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玉牌,就像漫天黑暗中一道極淡的曙光,縱使微弱,卻照亮了墨如軒眼前的路!
墨如軒這一刻竟是有些失神。
那枚玉牌之上,其內散發出的一道極弱的氣息,將他的心髒猛然狠狠抽起。
心海震蕩。
這玉牌帶給墨如軒的,依舊是熟悉,還是刻骨的熟悉感!
不過,這熟悉感,卻不是來自被他塵封記憶之海中的那名絕美女子。而是仿佛就是他身上的骨髓一樣,缺一不可!
然後,就在劍雨臨近玉牌的一刻。
整片夜空下,在這一片漆黑如墨涂染著,卻又被兩道龐大陣法一紅一白光亮照映出光亮的半空中。驟然,一道奇異到了幾乎亮瞎眾人眼球的熾熱白光,在紅黑白三色中破體而出。
奇異白光擴大速度幾乎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幾乎在眾人來不反應過的時候,四周已然被白光籠罩了進去。空間內,一股奇異的力量將一切都僵化,失去了意識,就連那尊魔煞,這一刻也凝固了起來。
時間,在這一刻悄然靜止。
墨如軒的耳邊都是自己胸腔內越發猛烈跳動的心跳聲,一臉怔怔的。眼前的那枚玉牌之中,無盡吐納出的白芒將他連同雪貂一同包裹了進去。
望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虛空,墨如軒的內心久久不能平息!
就在他的眼前,一道水幕漸漸拉開,仿佛在那水幕拉開的一刻,他心底那些褶皺的記憶出現了一絲極淡的裂縫。
那是一片奇異的世界。
墨如軒只覺得里面的事物,竟是莫名的熟悉。只見畫面之中,在群山環繞下聳然而立著的,是一座座高達百來米的摩天高樓。而這些大樓之下,滑膩在瀝青大道上飛馳而過是一道道刺耳的鳴笛聲,這些鳴笛聲,竟是從一輛輛對墨如軒而言有些熟悉,卻又說不上名字的移動箱子狀的事物內傳出。
這是哪里?墨如軒頓時一顆心提了上來,他的眼楮跟隨著水幕上的移動的畫面,有些驚疑的落在了在那些發出鳴笛聲的包廂中的一輛包廂里,坐在首位上的一名面色桀驁的華麗公子身上。
墨如軒兀自倒吸了一口氣。
他的臉,跟墨如軒的臉龐竟是一模一樣!
仿佛就像兩人是從同一個模子里雕出的人兒,就連眼楮中的光芒,也是這般神似。
縱使這時候墨如軒心中有千萬個疑問,卻只是張了張嘴巴,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有一股力量,將他的聲音死死堵了回去。
畫面中的那名男子,桀驁的臉上充斥著一種在酒水缸里沉浸了已久,沾了十足風塵的氣息。他從移動包廂內步出,嘴角掛著邪氣凌然的微笑,將他近乎是用磨砂磨出的臉廓,點綴上了一絲不羈的氣息。
風塵,桀驁。
而墨如軒此刻的目光,移向了男子身前的一名女子身上。那張清晰的,畫了微濃臉妝的俏臉,那紅如蜜棗的嘴邊同樣是仿佛會說話的微笑,迎著那名桀驁男子,投懷而去。
只有一道墨如軒近乎伸長了耳朵才能听到的聲音,從那女子的香唇間傾吐而出,剎那間無限的風情,在那女子臉上浮現,透著甜蜜的幸福。
「這三年我想你想的好苦…」女子嬌嗔了一句,能滴出水來的眼眸緊緊盯著男子的眼楮,撲閃撲閃的。
將她抱在懷中的那名男子,兀自邪魅的笑了,笑的那一刻,一種難以道明的詭異感覺,在他臉上停留很久。而他的雙臂,卻愈發緊的摟住懷中的佳人,將雙唇點在了女子的額上。
……
「看到了麼?」就在墨如軒沉浸于水幕中的畫面時,他的身後忽然飄來了一道沙啞的聲音。
墨如軒猛然一驚,方才沉浸于水面里的世界中,竟是絲毫沒注意到四周的動靜。這倒怨不得他,只是那畫面中的男子仿佛就是他自己一樣,做著自己所要做的事情,不由得,竟是讓他心神月兌不開浮想之中!
可後面竟然還有人!
墨如軒這一驚可不小,頓將全身的力道高漲,戰意沸騰。警惕的側身,目光中的一道幾欲將人心生膽顫的冷光,爆射而出。
不過,墨如軒側身時,眼前依然是無盡的白茫茫世界。
沒有風,沒有塵土,更沒有人!
「你是誰!」墨如軒幾乎是吼了出來。
靜無人聲,整片虛空甚至連一個屁聲都沒有!
但墨如軒不敢懈怠,對于未知的事物,他從來都是極為小心警惕的。
半響後,就在墨如軒微微蹙眉的時候,那道沙啞淡漠的聲音,再一次在這虛空內響起!
