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湮躺在錦瑟居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黑暗中眼楮睜得大大的,腦子里一遍一遍回放今天的事情。
「九天在上,厚土在下,三界蒼生為證,我容華今日收花湮為徒,教她心懷三界,教她與世為善,不求成九天之大才,但求慈悲于世間。」
這不是夢,她真的成了容華上仙的徒弟。當著眾多上神上仙的面,他宣告了天下。
半年前,如果師父不幫她,她估計已經被王母擄去,斷送了性命。後來,師父幾次三番救了她的性命。這回拜師,更是將自己嚴嚴實實庇護在他的身後。花湮大概能夠猜想出來,師父頂著天庭多麼大的壓力。不僅如此,甚至,還逆了風羅山仙規。
花湮記起那個時候,她跪在玉霄殿門口懇求容華教她仙術,容華背著手,漠然說道,「我風羅山從不收女弟子。」
心頭涌上一股暖流,性命與仙規之間,師父選擇的是性命。師父是慈悲的,三界蒼生于他來說最重要。
花湮坐起身,借著窗外的月光,小心從枕頭底下拿出那支流珠碎來,仔細端詳著。深藍色的寶石在月光下顯得愈發幽深。
「為師如今給你,望它可以使你防身。便是有人為難你,有這流珠碎在,便如為師在,如神權在。」
「師父」花湮喃喃自語,雙眼望著手中的簪子,恍惚又想起容華那一聲「湮兒」,想起他長發散落而下的驚艷模樣。
我真的是攤上了世上最大的好事。
花湮將流珠碎小心放回枕頭底下,終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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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還未亮,花湮就被敲門聲給吵醒了。
花湮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開了門,看見空谷那張笑眯眯的臉的一瞬間,「啊」地一聲怪叫,急忙捂住自己凌亂的衣衫,「 」地又把門關上了。
該死!忘記了自己不是在墨染樓!花湮暗自責罵著自己,急急忙忙開始穿衣服。
門外傳來空谷的聲音︰「花湮啊,快快收拾,昨個忘了告訴你,師祖師叔還未走,今早要去請早的。」
屋內花湮一聲哀嚎︰「這種事情,空谷師兄怎麼能忘了!」扣好夾襖的扣子,花湮急急忙忙的要走,忽而又轉回床邊,掀起枕頭,將流珠碎小心放入懷里。
兩人剛剛進了玉霄殿的庭院,就听得殿內傳來容華的一聲冷喝︰「滾!」花湮嚇傻了,她從沒听見過師父如此說話。
接著,只听見一聲綿長的叫喊也傳了出來︰「師兄——」
花湮扭頭看著空谷,一臉黑線地說道︰「好像是鳳生師叔誒」
空谷無奈地搖搖頭,笑起來︰「也只有師叔能讓師父這樣了。走吧,我們進去瞧瞧。」
花湮跟在空谷後頭進了玉霄殿,大廳里空無一人。空谷提高聲音喊了一聲︰「師父!我帶花湮來給師祖師叔和您請早了!」
容華慢慢走了出來,臉色還有一絲怒意沒有消去,身後鳳生卻是笑得花枝亂顫,看見花湮,大呼小叫道︰「哎呀呀,小湮兒!」
花湮急忙行禮︰「花湮給師叔請早!」
鳳生歡快地來到花湮身邊,模著花湮的頭道︰「真是乖巧,小湮兒,師叔甚是喜歡你呀。」
花湮窘迫,尷尬問道,「師叔怎麼在這里呢?」
鳳生頓時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我來給你的師父大人請早啊,可誰知你這師父這麼凶」
容華的臉冷得跟結冰似的,「為何師父走了也不告訴我?」
鳳生一臉無辜狀︰「師父說不必麻煩了,你忙的很。」
「那你為何還留在這里?」容華臉色愈發陰沉。
「喂喂喂,風羅山也是我的師門好不好!」鳳生終于不滿抗議了,「而且我只是想再看看師兄你嘛」
「閉嘴。」容華睨了他一眼,「你敢不敢告訴我,你此番回去,是不是真的回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