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湮款款走到容華背後,拿起桌上的桃木梳子,輕輕梳著容華的長發。
師父的頭發好順好長,黑發如雲,被梳子梳過之後,直直傾瀉下來。花湮忍不住撫上去,涼涼的,像綢緞一樣滑。
「湮兒」容華從鏡子里看著花湮梳著玩著,「師父還要回去呢。」
「是!」花湮有些窘迫,但好在手藝還是好的,自己一頭雲鬢也都是自己梳妝的。縴巧的手來回穿插,一會兒功夫容華一頭黑絲被束得整齊端莊,齊齊垂在腰下,系了個帶。
「怎麼樣,師父,比你自己束得好看吧?」花湮笑得開心,眼楮里盡是明媚。她痴痴地看著眼前的師父,臻首娥眉,龍章鳳姿,簡直叫人痴了。
師父,若是每天都能為你束發,多好。
「湮兒手巧,確實比為師束得好看。」容華望向鏡子里的自己,黑發籠的精致,身後的小人兒乖巧立著,拿著桃木梳。容華眼里有一絲溫柔,抬起右手想捋耳旁的發絲,卻一把被花湮抓住——
「師父!這,這是什麼?」花湮盯著容華手心皺巴巴的被烤焦似的皮膚,一臉驚恐。
糟了,自己怎麼如此粗心,被湮兒看著了。容華心想著,抽回手,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不礙事的,前些日子受了點傷。」
「怎麼會」花湮瞅著那塊丑陋的皮膚,在容華白皙的玉手上甚是觸目驚心。
「師父要回去玉霄殿了。」容華起身的那一剎那,花湮突然發覺,師父的臉色比平常蒼白。師父,絕對是受了傷,而且還不是小傷。
「空谷!」竹林邊空谷回頭,看花湮氣喘吁吁地從清心湖那邊跑過來。
「怎麼了?」
「師父,師父」花湮喘著粗氣,「師父好像受傷了」
空谷顯然是吃了一驚,「什麼?」
「師父臉色很蒼白,而且,師父的右手,很可怕」花湮不知道如何描述了,她自然是不知道,那全是昨晚,她可怕的身體造成的。
空谷看著花湮一臉焦急的樣子,急忙拍拍她的肩膀︰「別急別急,師父修為深厚,不會有什麼大事的。晚上我去看看。」
花湮早就沒了主意,失神地點點頭。
天黑的時候,花湮坐在錦瑟居的院子里,看見空中劃過空谷馭劍飛行的身影,直向斷雲峰去了。花湮猶豫不定地想了一會,捏了個訣,也朝斷雲峰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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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玉霄殿里傳來空谷的聲音。
花湮縮在窗戶底下的牆根下,豎著耳朵偷听。
「這麼晚了,上來作何?」容華的聲音很平和。
「嗯」空谷猶豫了一下,接著听見他說道︰「我听說師父受傷了,有些擔心。」
容華似乎是感到些許意外,頓了一下才回答道︰「無妨。」
無妨,無妨,師父總是會說無妨。即使發生了什麼大事,他也是一句淡淡的「無妨」輕描淡寫遮蓋過去,自己一個人扛著。
花湮心里猛然一緊,會不會,師父真的
不會的不會的!花湮甩甩腦袋,繼續听著。
「可是師父你的右手,分明是被厲害的邪術所傷!師傅你可曾接觸過什麼妖物?」
「前些日子,外出的時候,被一個鷹怪偷襲了。」
空谷是個實誠人,想到什麼便說什麼,此刻就他和師父二人,他當然不知道在外面偷听的花湮,月兌口而出︰「這傷根本前天還沒有!而且師父你的臉色,比昨天蒼白好多!」
「空谷!」容華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度,「不得胡說!」
「師父!」空谷態度甚是頑固,語氣里也是不依不饒的,「有什麼事情還是不能給空谷說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