「你剛才看到的一切,你可覺得奇怪?」那道聲音傳進了他的心海中,不冷不淡。
「你到底是誰,給我出來,別給我裝神弄鬼!」
那道聲音仿佛听不到墨如軒的話,再次重復道︰「你剛才看到的一切,你可覺得奇怪?」這聲音此刻不是直接在他心海內傳開,而是在虛空內被拉長了無數個節拍,回音陣陣。
墨如軒手心都些冒汗,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太過詭異,由不得不步步小心。「那人是誰?有屁就快放!」饒是鎮定的墨如軒,也不由的有些不耐,畢竟當一個人深陷詭異的地方時,四周除了空蕩蕩的一切,只有一道你從未發覺從何處傳來的聲音繞耳,這對神經的沖擊可想而知。
「那人,可不就是你麼。」這一句,是那道沙啞的聲音發出。
墨如軒心中猛地一跳,隱隱對那聲音的下文好奇了起來,對于水面中看到的一切,沒有比他更加好奇,因為當他看到這一幕幕時就像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一般。可是,當他看到那名男子緊緊抱著那名女子的時候,隱隱之中,又似乎有什麼不對的感覺。
墨如軒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很奇怪,就像那些事情,出自他親身經歷,卻又不是他所為的一樣。
「那人,叫墨如軒。而那個世界是你回到這個空間前,所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地方。」
墨如軒只覺得口干舌燥。還有什麼東西,在你幾乎能夠觸手到你身世之謎,來的心海澎湃。他這一刻兀自迸紅了眼,怔怔道︰「我之前,生活在那個世界?」
「是的,這一切,都在那人的預算之中。可以說,畫面中的那人,不是你,卻又是你。」沙啞的聲音,像夢魅在他心頭震蕩。
墨如軒深吸一口氣,皺眉道︰「那人是我,卻又不是我?」
「是的,這麼講,就是某人用了極大的神通,擬化了另一個你,重復你所要做的事情。所以里面的那個墨如軒,不是你。」
听著那道聲音不冷不淡的語氣,墨如軒的心底卻是翻起了驚濤巨浪。
有人,冒充了我!
「誰!將我擬化的這人是誰?」有什麼能夠比你被人冒充更加憤怒!
「呵呵,以你現在的修為,你在人家眼里,連只螻蟻都算不上,你怎麼跟他斗。」那道聲音充滿了不屑之色,忽然陰測測的從四面八方以一種極為誘惑的聲音傳來︰「小子,你想要力量麼?想要跟那人斗上一斗麼?」
墨如軒猛然抬頭︰「你給我力量?」
「一定程度上算是。」那聲音頓了一頓,繼續道︰「這本來就是你的力量,不過你卻沒能力解封,而我現在受傷極重,也只能解開你身上力量的極小一部分,其他的力量,我解不開,只能靠你自己。怎麼,小子,想要回力量麼!」
這一刻,墨如軒立刻栓緊了雙拳,毫不遲疑,幾乎是用嘶吼的聲音道︰「給我…」
「力量!」
突然就在這一聲嘶吼的聲音落地,那道聲音發出一聲桀然的大笑。之後,整片白茫茫的虛空中,猛然卷起一陣空前的狂暴風嘯,足足十八條白影化成的龍影從白茫茫的空間內狂怒而出。狂風迅速將墨如軒整個人罩了進去,龍影中的狂怒聲化作一道到實質的力量,瞬間沖入了他的識海。此刻,他只覺得全身像被萬千跟銀針狠狠扎了進去,無盡痛苦的觸覺深深將他的識海撕開了一片,一片。如雪花一般碎裂,碎裂,又慢慢重組,重組。
令人抓狂的疼痛,令人欲死的崩潰感,一股腦席卷在他全身!
沒有人能知道,墨如軒此刻的身體究竟在發生什麼事情。墨如軒只知道自己幾乎被巨大的撕裂感折磨的險些暈死數次,積壓了無法想象的吼聲在最後一道龍吟傳入身體的一刻,從他喉間猛然炸出,一口殷紅的血液,噴紅了跟前的白色地面。
隨著最後一道龍吟傳入的一刻,十八條龍影消散。狂風卻依舊不止。墨如軒此刻全身可以說是恐怖,整個人連著每一根皮毛都滲出了殷紅的血滴,慢慢的,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將他化成了一個血人。
以肉眼可見的一道金色光芒,從他整個胸腔內透體而出。墨如軒緊緊咬著牙齒,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幾欲讓他抓狂,不過,他卻死死撐了下來。盡管此刻他雙目緊閉,但卻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全身沐浴在一道金光之下,原先崩離又重組的識海,再一次完整如初。一股從未有過的充盈感,在他身上每一寸肌膚,每一處強健的肌肉下涌動。這些力量,墨如軒甚至都能感受到其內的一股雀躍的回歸感。
轟轟轟!
接連三聲巨大的響動,順著金光延伸出來的金絲插入各處重要經脈的瞬間,轟然從體內爆發而出!
金光縮小,噴涌的力量無比強烈!
……
夜空下,所有的白光都在那三聲幾乎震碎心神的巨響滾蕩而出的一刻,頃刻散退!
時間也同時就在這一刻,重新開始了運轉。
韓雲在意識回歸的一刻,驚呼出聲,之前他分明看到墨如軒沖入了那詭異的法陣中,生死未卜。
驟然,他猛的望向了那蹲坐這巨大魔煞的法陣中。忽然,一聲震懾蒼穹的吼嘯聲傳出法陣,一道被團團金光包裹住的身影,直沖而起!
韓雲在那金色身影躍起的一刻,整個眼珠子幾欲掉了出來,一抹無法置信的神色,在他臉上交織相錯。
就好像那道金光,仿若天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