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走過來拉住我的手，我一驚，想抽出來，他苦笑一聲，拽得更緊，「你看不見，我不拉著你怎麼進去？」
他領著我走到椅子前坐下，不等我開口，就松開手坐在邊上，「說罷，什麼事這麼緊急？」
「突厥人有沒有送請降書來？」
「沒有，你為何要如此問？」
「你不知昨晚突厥撤走大批糧草與兵器麼？」
他莫名其妙道︰「我身為主將倒不知，你是听誰說的？」
他不知道？「你昨晚沒有派探子出去？」
「兩個探子是前些天派出去的，直到現在都無音訊，我正打算今晚再派兩個去找他們，怎麼，他們倒回來了，卻沒來我這里？」
不對勁！這消息看來不是探子送回來的，軍中確實有細作在散播謠言！
「白英早上跟我說探子回來了，探到突厥撤走大批糧草與兵器，似乎準備投降，不過……」
他將一只杯子狠狠摔到地上，勃然大怒道︰「我定要查出是誰傳出的謠言，如此動搖軍心！」
「你且听我把話講完。」我對著他聲音的方向，安撫道︰「不管傳出這消息的人是不是細作，他的用意似乎是好的，你現在叫人去城中查探一下，此人所說是否屬實。如果是真的，而突厥那面竟沒有送來請降書，那麼今晚一定要嚴加防備，怕他們使的是調虎離山之計，那些士兵帶著糧草兵器是要繞到我們後方，來個前後夾擊！」
李世民沉吟了一會，「你說的不無道理，我現下就派人去查。」
「嗯。」我點了點頭。
兩下里俱無言，既然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也該走了。「我走了。」
「我扶你出去。」他站起身來要扶我，我忙將手攏進袖口，「不必，我叫白英進來。」
他半天才又坐下，嘆了口氣，道︰「義父的事，我已經與劉仁基談攏了，他同意讓尸身回鄉入葬。」
「如此便多謝了，我做女兒的也該向你謝恩。」我扶著桌角站了起來，朝他盈盈一拜，「多謝李大人出手相助。」
「你這是做什麼？」他怒道，一手托住我腰，待我直起身，他又將手縮了回去。
「于情，于理，我都應該拜你一拜。」我朝他笑道︰「這下，兩不相欠。」
「你定要做到如此地步麼？劉仁基都已同意了，你我還有什麼不可挽回的？」
「你未曾听過這麼一句麼？覆水難再收，破鏡已難圓。」你我走到如此地步，你該捫心自問。
謝謝你未曾讓我絕望，讓我沒有後悔曾經對你有過心動，只要一想起這件事，我便無顏面對他人，我不願再助紂為虐。「白英，該走了！」
「來了。」
他如我預料一般沒有出手阻攔。這樣一個驕傲的男子，感情上對我曲意逢迎，早就沒有了自尊，我已無法奢求更多，然而，我要的，何止這麼多。
「我永遠都欠你的。」他在身後喃喃道。
如果我可以回頭，就不會肆意地流著眼淚告訴自己，已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