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雨,你在不在里面!」李世民忽然在外面大聲呼喊道,我一驚,從那些片段中回過神,額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神秘人哼了一聲,似乎很虛弱,鼻尖聞到的血腥味愈發濃重,他撐不住了,怎麼辦,不能讓李世民捉到他,怎麼辦,怎麼辦……
「我數到五,你不回答,我便進去了!」
「你趕緊摟住我,把刀架我脖子上走出去,我有辦法了!」
「我絕對不會這樣做!」他堅定地道。
「你不會傷害我的,對麼?」我听到他虛弱地「嗯」了一聲,心下便做了一個決定,「帶我走!我想起來了,厄庫爾!」
雖然只記起一點點,但我知道,他叫厄庫爾。這世上如果有一個男子永遠不會傷害我,那就是他,琬清殘存的意識是這麼告訴我的。
「琬清,你確定麼?」的聲音里掩藏著抑制不住的狂喜。
李世民還在繼續數著,「……四!五!」
「我在!」我緩緩撩開門簾,脖子上架著刀,厄庫爾拿刀的右手虛浮無力,我感覺到他的右肋不停的往外滲血。
走出去的瞬間,一片寂靜,讓我誤以為剛剛听見的聲音都是假象。
「放開她!卑鄙小人!」李世民咬牙切齒道︰「你若動她一下,我必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麼?」他一步步推著我往前走,「叫你的人離開我二十步以外,不然我可不能保證一不小心切斷她細女敕的脖子。」
「你敢!」
「你倒看我敢不敢,想試麼?」
他將刀湊近了我的脖頸,近得可以感受得到刀鋒上的森然冷氣,脖子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層雞皮疙瘩,我暗自咽了口唾沫,他可千萬要把刀拿穩當了!「讓他過去……我待會自有辦法回來。」
半晌,我听見兵靴齊刷刷往後退開的聲音,厄庫爾走一步,身後的腳步聲便跟上一步,他將我轉了個身,喊道︰「你們想看著她死麼?再遠一點!」
「再退開五步!」李世民恨聲喊道。
厄庫爾乘機退開好遠,發足狂奔了起來,他的輕功確實很不錯,受了重傷帶著我也跑得飛快。
「順著河沿跑,有馬和干糧!」我听著耳畔呼嘯的風聲,知道已經將李世民他們甩開了,但好像還有零零散散幾個人勉強跟得上,自從雙目失明,我的耳力變得超于常人,能和常年習武的人相媲美。
厄庫爾悶聲不響,托著我的腰繼續往前飛奔,我雖然看不見,但是可以想象得出他現在一定面色慘白。
「看到了。」他抱著我飄然躍起,落下來時已經在馬背上。
鼻尖傳來熟悉的味道,這是……再深吸一口氣仔細辨認,確實是李世民自己的坐騎驚雷,怪不得他沒能夠追得上我們,豎起耳朵仔細听,身後再無一人,只有河水流動聲和風聲。
「琬清,這一去,也許你再也回不來了。你確定要跟我走麼?」厄庫爾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悅耳,不復先前嘶啞難听,這才是他真正的聲音吧,以前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
再听了一會周圍的動靜,還是沒有一人跟上來,我自嘲地笑了起來,我說有辦法回去就一定有辦法回麼?李世民,你也太高估我了!我就不信,你隨意牽了頭馬來,現在還能趕不上……
「走吧,我願意和你回突厥。」這一霎那,腦中掠過好幾張人臉,我相信,他們都會好好的,這一次,我該為自己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