漸有了走紅的跡象,陸佳佳離開夜來香歌唱團已經好久了,他差不多忘記了這個女孩。奪了聶小夭後,郝自鳴一直以為,他的潛在威脅來自于宋子宇,陸佳佳一個女孩子能做什麼?懶
這天,沒有月亮,黑沉的天幕上掛著幾顆稀疏的寒星。
郝自鳴回家很晚,路過朝陽路拐角處時,斜刺里沖過來幾個彪形大漢,對準郝自鳴一陣拳打腳踢,直打得他眼冒金星,五髒俱裂。
玩我妹妹,兔崽子,不想活了!
還想不想在西安市混了?
找死!
那群男子邊打邊罵。
郝自鳴舉手還擊,一個男人手舉木棒擊中了他的後腦勺,他暈了一下,掙扎著扶住一棵大樹,咸腥的液體流到嘴邊,他用手抹了一把。
昏黃的路燈下,滿手的血!
郝自鳴被激怒了,一絲陰狠的笑浮上嘴角,一閃身,嗖的一聲拔出了腰間防身的匕首,看也沒看,朝著離得最近的那個男子狠狠刺了過去。
「嗤」——冷凝的空氣中響起裂帛般的聲音。
男人的慘叫聲立刻回蕩在冷冷的街頭。蟲
郝自鳴看見一個瘦高個男子痛苦地捂著肚子,彎下了腰。夜色中的血好像是黑紅色的,順著插在肚子上明晃晃的匕首向外流著。
哥!哥!陸佳佳不知從哪來鑽出來,扶著中刀的男子撕心裂肺地喊著。
男子「撲通」一聲仰面倒了下去,眼楮直直地瞪著灰黑色的天空。
殺人了——陸佳佳淒厲地長叫一聲,那聲音穿透夜空,十分恐怖。
郝自鳴的頭嗡嗡的,什麼也不知道了。遠處警車的鳴叫尖利,而且越來越近。
意識朦朧中,120救護車也來了,好像從車里下來幾個穿白大褂的人,七手八腳把男子放在擔架上運走了……
警車來時,郝子鳴正癱坐在樹下,腳下是大片的血跡。
站起來!警察嚴厲地呵斥。
郝自鳴怔怔地站起來,一臉木然,腦子里依舊一片空白。
「 嚓」一聲,錚亮的手銬牢牢拷住了郝子鳴的手,他被推搡著上了警車。
一個月後,郝子鳴第一次被獄警從監獄里提出來。他嘴唇干裂,眼神空洞,穿著監獄中犯人的統一服裝。
獄警面無表情地打量著他,那沉默讓人窒息。
郝自鳴突然醒悟過來,一下撲過來,手死死抓著鐵柵欄,嘶啞著聲音連聲問,他死了嗎?他死了嗎?
沒死!獄警冷冷地說,有人救了你,包了傷者全部的醫療費,還賠償了傷者家屬三十萬,他們已經撤訴了!
啊?是誰?郝自鳴吃了一驚。
出去吧,救你的人在外面等著。
「桄榔」一聲,鐵門開了,郝自鳴精神恍惚,邁著沉重的步子,像做夢一樣向外走去。
外面的陽光很強烈,郝自鳴的眼楮花了一下,有一瞬間疼得有點睜不開。
他捂著眼呆了一會兒,再睜開眼時,才看見監獄外面停著一輛黑色的奔馳,在野外大片荒涼的土地上,顯得格外氣派,格外搶眼。
是那個救我的人嗎?郝自鳴心中疑惑,緩緩向奔馳走去。
車門無聲地開了,露出一個陌生中年男子的身影,衣著考究,氣度非凡。
郝子鳴愕然站著,好久才猶豫著問︰是你......救了我?
不是。那男子溫和地搖搖頭,上車吧,救你的人在錦繡花園等你。
郝自鳴吃了一驚。錦繡花園是西安市最頂級的豪華娛樂會所,集吃住玩娛樂于一體,去的人不是政要商賈,就是文藝名流,平時他是連想也不敢想的。
奔馳穩穩地沿著寬闊筆直的大道向前行駛。郝自鳴試探著問,請問是誰……救了我?
那人呵呵一笑,救你的人可不簡單,來頭大了。
啊?郝自鳴在心里打了個旋,好像不認識這樣的人。
那人又神秘一笑,眼楮直視著前方說,別急,待會見了就知道了,西安市公安局長梁成瑜的夫人,榆林煤礦控股大股東,旗下還有很多公司,商界風雲人物。
請問她怎麼稱呼?
