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極西,漫漫黃沙,彩雲漫天。
這一方天地間,一道血河在天空中翻騰怒吼。一支漆黑的筆寫下一字字漆黑的字,鎮封著血河。
此外卻有一擎天巨人,渾身青黑。仰天嘶吼,舉手投足之間,便是虛空湮滅,彌散滔天死氣。此外仍有一女子,一襲粉裙,在那煞氣滔滔的血河下,和那擎天巨人的不遠處安然處之。
她冷煞清清,然于紛亂之外,如俯視眾生的女君王。即便是她仰頭看著南落那自九天而落的身姿,也不見有絲毫的改變,依然空寂、冷艷,風姿絕世。
彩雲漫天,倒卷而下。
九天之上,一掛天河直沖大地,
那天河自是漲至高達數十丈的青顏劍,此時的青顏劍在別人眼中,就是一掛天河,自九天而落。
此天河滔滔而下,靜寂莫名。
無論別人此時看到南落那自九天而落的絕然風姿是怎樣一番感覺,他自己心中卻是空寂的。
別有他念,唯一劍而已。
這一刻的他心似已經與青顏劍融合在一起,又似與整片天地交融共通著。驀然間,他腦海中一片空明,心神飄忽于九天之上。
若是有人看清南落的話,會現,他的眼楮是閉著了。臉上無喜無悲,神情安然,仿佛這根本就不是在與天地間的頂級大神通者爭斗,而是正在休息體悟著什麼美妙的事物。
在眾人眼中,似乎一個心神飄忽間,那如九天銀河下落的青顏劍突然變得虛幻飄渺起來。不只是青顏劍,這其中還包括似與青顏劍融為一體的南落。
若非許多人都是頭也未轉的看著南落,也不可能現此時的南落,竟是突然變得虛無起來。不是那種消失不見的虛無,而是一絲氣息也無,但是眼楮卻清清楚楚的看得到。就像看著天邊的雲層,飄飄渺渺,若有若無。
一掛天河似的青顏劍,也似已經融入了虛空。若說剛剛還與整片天地有些格格不入的話,那此時的青顏劍已經真正的變成了那天地的一部分。仿佛本就是亙古存在于九天之上,千百年來已經是這樣子的了,從未曾改變過。
「這,他入道了?……他難道入道了?」
有見識高明之輩,看到南落身上那變化了的飄渺氣息,大驚的說道。
在他們驚詫念叨的同時,南落的身影竟是慢慢虛化,隨即消失不見,仿佛天地間根本從來就沒有這麼一個人。許多原本還不是很確實的人,心中頓時巨震︰「真是入道了。」
緊接著,那青顏劍竟是也開始變化,變成一掛真正自九天而落的瀑布。水霧一路飄散,傾瀉而下,呈銀河落九天之勢。
「這是…這是擬物化形。」有人驚駭的說道。
法術到了一定境界後,每一道法術施出,便可隨心而成各種實物,能做到這點,法術威力便是成倍的翻長。這便是擬物,其主要針對于法術來說。
化形則是相較于法寶來說,祭煉先天靈寶的頂級狀態便是化形,將靈寶的外在形體化去,聚散由心,與法術剛好相反。能做到這一點之時,法寶威力更將成倍增長,手段也層出不窮,變化由心。
南落只覺得自己精、氣、神猛然間像是掙月兌了一層束縛,暢游于天地之間。頓時有一種只要自己的一揮手,天地都將隨之流轉一般的感覺。
奢比眼中死寂氣息更盛,只見他仰天狂吼,揮動著那仿佛能撕開天地的巨手,抓向自九天之上落下的一掛銀河。即使站在極遠之處,也就出能看到極西之地,一個巨人,越在眾山之上,探手幾可摘日月。
而更高的九天之上五彩雲層翻滾,自那五彩雲層之中,一掛銀河瀑布傾瀉而下。
那只幾可摘星月的青黑巨手,如穿越層層空間,瞬間拍向自九天而下的銀河。卻只見那巨手一接觸到銀河,便即被淹沒。
遠遠的能看到,那巨手似是沒能給那九天而下的銀河帶來一絲阻礙,瞬間整個人便被淹沒了。
