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湮唯唯諾諾走了進去。
容華背對著她,坐在檀木桌前,桌上放著一面銅鏡。
「師父」花湮拘謹地站在容華身後數尺的地方,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想著自己與師父在師父的廂房里,看著師父這般的樣子,花湮自發的臉紅起來,一直紅到耳根。
容華轉過臉來,看著花湮的樣子,淡淡說道︰「不必如此拘謹。有些話,不便當著眾人說與你听。」
花湮抬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容華。
「九淵之巔那日,為師為了救你,收你為徒,卻也是令天宮不滿的。但你如今進了風羅山,想來他們不便再做些什麼。但是,保不齊會有居心叵測之人,你要處處小心,為師自會全力保護你。」
容華一席話,听得花湮心中五味雜陳。
「花湮懂了。師父從半年前在洛陽城,就是救了我性命的。花湮不會再做那日偷仙書的傻事,花湮愚笨,給師傅一定帶來了很多麻煩」
「無妨。」容華只淡淡兩個字,轉過身去,對著銅鏡,緩緩說道︰「你來幫為師把這發飾取下來。」
花湮霎時呆若木雞。師父師父要她給他取下發飾?
咕咚咽了口口水,花湮艱難的挪向容華,臉紅得像燒起來了,似乎都要往外冒熱氣。她記的清楚,自己每次與師父離得很近的時候,要麼渾身是血昏迷不醒,要不早已丟了半條命驚魂不定,這樣的狀態下,靠得師父這麼近,還是頭一遭。
天已經完全黑了,朦朧的月光透過窗紙灑在容華身上,白色的衣衫散發著光暈,雪白的肌膚像精致的瓷器,那張臉,淡淡的神色,花湮每次哪怕一瞥,仍舊是驚為天人。師父,怎麼生的如此傾國傾城?
「怎麼愣住了?」容華微微側臉,鳳目微眯,平添幾分慵懶。
花湮急忙顫抖著小手,拔下了容華耳鬢的流砂寶石發飾。
一瞬間,容華的頭發全數散開來,秀發三千,齊齊傾瀉下來。花湮不敢呼吸,怕驚了這美好的一幕。頭發烏黑如墨,直接散在凳子邊的地上,月華之下,發出柔柔的光澤。
容華扭過頭,慢慢眼角浮上笑容︰「湮兒,怎麼又愣住了。」
「湮兒?」花湮手里攥著那支發簪,又是驚愕萬分。
「你我也已認識半年多,從此又是師徒,不必與為師疏遠。」容華把目光投向那支簪子,「這簪子,以後便是你的了。」
「什,什麼!」花湮驚愕萬分之上又加萬分,整個身子僵在那里已經石化了。
「它的名字,叫流珠碎。」容華緩緩道來,「曾是上神符駑的東西。後來,在一次神魔大戰之中,符駑化為弱水流于三界,這簪子便在天庭保管了下來。後來,便賜予了為師。」
「為師如今給你,望它可以使你防身。便是有人為難你,有這流珠碎在,便如為師在,如神權在。」
花湮半晌把手攤開,堅定地說,「師父,湮兒不敢要。這流珠碎是遠古上神之物,師父才配得用。」
容華沒有動,雲淡風輕道,「在為師這里也是沒用,難道你覺得為師怕什麼人不成?這是師命,不可以說不。」
花湮此刻很想上前,可是卻不敢動。滿心的感激滿心的敬仰,都呈在那雙剪水雙瞳里,「是,師父。」
師父,你如此為我好,護我周全,我到底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