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花佬兒說在李世民盛怒之下,楊珪媚被摔得不輕,我心有愧疚,自然前去探望。
「你走地道,我走正道。」
「怎麼不和我一道走?我一分鐘也不願離開你呢。你不是擔心那位?這樣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不行。人間蒸發才是最可怕的。他自然有辦法知道我去哪里。到時讓他知道密道的存在,更加棘手。正大光明的過去,我還可以磊落解釋。」
「那我就只好暫時忍受這種相思了,小咸咸,你可要快點來。」
我做無語狀。
換衣出府。
侍衛畢恭畢敬︰「請問風公子要去哪里?」
「怎麼,秦王因為我惹了他,要禁我的足?」
「沒有,當然沒有。風公子真會說笑。」
「那便是了。」
府外深巷,我登上鎏金香車,紗幔妙麗。
「小咸咸……」迎面而來一聲甜叫和一個熊抱。
我嫌棄道︰「死遠點……」
「小咸咸果然是不解風情,不過,本少爺就是喜歡……」他撩起我一縷頭發,輕輕嗅一下,姿態優雅。
「呃……我終于知道我是怎麼死的,被你惡心死的……」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頭發奪過來,拼命擦擦擦……
「我很干淨,一天洗兩次澡。」他無辜的萌著眼,可憐的慢眨了一下。
「所以叫你離我遠點,我兩年洗一次。你把我精心醞釀的藏污納垢的頭發毀了!干嘛弄干淨它?你還我髒兮兮臭烘烘的頭發!」
「……」
「到了。」
花佬兒很紳士的想扶我,我已經在他伸出手之前,一躍而下。
「咳!」他輕咳一聲,「我知道你輕功絕世。但是拒絕一個風度翩翩佳公子的憐香惜玉,是很沒有禮貌的!」
「哦。我下次注意。一定會做弱不禁風,嬌喘漣漣的捧心西子狀。不打擊你大男子的信心!不過,」我怪異的笑了一下,「在眼前的美人,你確定自己是……」
話沒說完,我已經笑翻。
「彼此彼此,眼前龍章鳳姿的美少年,可是要羞死我花樓的絕色?」
我白他一眼,不再瞎侃。仰臉看見那座花樓的真容。
紅妝夜未眠,憑欄垂絳袖。
像施了粉黛的畫舫,濃重艷麗的華彩,靡然垂著的彩綢,透著釵影光,暗夜亦可流光飛舞。
卻覺得骨子有中薄情的冷。
不知道怎麼,忽的想起一段話︰人生似一場聊齋艷遇,走進去的時候看見周遭花開成海,燈下美人如玉,一覺醒來,發現所處的地方不過是山野孤墳,周圍靈幡殘舊冥紙惶惶,內心驚迥。
「你看著眼前美人如玉,揭下畫皮,也不過是白骨嶙峋。你說,美是不是了無意義?」
他沉默一瞬,只淡淡笑道,「怎麼會?至少我身邊的風華美人可以憑此換一個前程。」
「前程?」我苦笑一下,「用青春的笑容和溫存的身體換取這十年的浮華,然後呢?孤墳一冢,無處話淒涼?這樣的前程也算的前程?」
「至少仍有十年。那不是短途。至于後路,不在你我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