何宇靜,等會見了,你叫她何姐就行。
我……我不認識她呀。
那人笑了,笑得很爽,你不認識她,不等于她不認識你呀。何姐看過兩次你的演唱,對你的舞台表現很欣賞,這次出差回來,指名還要觀看你的演出,誰知道听說你出事了,砍傷了人,二話沒說,就出面擺平了這件事。
這樣啊。郝自鳴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聲。
到了錦繡花園,奔馳穩穩地停了下來。那人一直在前面引路。
錦繡花園大廳里金碧輝煌,再往里走則燈光幽暗,紅毯鋪地,走廊里到處可見相依相偎的紅男綠女,耳畔隱隱有絲竹板胡之聲,空氣中彌漫著紙醉金迷的氣息。
那人領著郝自鳴走到609房間才停了下來,斂聲閉氣站在門外一連輕輕敲了六下門。
進來-----一個女人清脆的聲音。
那人做了個請的姿勢,迅速退了下去。
郝自鳴猶豫著,輕輕推開了門。這是一個闊達的豪華總統套間,一個華貴的夫人穿著真絲緞面睡衣正坐
在窗前的沙發上,茶幾上有一叢玉蘭花,開得正盛,散發著陣陣清香。
何姐好!郝自鳴關上了門,站在門邊恭恭敬敬地問好。
哦,你是……郝自鳴?雖然郝自鳴形容枯槁,何宇靜還是略頓了頓,就認出了他。我可是你的粉絲噢。何宇靜似笑非笑,似近非近,把郝自鳴的腦子搞得一團糟。
不敢,何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郝自鳴穩了穩神,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口舌也伶俐多了,沒有何姐出手搭救,我現在還在暗無天日的監獄里呢,何姐的恩情……
區區小事,不必提起。何宇靜大氣地擺了一下手,隨意地用手輕輕拂著手指上的一枚瓖金白玉戒指,
表情還是似笑非笑。
這女人雖身著便裝,可骨子里透出的華貴氣質和對場景的把控能力,還是讓郝自鳴暗暗驚異。
郝自鳴還在沉思,只听何宇靜爽朗一笑,她的中氣很足,穿透力很強,自鳴,先到浴室洗個澡,壓壓驚,那件小事且忘了唄。
好,好!郝自鳴答應著往浴室走去,心里還在驚嘆,這件天大的事,在她眼里竟如此輕描淡寫,可見這個女人的能量和氣魄。大幾十萬啊,對于郝自鳴,一個跑江湖賣唱的,那可是個天文數字。
浴室里徐徐散發著氤氳的霧氣,郝自鳴邊洗邊一個勁兒想著那個巨大的債務數字,心里愈加惶恐不安。
突然,浴室的門砰砰響了兩下,郝自鳴心里一緊,屏住氣問︰何姐嗎?
何宇靜的聲音越過厚厚的浴室門傳進來︰沒事,忘給你說了,洗過澡換上浴室準備的衣服。
好的。郝自鳴答應了一聲,听著何宇靜的腳步聲遠了,才舒了口氣,用手擦了擦被霧氣蒙著的鏡子,看見鏡子里的自己,身材結實,玉貌朱顏,沐浴之後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郝自鳴查看了浴室的衣櫃,果然看見里面放著一套未拆包裝的男裝。他拎起袋子一看,是英國產的世界頂級品牌「登喜路」dunhill!他驚得噓了一口氣,仔細地拆了包裝,穿在身上試了試,不大不小,正好合身,好像比著他的身材買的。
郝自鳴一步跨出浴室的門,精神抖擻,和剛進來時好像換了一個人。
何宇靜滿意地笑了,不錯,真是個帥哥嘛!又沖他招了招手,態度明顯地親近了,過來呀。
郝自鳴走過去,坐到何宇靜的對面,吞吞吐吐地說,那筆款……我掙夠了,還你……
何宇靜揚起手,輕松地打斷了他的話,那點小錢不必提了。我救你是因為喜歡你,不是讓你還錢,你可能不知道吧,過去我可是你的超級粉絲啊,舞台上的你太俊了,唱得俊,跳得也俊。
何宇靜的眼楮閃閃發亮,仿佛沉浸在最美好的回憶之中,你以後跟了我,想掙做金山銀山都有的是機會,我還可以把你推薦給梁成瑜做事,他是個鷹派人物,一定會很欣賞你這樣的人才,以後,屬于男人的所有尊嚴和榮耀,你一樣都不會少。
郝自鳴對她的意思似懂非懂,鬢角的汗開始一點一點冒出來。
何宇靜自然地把手放在郝自鳴的手上,眼楮里是漫不經心的笑,我過去有過幾個小朋友的,可是緣分盡了,我希望和你的緣分剛剛開始,你是我見過的最有魅力的男子。
郝自鳴已經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了,他的頭嗡嗡的,眼前有許多影子在亂竄,耳邊有許多聲音在糾纏。
何宇靜不管郝自鳴的窘態,突然問,有馬子嗎?
郝自鳴一驚,顫聲說︰有……
何宇靜並不往下追問,臉色一沉,收斂了笑容,冷冷道,我給你二十萬,你打發她走!
那聲音干脆利落,鏗鏘有力。
郝自鳴的心又是一縮。
記住,一定要打發她走,我不喜歡對我三心二意的人,如果讓我知道了,後果你明白的。何宇靜說著,從皮包里拿出一張卡放在郝自鳴面前。
二十萬。她說。
郝自鳴沒有抬頭,咬了咬牙,慢慢伸出手,握住了那張卡。燈光下,他的臉閃著綠油油的光。
何宇靜擊了一下掌,輕快地笑了,好了,親愛的,識時務者為俊杰,我相信你的前程一定萬般錦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