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景固然是美的，只是當大雪不停地飄了十幾天，這就成了一場災難，特別是對于我，是一場滅頂之災。
尤其是太陽出來一小會的時候，我就會忍受不了寒冷，活活凍暈過去。老人總撐不過冬天，與我這道理是一樣的罷。可我寧願凍暈過去，因為醒著的時候，各種痛便緊隨著我。
我應該是撐不過了。
下雪天，路只會更難走，離都斤的路程何其長，我也不想再熬下去。
「姑姑，你有孩子麼？」這兩天精神特別好，醒著的時間竟比昏睡的時間都長了，不知道這是不是叫回光返照。
玉如會在我昏睡時偷偷哭，我听見過。
「沒有，姑姑小產之後就再沒有過孩子。」
我笑道︰「我還想著，若有個小佷子，還有些盼頭，眼下竟一點盼頭也沒了。」模著玉如的臉頰，她果然又哭了，「姑姑莫哭，將來也生個白胖小子抱給我看，我在泉下有知定能安心。」
「瞎說什麼？」玉如哭著大聲責罵道︰「姑姑還指著你養老呢！你忍心丟下姑姑孤苦一人麼？」
生死由命，造化弄人。我曾以為自己會活得比誰都久，從沒有想過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姑姑，我只有一個請求，你務必要牢牢記住。」東突厥日後會被李世民所滅，具體是什麼時候我不清楚，只知道是厄庫爾的父汗頡利可汗當政時被滅，「千萬不要再因我的死而遷怒于李家，特別是李世民，否則我死也不會瞑目。」「這個時候你還幫那畜生說好話！」
我不是為他說好話啊，是你們惹他不起……「姑姑，不是我不孝，日後你慢慢會懂我的意思……」
「姑姑，我好累……我想睡一會……」倦意一**襲來，身上冷得麻木了，我這一覺醒來時，會回到美國，還是那個地下陵墓？可是……書知還沒找到呢，他要怎麼辦……
「清兒……清兒，你不要睡！姑姑求你不要睡！再撐一會我們就到都斤了，你看，都斤山就在前面，你睜開眼看看哪！」玉如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清兒！！！」
再近，我也看不見，姑姑，你忘了麼，我是個瞎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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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身下的景象，我終于知道玉如姑姑是長什麼模樣的了，她很美，在我看來，還很年輕，就是哭起來的樣子，也叫人心生不舍。
琬清……我最終還是把身體還給你了，我該回到原本就屬于我的地方。
忽然，一人拉開門簾闖了進來。「蘇巴悉……琬清她……」玉如一見來人，眼淚流得更洶涌。
這便是厄庫爾麼？我好奇地仔細望了一眼，嚇了一跳，這張臉……怎麼可能會這麼像……難道就是他？不對，年紀不對！
「玉如媽媽，快讓我抱她出去，社爾正在趕來的路上，說不定馬上就到！」厄庫爾的表情悲痛之中又帶著些期盼。
社爾又是誰？是他以前所說的東突厥神醫麼？我倒想看看是何方神聖，是否真能將我救活，回到那具軀殼當中。
「阿卡！」下一秒帶著風雪掀簾而入的人，證實了我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