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和新年的假期如期而至,回美國讀書的這些年,他都會在聖誕假期回伊利諾伊女乃女乃家。
雖然俞家還是很傳統的,但是入鄉隨俗多年,里里外外也會小慶祝一下,但通常是大家吃完了晚飯後,只有俞濟泰和Ronnie有精神和力氣再去慶祝一下。
假期的日子近了,今年俞濟泰卻遲遲沒有訂機票,他正在努力思考不回去的托辭。他已經開始為去K大的交流掃清障礙了,他要利用假期的時間把Paper盡可能多完成一些,假期的校園很安靜,很適合潛心治學。
Ronnie和母親都打電話詢問Paper的deadline是不是很緊迫,如果不是很緊迫最好還是回去團聚一下,放松一下。
他沒有多解釋什麼,只是一再強調要抓緊寫完paper。
其實俞家還是一個崇尚治學的家庭,祖父的心願是俞家世世代代都要有儒商,所以說到要為治學的事情,Ronnie和母親也都沒有在強勸他回家。雖說他心里有些擔心Ronnie的情緒,也只是一閃而過,在現在眼里什麼都沒有回K大的這次機會難得。
俞濟慈的快遞是在假期的時候來了,俞濟泰打開快遞,看見零零散散的塞了幾把鑰匙,其中一把是他人的是自己前些日子在K市的車鑰匙。俞濟慈是細心的人,快遞里面附了一封詳解的信。令他意外的是,俞濟慈還在快遞里塞了一張附屬卡,他笑笑,不明白俞濟慈為什麼要塞一張卡給自己,自己的花銷不多,還有獎學金,莫非他把自己當做敗家的公子了?既然聯系不上俞濟慈,他也只能把卡收起來,等再踫頭的機會還給他。
春節期間,俞濟泰按照俞家的傳統回到伊利諾伊的女乃女乃家,合家團聚。Ronnie依然協助家里人周轉和處理雜事。俞濟泰依舊習慣性的窩在自己的房間里,繼續敲著論文,也只有吃飯和必要出來打招呼才會露面。
Ronnie有時會到俞濟泰的屋里,看著俞濟泰埋頭整理資料,寫論文,笑他一回來就當隱者,還真當家里是歸隱的山林。
俞濟泰一般是不怎麼答話,Ronnie見他這樣也就悻悻的離開了。
但是俞濟泰沒有看到Ronnie關門那一刻的表情,那是一張充憂慮和不安的表情。然而俞濟泰也沒有看到,這種情緒就會在下一刻迅速調整好,去迎接那些在樓下聚集的親朋好友們。
俞濟泰直到回到學校也沒有見到俞濟慈,據說俞濟慈要去英國公干談合約去了,春節期間沒有回來和大家團聚。所以,俞濟泰也沒法把那張附屬卡還給他。後來就把它整理帶到國內的行李中。
二月初,俞濟泰暫時敲定了要寫完的Paper,回國做調研的準備也已經結束。他這時才和母親打了一聲招呼。母親必定是吃驚的,卻並未顯現多少,只是祝福他要小心,注意照顧好自己。他一一應允。卻更加覺得自己有點孤行俠的,獨行江湖的感覺。
出行前,俞濟泰在宿舍里整理著自己的行李,很多東西放進去又拿出來,折騰的自己有點輾轉反側的難熬,就像給吳天瑞挑禮物的一樣艱難。
給吳天瑞準備禮物是件費事和熬人的事情,他不確定吳天瑞到底喜歡什麼,也不確定自己的眼光能不能符合她的眼界。所以稀稀落落的買了很多種類,把這些禮物塞進行李箱卻費他心思。整理到半夜才沒有個頭緒,後來師弟進來幫了焦頭爛額的他一把,三下五除二的把東西都塞進行李箱里。
似乎唯有自己糾結就像進了死循環,而別人那里就可以迎刃而解。
整理完行李,俞濟泰看看表已經午夜二點左右,他握著手機想了想,最後發了短信給吳天瑞︰「我明天回國,預計後天到K市。」
短消息使手機閃動了一下,吳天瑞正在做大部門的技術培訓分享,閃動的時候她瞄了一眼,偏偏清清楚楚看全了那條短消息,手不由得一抖,幻燈片「嗖」的一下子過了三頁。她一時間失去了意識似的,忘記接下來該怎樣做。
錢煜誠坐在她旁邊,自然注意到她的失態,小聲的提醒道「天瑞,接下來講呀。」她漸漸的回過神來,茫然的看著錢煜誠,失了魂似的,嘴唇慘白慘白的,害了大病一般。
錢煜誠即使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了,也知道讓吳天瑞接下來繼續講報告也是不行的了,他幫忙退出了幻燈片的全屏模式,轉而對大家說︰「講了好久了,大家休息一下吧,五分鐘後,我們繼續。」
听了錢煜誠的話,大家都陸續的起身出去,會議室里只剩下零星的幾個人,吳天瑞也起身出去了。在水池邊,她狠狠的撲了幾下水,冷水激得她瞬間清醒了,冷感從臉部蔓延至全身,她開始抖個不停,戰栗不斷。
吳天瑞此時分明徹骨的感覺到,她也許真的逃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