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情事 淚與燈花落2 宋嵐(五)

作者 ︰ 連馥

險些被宋嵐推倒的周戎英听到她這話後,也愣住了。他喃喃的說︰「阿姨……」

周戎英頹唐的往後退了一步,他凝視著宋嵐,眼里是深深的憐愛與失望,他緩緩的說︰「嵐,你說真心話,這些年來,你到底有沒有打心底里真正的把我當作你的哥哥?還是只當我是一個有求必應的工具?」宋嵐抬起頭驚詫地看著他,沒能說出話來。

周戎英頓了頓,繼續說「我知道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了你了,我對不起阿姨,對不起你。所以我承諾過我要保護你一輩子,我真心的希望自己能做到,這些年我也一直在努力的這麼做。我真的不是故意傷害你,只是,在這件事情上,我真的有自己的苦衷……」

宋嵐本能的回應︰「苦衷?!」

周戎英繼續說︰「你要我照顧初靈,我答應你了。你要我追初靈,我也做到了。可是,你要我違背自己的真心,和初靈一輩子在一起,對不起,我真的做不到。我根本不愛初靈,初靈的確很優秀、很可愛,可是我並不愛她。你以為是什麼支撐著我和她走了這麼久?我告訴你,不是你以為的日久生情的愛,而是承諾!是我對你的承諾讓我一直沒放開初靈的手,一直照顧她、關心她。我每次見到初靈,就感覺見到了你一樣。我把她看作你,看作我的親妹妹一樣的呵護,這並不是愛!」

宋嵐低低的問︰「初靈,她知道這些嗎?」

周戎英痛苦的說︰「她不知道,就是因為她不知道,我才覺得對不起她,我覺得我們這麼做,對她來說,一點都不公平!她有權利找到一個真心愛她的人走過一生,而不是和這個不愛她的我湊合著過日子。」

宋嵐不甘心的問︰「那你為什麼不早說?非得等到這關頭才說,非得這樣把所有事情就攪到一起亂成一團你才開心嗎?」

周戎英無奈的說︰「我也是直到前幾天你告訴我初靈的那些事情,才知道原來這些年初靈也沒愛過我,頂多,只是喜歡我,喜歡我的陪伴、喜歡我的關懷,並不是愛。她的心里,原來一直住著葉銘哥。我要是早知道,早就會退出這場荒唐的游戲了。我一直以為初靈是愛我的、是需要我的,所以我才一直不忍心離開她,不忍心告訴她我不愛她。直到前幾天我才發現,我們有多可憐,有多可笑。原來我們一直都只是敷衍著自己的內心,勸說自己懦弱的忍下去,得過且過。一對互相並不相愛的人竟然一起走過了四年。還有什麼是比這更荒唐的?你說說,宋嵐?」

說到這里,周戎英有些哽咽了,他艱難的說︰「另外,還有一個原因我必須坦誠的跟你說,我,愛上一個女生了。早在幾年前就愛上她了。為了你我的約定、為了單純的初靈,我放棄了她。可是現在,既然初靈的心另有所屬,我並不是她的幸福了,那麼我也就沒必要再將這場荒唐的戲再演下去了。嵐,我也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也想自私一次。我也想為自己做一個決定。你能諒解我嗎?」

宋嵐強忍著淚水大聲對周戎英說︰「諒解什麼?你要我諒解什麼?諒解你的背叛嗎!」

周戎英的眼里蓄滿了悲傷的眼淚,他輕聲說︰「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也不配再做你哥哥了。嵐,對不起。我回不了頭了。」說完,周戎英低頭凝視著倔強的不吭聲的宋嵐。

良久,他朝宋嵐扯出一絲微笑,輕聲說︰「嵐,再見。」說完,周戎英轉身拉開門走了。

大門 噠一聲關上了。碩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瘦弱的宋嵐一個人了。她沒開燈,窗簾兒也沒拉開。黑漆漆的客廳讓宋嵐覺得很害怕,她終于挺不住了,一下子癱倒在沙發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看著這個空蕩蕩的家,突然覺得很孤獨,也突然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她竟然在害怕,害怕失去周戎英,這個一直以來默默為她付出、可是她從不領情,甚至還惡語相向的哥哥。她聲嘶力竭的朝著門外大聲的喊著︰「周戎英!你去哪兒?你回來!你回來……哥,你回來……」

她喊累了,也哭累了,腦子一片渾濁,渾身乏軟,什麼事情都沒法兒做,就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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