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面了。昨晚沒有請王子入營休憩，是本王失禮。不過前有盟約，定急難互救，王子想必還未忘記吧？」
頡利看看李世民，又看看突利，仍笑容可掬，只一雙眼楮滋溜地轉，精光畢現。
李世民這半真半假，以虛打實，已經哄得他起疑。
若李世民與突利私下聯手，他的可汗之位不保不說，性命更是堪憂。
突利沒有說話。
頡利開口笑道︰
「呵呵，秦王何必涉水。我並無他意，只是想與唐皇重定盟約。」
李世民聞言，嘴角輕輕抿起，自得于心，不露于行。
「那就要勞煩可汗想想，這盟約細則。免得再勞師動眾一番。」
自顧策馬，淌水而回。
我問將士借了塊帕子，待他回岸時牽住馬頭，替他擦拭袍角水漬。
邊擦拭邊抬臉問他，「就這樣簡單解決？」
他按住我的手，「你以為呢？」下手抽出帕子。
下的馬來，竟把那帕子絞干，專心替馬擦拭起水漬。
我哭笑不得。
他當這一趟是來遛馬的不成？
「昨天半夜起雨，我派人趁雨夜襲大營。還順便指人，去和突利說明了厲害關系。他答應我罷兵。頡利欲戰不能。」
說話洗馬間，頡利已經讓人將書文呈了上來。
「念給我听。」
李世民仍自顧專心擦拭馬背。
我接過文書，低頭念著。
他們要求的金寶數量頗多，我還未念畢，已經見李世民將手中帕子攥緊成拳。
「世民，」我把文書丟在一旁，去握他的手，「忍耐。突厥遲早是你的囊中之物，現下，當忍一時之氣。」
頡利與突利遣大軍返營，兩人涉江，與李世民面對面交涉。
談判已接近尾聲，頡利道︰「你們中原有句話叫，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你們贈了我們這樣多的珍寶美人。我們便將這草原上最珍貴的寶物獻給你。」
「哦？」李世民極有興趣地挑起眉，眼楮微微眯起，卻非笑意。
「我倒是想見識見識。」
「那就是我的佷女，草原第一美人，阿史那燕公主。」
我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脖頸冰涼，隱隱發痛，無形之中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腦子也跟著發昏。
想到李世民還在旁邊，忙深呼吸了一口，生做出一副笑若未聞的樣子。
頡利笑得滿臉褶子，我沒見過那麼叫人惡心的笑。
「我這佷女啊，仗著自己容貌出身，脾氣是驕縱得緊。怎麼樣，秦王不會不肯吧？」
李世民只是笑了笑，目光直直地瞅著我。
「我這里倒是有位公主的舊友，不知她的意見如何？」
頡利眯著眼瞅我，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面上堆起笑，︰「哦，這不是和劉先生一起的那個，風……哦，不好意思，倒是忘了名字。」
他飛快地拿眼角瞥了突利一眼。
「我並沒有意見。」我低著眼楮，「公主是很好的。」
「你確定嗎？」
我沒有抬頭看他的表情。
「我確定。」
我想我是在害怕什麼。逃避什麼。
可始終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