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中午，太陽慵懶地照著四野，只是偶爾有霜風吹在臉上，讓人覺得有些的疼。
瑜容坐在車里，看著車窗外向後倒去的樹木，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本來耿老大是想讓秋月陪著瑜容一起去督軍府唱堂會的，但是楚副官說只請了瑜容一個人，他心里雖擔心，但看到楚副官腰里別的手槍，也只好讓瑜容一個人去了。
督軍府獨門獨院的座落在東城的鳳山腳下，依山傍水，環境極幽。
督軍府高高的門牆上刻著三個鎦金大字︰古香園。這幾個字是段承澤的父親書寫的，蒼勁有力。
車子進了大門，到了別墅的正門前停下。
「瑜容小姐，請下車。」楚雄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向瑜容做了個請的手勢。
瑜容正想著些舊事，被他一請，回過神應了聲「哦——」，慢慢下了車。
「小姐，請。」楚副官很禮貌地請她進去。
瑜容一愣，忙點了點頭跟著他向里面走去。
越靠近大廳，瑜蓉的心里越發的繃緊。
入了大廳卻發現空無一人，瑜容正納悶，楚副官又對她說道，「請小姐上二樓。九少在書房等候小姐。」
漆著紅色的旋轉木梯一直蜿蜒到二樓。
‘咚、咚’，楚副官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然後推門進了去。
隨著門的打開，里面飄出西洋歌劇高亢的唱腔。瑜容立在門口，細長的手指緊緊拽著身上的大衣。
不一會兒，楚副官出了來，對瑜蓉一笑，「九少有請小姐。」
瑜容的腳步像是生了根，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瑜容小姐，請！」楚副官又請了一次。
瑜容暗自深吸了一口氣，邁動步子向里面走去。
‘砰’，門被輕輕關上。瑜容的心也跟著猛跳了一下。
屋里有些暗，大大的窗戶上掛著歐式厚重的窗簾。
段辰澤坐在一排書架前，雙手相握。
靠著窗戶的一角的紅木圓凳上擺著一台大喇叭的留聲機，黑色的唱片在緩緩轉動——是《蝴蝶夫人》的詠嘆調。
房間里除了留聲機放的歌劇，四周很靜，靜得讓瑜容的心撲通直跳，不敢抬眼去看面前的男人。
‘嘩’的一聲，窗簾猛地被拉開，房間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突來的光線讓瑜容不由得拿手去擋。
段辰澤看著擋住一邊臉的瑜容，眉皺了皺，立在窗前，外面射進窗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像一尊神祗。
「你到底是誰？」聲音冰冷，卻又夾絲不易察覺的情感。
听到段辰澤問，瑜容將手緩緩放了下來，但目光依然沒正視他，「我是耿家班唱青衣的——」
「你姓什麼？」段辰澤的目光緊緊盯在瑜容的臉上。
「我姓喬。」瑜容小心冀冀地答著，聲音很輕，因為緊張有些輕顫。
段辰澤濃眉一擰，姓喬？他記得她姓蘇，江漸杭州人。當時，他還總說她美得像小西子。
難道真的不是她？可是她的眼楮是那麼的像……段辰澤凝神思索著，心里的失落感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煩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