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濟慈打斷了他,「你病了怎麼不和家里說一聲,出了這麼大的事。」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有保險可以不用家里出錢。我如果和家里說了,媽媽和女乃女乃必然會不停地問,我怎麼撒謊呀?說自己是心火,糾結那個和自己分手三年不聞不問的女生。我怎麼說出口呢?你告訴我呀,濟慈?」
他探前著身子,使勁拍著自己的胸脯,痛苦的說著,他的眼是紅腫著,估計淚水已經充滿了眼眶,痛苦在嘴角處蔓延。俞濟慈沒有勸阻,反倒遞給他滿滿一杯,在俞濟慈的邏輯里酒是止淚的良藥。俞濟泰接過杯子,豪爽的想一飲而盡,卻因為太著急,嗆了足足的一大口,難受的咳個不停。
他的淚腺終于找到了崩潰的出口,借著難受的刺眼,終于灑落了幾滴。
俞濟慈遠遠的靠著靠背,舉著杯子,透過那昏黃的燈光看著俞濟泰。他能理解俞濟泰的心情,不僅是血脈相連,還是身臨過其境;他是不羈的,所以他可以不顧其他,只要能和Justin,不用體會這苦澀的糾結;然而,俞濟泰不行,他似乎從小就背負很多,承擔很多,總是小小心心的不傷害這個,不越界那段,才現在吃苦水。
三年前,他似乎已經料到俞濟泰會有如此的狀態,只是未言語,路是要走過的才能知道是否坎坷。這三年間,俞濟泰自然過得春風如意,也不曾從他那里听到過吳天瑞字三個字,一切就真像是做了一場夢,虛幻無邊。現如今看來,那些都是被薄霧籠罩的海市蜃樓,輕輕的一陣風就雲開霧散,露出那的真相。然後,就像是最後一根稻草壓倒了俞濟泰那看似強大的心里防線,潰不成軍。這樣的俞濟泰讓他憐,又讓他無奈。
俞濟泰有些醉了,眼光也開始迷離,酒量不行的他,那些酒已經是極限了。開始有些絮絮叨叨的了,東拉西扯的,什麼都講,講來講去,講到導師Smith要派自己去國內做調研,他大手一揮,一副毫不顧忌的樣子「我本來還猶豫去不去,現在我不想了,我什麼…都不想…我就要去…我…就…要…去」
俞濟泰從發現他喝醉了就不再喝了,一個醉總好過兩個人了。俞濟泰一直在那里叫囂著,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俞濟慈始終沒有說話,一直看著俞濟泰的一舉一動。「Andy,如果你真心想去,那就回去吧。K市的事情我來安排一下吧。」他輕輕的開口,淡淡的,「我想你回去也好,也許你能找回自己的心,這樣不會很難受。」此時的俞濟泰已經沉沉的搭在他的肩頭上了,腳下也空晃的踩著,俞濟慈也不清楚他听清了沒有。
事情往往不是不想就能解決的,也不是想就能解決的,與其糾糾結結,直到無法救贖,還如去找心,早些找到早些安心。救贖是自己的事情,等待只會向慢性凌遲,越來越痛,愈來愈不能月兌身,因為也無法月兌身。俞濟慈不想俞濟泰受到心的凌遲,他覺得推他一把是合理的,是救贖的開始。
俞濟泰醒來的時候,居然沒有多年前宿醉後的難受,而且記憶很好的記得昨晚俞濟慈和他說的話。
他倒在俞濟慈的酒店的臥室里,穿衣起來發現他已經出去了。
倒是留了一封信在桌子上︰Andy,你這次回國內,正好可以幫我去看看我在K市的小物產,還有幫忙留意點Tony那家伙。那家伙總是在我背後亂鼓搗,我現在十分的擔心那些小股份。我回去整理一下我在K市的東西,郵寄給你。
習慣來無影去無蹤的俞濟慈沒有在房間里,俞濟泰收拾好,發了一條短信給俞濟慈,說自己已經醒了先回學校去了。這間酒店的房間是集團常年包租的,所以自可以出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