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辰澤慢慢移動腳步向玉蓉走近。
瑜容听著他的腳步聲靠近，心越來越緊，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段辰澤走到瑜容身後，身體近乎挨到了她。他身上傳來的一股冰冷氣息壓向瑜容，讓她感到有些透不過氣來。
但他沒有做什麼，只是凝神看著她好一會，然後一個迅速轉身，又坐回了書架前的沙發上。
「那麼，喬小姐，開始吧。」段承澤眸光黯了下去，聲音平靜冷漠。
他心里還有些惱了起來，瑜容的名字怎麼會讓一個戲子重了去？！那個名字只有瑜容才可以配有，而眼前這個瑟瑟發抖的戲子——不配！
瑜容因為剛才的緊張，一時沒听清段辰澤說的話，只呆呆立在原地，思緒混亂。
「喬小姐，沒听到我說的話嗎？！」段辰澤心里的煩燥在瑜容的沉默下漸漸地升級，他極不耐煩地輕吼道。
瑜容听到他的低吼，心猛一跳‘啊’了一聲，怔怔地抬眼向段承澤看去。
段辰澤一臉慍怒地坐在書案前，眸光狠戾地看著瑜容。
瑜容心里咯 一聲，她立在他的面前直感到很窘迫，可是目光卻在他臉上移動不開。
面前的人十年未見，還是一如初識時那般冷淡，不會笑，不會說溫柔的話語——想起這些，她的心突然沒來由得一痛。看向段辰澤的目光，不覺多了幾分憐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柔意。
但是她這點微妙的情緒卻收入了段辰澤的眼底，他看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柔情，心里立時被什麼東西牽引了去，竟然對她沒有先前那麼討厭了。
「喬小姐，現在你可以唱了。」段辰澤的語氣明顯地軟了些。
瑜容一愣，她一時沒習慣別人稱她‘喬’小姐，他是第一個這麼稱呼她。戲班里的人都只知她叫瑜蓉，沒有人知道她姓什麼，她的名字也成了藝名。
「可不可以請少帥將那個關了？」瑜容指的是留聲機，留聲機在放著西洋樂，她怎麼唱呢？
段辰澤俊臉一緊，起身走到窗角將留聲機關了。
瑜容看著他一身灰色軍服，這軍服讓他的身材顯得更挺拔，更有一種震懾人的霸氣。
段辰澤眼楮瞟了眼窗外，對瑜容說道，「請吧。」
「請問少帥想听哪一段？」
「哪一段？」
段辰澤好看的濃眉又擰了起來，他想了想很快答道，「隨便吧——就唱你最拿手的。」
他對戲曲一竅不通，常年在國外生活，怎麼會知道有哪些戲曲好听的。
「那我就給少帥唱段《牡丹亭》里的吧。」瑜容月兌口便說了這出戲。
段辰澤微微訝然，這戲名听上去倒有那麼點意思。
瑜容頓了頓，輕吸一口氣，斂了神，然後開始唱起來。
「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濺……」
聲音輕輕軟軟，似一縷春風輕拂，又似嬌鶯啁啾。
听著這婉轉的唱腔，竟讓人有種入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