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情事 並蒂蓮花開2 初听(九)

作者 ︰ 連馥

葉銘轉過頭來看著初听,說︰「後來我一直想找到她,可是在茫茫人海里找一個人困難得就像大海撈針,我幾乎就要放棄了。直到,在校門口遇到了你。從再一次遇到你之後,我就確定了那個女孩一定是你。我很懊惱,怎麼我當初就沒想到呢,詩是你寫的,當然沒人比你更熟悉,一想著你當年為我默默的付出,我就想要感謝上帝,謝謝他再給了我一次機會,把你送回了我的身邊。

戀愛後,我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是因為我相信,這一定是我們倆相互的默契。往事不必再提,只是我自己早就下定決心,這一次,我再也不能輕易放手,我要給你幸福。用一輩子的幸福來交換當年青蔥歲月里你給我的最單純、最珍貴的愛。還有,我想知道那個謎底,那天,我沒有听到的那句話是什麼?」說完葉銘朝初听大大的笑著,在等待初听的答案。

而可憐的初听,這會兒已經完全麻木了。如果說上一次被騙的經歷是初听生命中一次莫大的陰霾,葉銘剛剛那一番溫暖的話又何嘗不是像刀子一樣一刀刀的剜在初听心上呢。只不過,這一次她是被命運騙了。她以為上帝憐惜她,才給她一段這麼美好的姻緣,派下葉銘這樣的天使來守護她,可是現在呢?一切都錯了,錯得如此離譜。含著委屈的淚抬頭正對上葉銘溫柔的目光,這曾經讓她沉溺其中的目光,現在只讓她覺得不安難過與羞赧。仿佛,這目光,這幸福,都是她偷來的。

台下的賓客只以為是天賜的一段好姻緣,都在感嘆準新娘原來如此用心。初听此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已然亂了陣腳。但這種大場面,容不得初听給家里丟面子。她只好強作鎮定,輕輕地說︰「後面那句話……是,‘我很愛你’。」

听到這一句,葉銘眼里泛出了淚花。他緊緊的擁住初听,像是怕她逃跑一般。而此時葉銘懷里的初听,臉龐上劃過的一行行的淚珠,並不是旁人以為的幸福的淚。她在害怕。除了害怕,就是羞愧。她這樣陰差陽錯的搶了別人的幸福,那人該有多難過,何況,那個人還有可能是……如果有一天,這些又全被上帝給奪了去,到時候她該怎麼辦?

同樣流下苦澀淚水的還有台下的初靈。她輕輕地笑了,她在想︰「姐姐真懂我。竟然能猜到那最後一句話是……我很愛你。葉銘,我真的很愛你。可惜,我們都錯了。」

初靈望向台上的初听,初听也正巧朝她看過來。一時間,初靈眼里的苦澀、酸楚、錯愕全都被初听捕捉到了,一覽無余。比初听臉色更難看的人除了初靈以外,還有一個,那就是宋嵐。

初听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她心里已經有答案了,是她最不希望的答案。她只覺得心碎得不像樣子了。為什麼會這樣。她麻木的由著客人來敬酒慶賀,由得大家簇擁道喜,一杯一杯酒接連著下肚,她竟也感覺不到了。這酒,杯杯都是無盡的同初靈一樣的苦澀與酸楚,旁人永遠都不會懂。要不是葉銘過來幫她擋掉了一些酒,恐怕她今晚是要醉倒在酒店里回不去了。

酒席散了之後,初听的父母先去送走客人,葉銘負責把初听送回家。途中初听一直眯著眼,只裝作是醉了。她現在,還不敢跟葉銘說多余的話。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葉銘了。她該要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一個愛錯了自己七年的男人呢?

葉銘走後,初听再也沒忍住,她躲到廁所里把自己白天吃的東西、喝的東西一股腦的全都吐了出來,但是那股酸氣、那股悶氣、那股苦楚,卻是生生的堵在了胸口,怎麼樣也吐不出來。初听打開噴頭,把自己從頭到腳淋了個遍,卻依舊沒能清醒一點。濕漉漉的她一下子像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癱坐在地上,像一簇開過了的、並再也不會開放的花。

此時狼狽的她與白天那個幸福美麗的女人還是同一個人嗎?不,不是,她已經沒有資格做葉銘的新娘了。葉銘愛著的那一份深厚的情意不是她給的,是別人給的。而她李初听,只是因為當年無心寫的一首詩,撿了個莫大的便宜。可這對于驕傲的她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原來她一直深愛著的葉銘,一直以為深愛著自己的葉銘,原來只是陰差陽錯的愛錯了自己。

而那個本來應該得到這一份愛的人,那個本應該名正言順的獲得幸福的人,竟然是她的妹妹。

打從初听懂事以來,初听就自認為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她處處護著初靈,愛著初靈,事事先為她著想,一心一意想要妹妹得到最好的幸福。卻沒想到,到最後,竟然是她這個姐姐親手奪走了屬于初靈的幸福。這個時候初靈該有多痛苦,初听不知道,也不敢想。原來這麼多年,一直是妹妹在保護著她,在讓著她。甚至為了成全她的幸福,隱瞞了自己對葉銘赤誠的心意。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初听哭著哭著就倦了,她沉沉的睡著了,如果可以,她真想再也不用醒來。這樣,也許就不需要去為難誰、面對誰、辜負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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