遠處觀看的人心猛的一縮,他們在銀河自九天而落之時,並無法從中感覺到什麼驚天駭地的威勢,反而有一種風景如畫的感覺。
但也是知道那銀河乃是南落手中的先天劍器所化,豈會只是好看的。但也無法從中判斷出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光從氣勢來將,比之祖巫奢比自是差了許多。或許應該說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一種驚天動地,揮手間天地風雲變色。而南落雖然也是挾帶漫天彩雲而下,卻是截然相反的感覺,只讓人感覺飄渺如畫。
可當看到奢比竟在銀河之下,瞬間被淹沒,只了一聲驚天巨吼之時,個個都驚駭了。雖然那銀河依然是無聲的落下,但是卻將戰力驚天的祖巫給淹沒了,這人所有看著這一幕的人心中有一種無力的冰冷,仿佛那自九天而下的天河便是一種靜寂的絕殺。
一劍自九天而落,化為一掛銀河。銀河落九天,便是瀑布,無聲而落的瀑布。
瀑布中的每一滴水,都是一道劍絲,可斬山岳,可削人。
遠處圍看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在奢比出那聲驚天巨吼之時,那靜寂而落的瀑布,以從來不曾改變的度,涌進了他的巨口之中。銀光閃閃的水滴落在了他頭顱上,瞬間自頭到腳沖涮而下。
吼聲戛然而止,比山岳尤要高出許多的身軀被瀑布吞沒,天地靜寂。
「祖巫奢比死了?」沒人會相信祖巫奢比會這樣就死了。
此處不光只有奢比一個祖巫,還有那帝江的輪回筆與玄冥在場。若說輪回筆正與血河交戰,無法分身救援的話,那玄冥卻是有機會也有實力救下的。可是她從來都沒有過任何的舉動,從頭到尾都是冷冷的看著,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
天地間有傳言巫族十二祖巫向來不和,大多老死不相往來,甚至還有人見過祖巫之間的戰斗。這讓那些圍看之人都想起了這個傳言,不禁想到,難道這傳言是真的,莫非那玄冥真與奢比不和嗎?
瀑布終于將自九天落于大地之下,還沒有沾地,便像被虛空吞沒一般消失無蹤。隨即在那瀑布消失的地現出一個人來。
一襲青袍,一頭黑披散于腦後,臉色冷峻,抬頭看著天空。
遠處的人卻一個個都看著他的腰間,那里正有一柄青鞘長劍懸掛著,在風中一晃一晃。
那青色劍鞘之上,銘刻著一只驕傲的鳳凰,似在九天之上翱翔。
原地不見奢比的尸體,什麼都沒有,還沒等那些人想明白怎麼回事,天空突然動了起來。天空動了,只是所有人的感覺。
因為他們看到這千里之內的雲都在動,都在向頭頂天空聚去。而又感受到天地元氣也正同樣的瘋狂涌動著,朝九天之上涌去。以至于剎那間,身邊竟然有一種元氣枯竭的感覺。
只一會兒,那天便已經被漫天的黑雲給遮蓋了,連同那天空中戰斗的輪回筆與血河都籠罩在內。
遠處所有的人紛紛化做各種顏色的遁光,朝遠處飛去。
這一方天空在這一剎那,已經與南落失去了那種微妙的聯系,仿佛根本就不再處于以前的那天地之中。但他並沒有暫時的避開,而是看著天空中。因為那里正有一只蝴蝶仍自在血浪間飛舞著,上空是輪回筆的恐怖威壓,再上面便是滾滾烏雲。
天地眨眼之間便黑暗了下來,漆黑如墨。卻仍能看到虛空中血河翻騰,血浪高卷。
一只蝴蝶,色彩艷麗,卻柔弱的蝴蝶,在血浪間,在這仿如末日的天空下,一顫一顫的扇動著雙翅。
p︰今天只有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