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搖朱戶金滿地,玉液濃斟琥珀杯。
今夜的快綠軒,處處怡紅,女兒香襯酒香,襲人且醉人。
像一個沉睡正酣的南朝綺夢。
我和李世民坐在「貴賓室」。
這最特殊的位子,說白了就是一只大竹編籃子,用了麻繩,高懸在舞台前上方。我覺得新奇好玩,特地叫花佬兒弄來給自己首演專用的。
大功告成他還嘲笑我,你確定這是好位子?坐著不踏實不算,地方又窄,時不時看看人家頭頂,不過也好,塌下來砸了場子,大家伙兒還可以看免費的一場戲,天外飛仙。
我一撇嘴,你管我。
「你坐哪個危險場所我才不管。不過那個人魚珠拿來。公家財物不能私吞,知不知道?」花佬兒煞有其事。
「我干了這麼多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就算我的報酬。」
「報酬?哪有人要報酬要這麼狠?搞不好這幾天累下來的銀子還抵不足那顆珠子。我又不傻。」
「先不說這珠子是誰因為什麼原因給的。這個位子本來就是額外置辦的,不需要錢。」
「喂喂喂,明明是你強賣的。人家要的是一等座。是你自作主張把他丟在這個破籃子里的。」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這頭等座也賣完了。你後悔也晚了,哇啦啦啦……」
……
李世民見到所謂的特等座,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就是你替我準備的地方?」
「你怎麼能這麼淡定?」
「因為我知道你弄的東西一定,會有點,怪異。」他無害的笑笑,「所以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他說著,掏出一本手稿,竟坐著就打開看起來。
「喂喂喂,你也太可惡了。大好時光,這麼棒的演出,你竟然就……」我沒好氣的要去奪他的手稿。
「演出不是還沒開始呢嗎,況且,我自小也不喜歡這些鶯歌燕舞的。」他眼楮不離書本,卻準確無誤的捉住我的手腕。
我偃旗息鼓。
「好吧,那你好好看你的破書,我先去忙了。」
「立刻就開演了,你安分坐著。」他不松手。
「不行,我坐不住。我看我還是下去幫忙吧,看看服飾,對對台詞,說說表情,什麼都好。」
「不行。」李世民頭也沒抬,準確無誤的按住我。「坐下。好好陪我看戲。」
我不情願的坐下,咬著下唇,不停地搓指頭。
「裳兒,你已經做了你應該做的。現在,你就安定些,好好坐著,欣賞自己做的東西,不好嗎?」他自手書中抬起臉,目光一派清明。
在他的目色中,心倏地,安定。
「好吧。」我不大情願的答了一句,心里卻漸漸蕩漾開漣漪。
「其實,」他突然說,「這個地方,是留給我的吧。」
「唔?」我一下子沒回過神來。
「這里,一開始就是預備給我的吧?」他的語氣透著自信,臉上笑意分明,不由分說。
「那還不收拾起書本好好看。」我被他弄得直發窘,只得干巴巴揶揄他,「明知道,何必白白搭進那顆人魚珠。」
「傻瓜,」他溫柔笑起,捻捻我的面頰,「本來就是給你的。傳說深海鮫人落淚成珠,我想你會喜歡。」
「怎麼還不開始?」
「是啊,快開始啊。」
人群中有了小小騷動。
很好,時機到了。我嘴角抿出一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