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是匹絕世好馬,李世民選馬的眼光真的不錯,天還未亮,我們已經回到馬邑城中。
「蘇巴悉!」不知是不是到了厄庫爾的府上,他勒馬停住的時候,有個的女子聲音這樣叫道,「蘇巴悉,你怎麼了!」
「玉如媽媽,我將琬清帶來了……」厄庫爾說完這句話,頭就靠在我肩上一動不動了。
「厄庫爾!」我立馬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就是微弱了一些,還未窒息,「玉如媽媽,我看不見,你快叫人來給他止血!」
靠在我背後的厄庫爾忽然動彈了一下,虛弱地開口道︰「玉如媽媽,我還撐得住,你先扶我下馬,把琬清藏在你那里再叫人來……」
「好,好!」我回身架住厄庫爾的肩膀,感覺到下沉的力才松開他,自己用腳踩住馬鐙模索著爬下馬。
玉如媽媽不知道將厄庫爾扶到哪里去了,我站在那里不敢動,拉著驚雷的韁繩,怕它發起性來胡亂傷人,它今天還算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邊有我這個熟人的緣故。
不過我站的這處很安靜,幾乎听不到人聲,是在厄庫爾的後院麼?
「琬清……」我听見玉如媽媽走近了我,聲音里充滿了不可置信。
「玉如媽媽,你快將我藏起來吧,厄庫爾只怕撐不了多久!」我面朝著她的方向焦急道。
她卻沒了聲響,不知道站在那兒做什麼,「玉如媽媽,你還在麼?」
伴隨而來的竟是一聲抽泣,她怎麼哭了?「沒事,特魯恰好回來,將他送到前頭去了。」她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往前緊走了幾步,一只手輕輕撫上我的面頰,「清兒,我不是玉如媽媽,我是……我是你姑姑啊!你不記得了嗎?」
我的姑姑?張琬清還有個姑姑!那她怎會呆在馬邑?我有千百個疑問在心頭,卻問不出口,只能呆呆站在原地,听著她壓抑不住的哭聲,心里直泛酸,她……應該是很久未見親人了罷?
「看來厄庫爾說的是真的,你將以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淨了……」她將我緊緊摟在懷里,哽咽道︰「那幫畜生,不知對你做了什麼!將我的清兒折磨至此!」
「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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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厄庫爾的救命恩人。
在我年紀很小的時候,偷偷纏著玉如姑姑帶我去後山玩,那時玉如姑姑也只不過十六七歲,正是少女心氣,自己也貪玩得很,就瞞著我爹帶我出去了,這正是她遺憾的開始。
本來我們倆只是在空地上放風箏,我一時心血來潮,看見了一只蛐蛐,一聲不響地就追去了,姑姑只顧著放風箏,完全沒有意識到我早就走開。就在我以為能夠捉到蛐蛐的時候,撥開草叢,看見的不是令我歡喜的大蛐蛐,而是一個昏死過去的少年。
厄庫爾是突厥貴族,蘇巴悉是突厥人對大將軍的叫法,他父親就是現今東突厥可汗始畢可汗的親弟弟——阿史那咄苾。彼時年少,他總是听父親說中原是多麼的好,心癢難耐,于是也偷偷帶著突厥第一勇士特魯南下。
他還沒有見識到中原大好河山,就開始被人追殺。貪玩的代價就是死路一條,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要害他性命,只因他是咄苾最疼愛的兒子。
幸虧遇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