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瑞「 」進屋。她響動不小,因為隱隱錯錯的被人跟蹤,不敢回頭,只能加快步子往回跑。
今晚俞濟泰沒有接自己,臨下班的時候竟然遇到致命的編譯錯誤,老板怒了,命令大家無論怎樣都要把錯誤解掉。她著實不想,無奈留下來加班。
出公司已經晚十一點了,路上人煙稀少,好在大廈地下有在那趴活的出租車,運氣相當不錯。可是小區不讓進出租車,吳天瑞無奈的下了車,被跟蹤的感覺就從那會兒持續著。
進了客廳,她還是有些喘,「呼呼」的重重的呼吸聲,好似跑了萬米。吳天瑞覺得自己有些矯情,沒了俞濟泰的若干年,她想若干年含糊的詞,可以不讓她痛得刻骨銘心;沒幾天的功夫居然害怕獨自夜路。沒出息。
俞濟泰房間的門,沒關,光線照亮了門前大片地板,光線折射,其余的地方顯得暗許多。
吳天瑞乜一下︰俞濟泰挽起袖子,看著腳邊變了形的大紙箱。有年頭了,紙箱都月兌了色。她再抬頭,俞濟泰正盯著自己。
「怎麼才回來?」
「臨時有些事情,耽誤了。」
她收回自己的視線,感覺兜里的手機在一下一下的顫,四個未接電話全部來自俞濟泰。
「剛才不好意思,我沒听見電話。找我有事?」
又是這種莫名其妙的問句。多日來他磨練的不再斤斤計較,擺手,說了句「沒事」,只是剛剛在听到她開門聲的那一刻,自己著急的幾乎要狂奔出去找她。半個小時的坐立不安,唯恐她出什麼事情,在那一刻全部釋然。
算了,就算她知道自己著急,又能怎樣?還不是傻乎乎的問自己,「怎樣?」
「怎樣?」討厭死了這個詞,討厭死了那無所謂的語氣。
往常一樣,居多的沉默,基本掌控了兩人談話大部分。
「收拾東西?」吳天瑞再次注意他腳下的紙箱。
俞濟泰盯著她,等著她下一句話。
「這麼就的箱子,放東西承不住重量的,我有一些新的,你著急搬嗎?」
果然,她真心希望自越快走越好,但是沒有遂了她的願,「不搬,我剛搬來的,不搬。」
吳天瑞斜了他一眼,不語,余光落在敞開的箱子里,她一驚,險些沒站住。
心尖電擊後余痛。她不禁用指甲死死的摳住掌心。
露出的相框里,兩人笑得都很開心,若干年前的吳天瑞和俞濟泰。
房間太安靜,指間的「咯吱」聲都清晰可聞。她忍著,忍著,只能忍著,回過頭來不知道自己在忍什麼,淚嗎?早就干涸了。痛嗎?早就麻木了。恨嗎?早就忘記了。梁醫生告訴自己,已經康復了,他騙了自己,為什麼還會記得?為什麼?為什麼?
她唯一忍住的是咆哮!
俞濟泰一言未發,看向她「咯吱」直響的拳頭,心底淒涼。明知道吳天瑞會狠狠甩開自己,他終幫忙松開她「咯吱」握著的拳頭。
吳天瑞狠狠的甩掉他的手,「不需要。」
紙箱破損,透著年頭;灰塵散落,示著遺忘,都忘了許久,何必現在拿出來自欺欺人。
她緩緩的開口,聲音听起來縹緲,「這破爛兒居然還找的到…難為你了…」
「破爛兒」在俞濟泰腦中炸開了! 里啪啦的。
他終于生氣了,怒氣直沖腦門,「破爛兒?你也一樣有!誰當年還寶貝著要命…壞了一個相框,跑遍T市才買到!破爛兒!你嘴上積些口德!想要不想要的都是你…」
「你少跟我提當年!」吳天瑞顫著音,高出俞濟泰很多分貝吼著,「最沒有資格提當年的就是你!你說對了,你徹底說對了,想要不想要的都是我,我比你干脆,一把火全燒了!連渣子都不剩!」
話想在他耳邊,刺耳的痛,完全沒了理智,他上前一把抓住吳天瑞的衣領,「 」的一聲撞向後面的牆。
她痛得悶哼了一聲。俞濟泰這個王八蛋!
俞濟泰像豹子一樣,睜大眼楮盯著吳天瑞,似乎她下一句話再說什麼他不高興,就能拿她果月復。
劍拔弩張的氣息彌漫開來。
「你當真都燒了?!」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她看著他眼,噴著火。他何必如此生氣,該生氣的,該委屈的不是自己!
「是呀…都燒了…什麼也沒有了…只是…只是為什麼燒不掉你!燒不掉你!讓我還認識你!」
咆哮最終不能阻止,她嗓子嘶啞,雙目充血,依舊歇斯底地理的吼著!
拳頭挾著風,砸向自己,她本能的眨了一下眼,卻發現「咚」一聲悶響,身邊的牆皮月兌落。
俞濟泰的拳嵌在牆里,吳天瑞被固定在牆和他之間。
牢固的結。
他終于明白,自己同東西一樣,是都是吳天瑞要遺忘的一部分,不多不少,她要全部都忘了。
心死了,不忘都難成一個「忘」字。
周身的蠻力瞬間卸下,俞濟泰松了提著吳天瑞的手,她就如同一片葉子,從自己手間滑落,蹲在地上,沒了牆的支撐,她幾乎癱軟。對峙耗盡了過多的體力,俞濟泰無力的蹲坐下來,坐在那毫無溫度,冰冷的地板上。
沒有涼意,想必此時自己心底和身體的溫度比地板高不了多少。
午夜,起風。風卷進窗戶的縫隙中,「嗚嗚」像極了悲鳴。風中的小細沙砸向玻璃,「 啪」吵著,夜愈發的靜謐。
吳天瑞撐著牆站起來,麻木的雙腿難以負擔身體的重量,頭重腳輕。事情總發生在措手不及間,讓人失了脾氣,失了理智,過後則是殫精力竭,甚至于想都不願意想,同樣會發現忽略掉了很多事情。
她嘗試扭動著自己房間的門把手,門鎖著,吳天瑞猛然想起來︰澤澤還沒回來,短信和電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