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來兩間上房!」風餐露宿了幾天,實在是受不了了,從沒遭過這樣的罪,晚上冷不說,還要提防野獸,沒睡過一晚踏實覺。
「客官,小店只剩下一間上房了。」
「那就要一間。」我剛想說那就換一家,反正偌大的南陽郡也不止這麼一家客棧,晝忻在身後幽幽冒出一句。
店小二明顯愣了一下,盯著晝忻看了一會兒,我猜他在想,這樣一個美人兒怎麼聲音跟個男人似的。「好 ,客官跟我來!」
「等會!」我可不樂意跟他睡一間房,又嬉皮笑臉轉向晝忻,「小姐,我們還是換一家吧,我一個下人怎麼能跟小姐睡一起。」
「就這家,小二,帶我們上去。」他裝作沒有看見我眼中的威脅意味,絲毫不為所動,自顧自跟著小二上了樓,我分明看見他眼中的笑意。
沒辦法,我只好跟在他們後面,恨得咬牙切齒,看待會怎麼跟你算賬!
剛走上二樓,靠近樓梯的一桌忽然站起來幾個人,我奇怪地看了他們幾眼,原來是突厥人,這麼亂的時候他們也敢跑到中原來。其中一個盯著晝忻的背影,神色緊張地嘰里咕嚕了幾句,我也听不懂,邊上的人拍了拍他,估計是讓他坐下。
他又激烈地講了幾句話,邊上的人都笑了起來,他憤憤地坐下,臉色微窘,見我盯著他看,凶狠地瞪了我一眼,殺意畢露無遺。
嚇得我一路小跑,趕緊追上晝忻,「那桌突厥人你認識麼?」
他回頭看了一眼,「不認識,無名小卒。」
「是麼?」我又怯怯回頭看了那人一眼,他凌厲的眼神還是追隨著我們。晝忻已經用輕紗遮住了半張臉,又穿的女裝,他難道是把晝忻看錯是自己的哪個情人?
「我覺得我們住在這里是不安全的。」等小二關上房門之後,我嚴肅地提出了疑問。「你看到剛剛那個突厥人的眼神沒有,像要吃人一樣。」
「所以你要跟我住一間房。」他根本就沒分清主次問題。
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我們換一家客棧住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麼?」
「換間客棧,你還是得跟我住一間房。」他摘下臉上的面紗,為自己倒了杯茶,優哉悠哉地喝著,「你以為想殺你的,就只有那兩個麼?」
我頓時感覺冷汗直冒,在李淵府上時,我以為自己是微不足道的,沒想到出來之後,倒是個搶手貨了。「哪會有那麼多人惦記著我的命!」
「可就是有那麼多人希望你消失,待在這里說不定還安全些。」我消失會對哪些人有好處呢?
「叩叩叩!」忽然響起的敲門聲嚇了我一跳,「客官,可以下去用午膳了,是送上來還是二位自己下去?」
晝忻給我使了個眼色,我便道︰「待會我們自己下去吃,不勞煩你了。」
「好 !」听著他的腳步逐漸走遠,我才松了口氣。
「以後我們說話得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
「那我們待會真的要下去用膳啊?我可不想再看到那個突厥蠻子。」我忽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晝忻也是突厥人,「額,當然你是例外。」
他不在意地笑了一笑,卻把我看呆了,這個禍害,待會出去時可不能讓他摘下面紗,不然非引來不可。
「怕他做什麼,不是有我在麼?他是不可能殺你的。」
「咦,你怎麼知道他就不是那些想殺我的人雇來的?說不定他們一群人都是李建成派來半路截殺我的呢?」
「呲……」他不屑地笑了一聲,「我說不是就不是,你哪來那麼多廢話。準備下去吧,帶著銀子,待會直接去成衣鋪。」
我們下樓的時候,那桌突厥人已經不在了。「小二,剛才那桌客人是吃飯還是住店的?」我扯住端菜上來的小二問道。
「小店可供不起這樣的主顧,他們用完飯就走了。怎麼,二位認識他們?」
「不,隨便問問而已。沒事了,你忙去吧。」他走時戀戀不舍地又多看了晝忻幾眼,我這活色生香的準女人他倒視若不見。
「小姐,桃花運來了可是擋也擋不住的。我看這小哥長的眉清目秀,又能吃苦耐勞,倒不失為良配。」我故意調侃他道。
「你若喜歡,我就把你賞給他,可好?」
「君子不奪人所好,小姐既不喜歡人家,那也不能亂點鴛鴦譜!」言者無心,听者有意,那小二雖然在干活,一顆心卻吊在我們這里,被他听到當真就完了。
晝忻不以為意地撩起面紗,優雅無比地往嘴里塞了一勺湯,眼楮卻快速地掃了店小二一下。「你再胡攪蠻纏,我真就不要你了,吃飯哪里來得這麼多話。」
我默不作聲,低下頭來吃飯,心里卻氣得緊,他竟然嫌我嗦!待會他要跟我說話,我也絕不會理他!胡亂扒了幾口飯菜就飽了,我扔下筷子,看著他吃,裝小姐倒裝得挺像那麼回事。
「飽了?」
「嗯。」
「那就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