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再如今日這樣動怒，就會死……
「白英，跟著大夫開藥去吧。」我頹然松開手，自己慢慢模索著一步步走回床邊。
白英忙過來扶我，「你走開，我自己來。」我不要靠別人，我不要再依附著任何人生存下去，就是再親近的她，以後也是要嫁人生子的，如果我一直瞎下去，她就要一輩子留在身邊服侍我麼？這樣對于她，也太不公平。
我知道李世民就在外頭，白英出去時，他輕輕囑咐了一句，我都听見了。
「我不怪你，只是對你再無一絲期許。」掀開被褥躺了進去，里面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凍得我打了個寒顫，眼淚也順著腮幫流了下來，「都是我自找的，你無須愧疚，只是麻煩你，不要再來招惹我，我再也經受不起了。」
確實再也經受不起了，若你我兩人再相見，你要的就是我的命……「求求你，放過我。」
應該是入夜了，外頭呼嘯的北風越發大了起來，白英不是說雲壓下來，要下大雪了麼？我怎麼沒听見雪落下來的聲音……
「你義父下葬的事，我會辦妥，放心好好養病。」
現在來說又有何用，該傷的你都傷遍了。「謝謝。」身子是自己的，我不會再想不開。
「小姐！」一大早白英便興奮地沖進帳篷，「好消息，小姐！」
「什麼事讓你高興成這般模樣？」我笑著撐起身子，自從我瞎了以後，她便從未真心地開心過，每天逗著我，自己強顏歡笑。
她將衣服送到我手邊，「你猜。」
「神神秘秘的，誰知道你踫到了什麼好事！難不成羅大人偷偷來看你了？」拎起衣服來抖了抖，分辨出衣襟，我慢慢套上衣服，一本正經地與她開玩笑。
「沒個正形！他要來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我告訴你呀，你別樂得晚上覺都睡不著！」
「到底是什麼事？」
「突厥人要撤兵了！我們的探子昨晚探到他們將糧草偷偷往回運，一些兵器也藏在糧草里頭，只留下了一小部分士兵還守在城里頭。」
「是麼？」我怎麼覺得事情似乎不太對勁，「他們有沒有送了請降書過來？」
「這倒不清楚。」
不對，我得仔細去問問李世民，突厥人是要拿我義父的死來做幌子假降！
雖然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忽然轉變態度，但他們想偷襲是真的，因為昨晚那神秘人還來過我這里。他身份特殊，都是在有突厥人的情況下出現的，所以我斷定他至少是突厥將軍之類的人物，如果他們打算要投降撤走，神秘人至少會對我說聲珍重，不知為何，他特別怕我死，所以每天都會來看我，說一句話再走——「我明晚再來」。可他昨晚也是說了這句話才走的！
「快帶我去李世民那里，大事不妙！」
白英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見我這麼急，立刻幫我穿戴整齊，領我走到李世民帳篷前。
「跟大人通報一聲，說小姐來了。」
不等士兵進去通報，李世民自己聞聲走了出來，「你終于想通了麼？」
「今日不論私事，我來是要告訴你件十萬火急的事。關乎所有人性命！里面還有其他人麼？」
他愣了一下，「沒有，進來細說。」
我將白英留在了外面看守著，為防止軍中有細作，現在越少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