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星漸漸被晨曦的光芒的遮蔽,洛珈城內重新洋溢起了新一天的熱鬧氣氛。
而相比城內集市漸漸火熱起來的時候,城主府內卻是一片寂靜。準確的說應該是城主東臨鶴所在的書房沉浸在一片詭異的氣氛中,這里安靜的幾乎只能听到窸窣的品茶聲。那位被城主敬若上賓的老者依舊紋絲不動的坐在搖椅上,手持一本《戒法守則》,安詳品著手中的香茶。
而這間書房內,卻還有另外的兩道身影。分別是坐在正對緊閉門側的墨如軒和木凝煙二人。他們自從山陰城回到這里,便趁著黎明初綻之時拜訪了城主,還邀請來了那位曾經出手就過他們性命的老者。而此刻似乎因為一些詭異的話題,而使得此刻的氣氛頗顯的詭異了些。
許久後,東臨鶴似乎耐不住這種長久的壓抑氣氛,終于還是先開口道︰「前輩,難道你真的要她們這樣做麼?你要知道,神女不僅是中原的神話里面的人物,還有我紫幽八域聖典里面的聖女,這樣把任務交給她們,會不會太冒險了。萬一…」
老者依舊看著手中的書籍,似乎對東臨鶴的焦慮視若無睹。而此刻,墨如軒卻是看了一眼木凝煙,見到對方眼中安慰的神色,起身說道︰「東城主,前輩這樣交待我,應該是有原因的。而且之前若不是前輩他開啟了神女烙印,我也不會施展出那種力量,從那之後,我就明白了。我身上背負的使命。雖然在那神秘女子將神女烙印交托給我的時候,我還明白她說的使命是什麼意思,但從神女烙印內看到的一幕,我就明白如果任由事態這樣發展下去,那麼很可能預言的那一幕都將逐一成真,我孤狼不是什麼救世主,但維護更多無辜人的性命,這一點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東臨鶴望著墨如軒那妙美的容顏,不由的口舌結巴︰「這,這件事,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關乎整個修界的命運,我也不能置身事外。更何況,更何況神女閣下地位崇高,怎麼以身犯險。」說著,東臨鶴兀自面色漲紅,辯解道︰「唔,我不是看不起您的力量,我,我是在說我們不能把重擔全部壓在您的身上。」
木凝煙掩嘴笑了笑,似乎這東臨鶴絲毫沒有察覺出墨如軒的真實性別。但自從看到昨晚的那一幕後,木凝煙有時候都會有些恍惚,墨如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他將全部的實情都跟她說了一遍,但她還是難以相信他所經歷的詭異事情,倒不是說不相信他的為人,但任誰听到這些,都會有些疑惑不解吧。
不過,這些又有什麼呢。只要,墨如軒能夠像現在這樣,和她一直走下去,哪怕再大的困難木凝煙也會在所不惜的替他扛下。或者,就為了昨晚從墨如軒口中說出的那句話,那句「對他而言,自己很重要」的話語。
墨如軒朝東臨鶴微微一笑,東臨鶴的臉更是漲紅了,話到最後只剩了哼哼聲。而此刻,那老者終于肯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將手里的書籍放回了書架上,面向眾人,呵呵笑道︰「你小…哦你這小女倒是說的不錯,我之所以將調查偷走惡虯的神秘人這件事交付給你,就是相信你能夠辦得到。至于事態會不會發展到預言中的那樣,我也只能說天命並非是一塵不變的。但凡有任何事情改變了預言的過程,最後預言的那一幕也會隨之改變。臨鶴,你講整理好的關于關捷事態的情報書給他,這件事情你就和我負責旁觀就好,這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情。預言中神女出現之後,中原將發生動亂,然後人間和仙神界的隔閡都會淡化,那時候神魔降臨,估計就是那神秘人所期待的一幕了,雖然偷走惡虯的原因不明。但是…」
老者的目光落在墨如軒的身上。冷笑說道︰「神女是天機預言中的重要一環,那神秘人應該會將矛頭轉向他才對。所以他必然會對墨如軒動手,我們只要將神識放在他的身上,一旦出現變故,潛伏在他們身邊我們都會知曉。不過預言中的並非只有神女這一環,所以今天,我就將事情全盤托出,你們可要听好了。」
墨如軒和木凝煙相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除了之前老者說的神女之外,還有重要的一環,那會是什麼。
眼見二人的疑惑,老者清了清嗓音慢悠悠說道︰「上古時代,也就是人類尚未誕生之初,天地間存在著原始遺民,便是早先掌控大地的仙神,我們後世稱他們為聖靈一族。聖靈一族中有白巫族,洛鳳族,黑煞族,幽冥族,還有一族便是存在修仙界內的古族。這五族乃是最先從混沌之中獲取力量的神靈,而他們中都誕生了一名最強的戰士,被稱為真聖靈,五大真聖靈分別將混沌世界割成了五大板塊。白巫族佔領了仙神界,古族佔領了古界,而黑煞族則虎踞三千鬼界,幽冥族便是幽冥界,而我們這一界便是由洛鳳族的真聖靈佔領。」
「推後千年,青天,黃天,蒼天這些在人們口中所說的對天得稱呼,其實真實面目卻是有混沌中產生的另一種分支,他們以吞噬星體和混沌為生,實力遠非真聖靈可比。而真聖靈的領悟劃分則觸犯了三天的權益,所以上古神魔大戰中,聖靈都被三天聯合下幾乎是消滅殆盡,然而五大神靈則凝聚最強力量喚醒了深藏宇宙之內的精元,將這精華全部化成了六把震懾天地的神兵,用以抵御三天的聯合。但卻功敗垂成,真聖靈雖然消滅,但是生為天地之精華,卻還是能夠再次生長而出的。」
「所以三天為了將聖靈完全封印。不惜以巨大代價將聖靈的力量封印在了三塊界石內,每塊界石都有兩個種族的力量,每隔千年,界石都會被聖靈的力量沖擊一次,每當這時候都是界石最為孱弱的時候,而所謂的天機,便是界石內上古聖靈的永生秘密。但三天卻沒想到,上古遺民中還要一些僥幸逃過的幸存者,這些人寧願舍棄了遺民能夠通往永生的權利,苟延殘喘活到至今。所以數日前的那場落難山之變,我已經猜到是這樣的情況了。以上說的,才是真實的上古歷史。」
書房內安靜的似乎一陣風吹進來都能听到窗外窸窣的沙石聲,墨如軒和木凝煙怔怔望著老者,而東臨鶴更是石化般的坐在椅子上,似乎老者說的簡直是跟兒時听到的神話故事一樣。
墨如軒有些懷疑的說道︰「那個,前輩,你說的是真的麼?」
老者瞥了一眼墨如軒,哼道︰「怎麼,不相信?難得老夫今天心情不錯,跟你說了下遠古的事情,居然反應一個比一個古怪。老夫就這麼不值得你們相信麼?」
墨如軒攤了攤手道︰「不是,主要是這故事實在是…」忽然,墨如軒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對了前輩,你說聖靈的力量,是不是能夠以血液流傳世間?哦,我說的是除了殘留下來的遺民外,還有沒有另外一種遺傳下來的方式?」
墨如軒之所以問出這話,就是因為之前曾知曉木凝煙的秘密。听了老者的話後,墨如軒才恍然記起這件事情。而木凝煙身為當事人,自然反應比較激烈,登時望向了老者。
老者微微一怔,猶豫了下,說道︰「以血液流傳,你從哪里听來的消息,簡直是胡說八道。這估計是愚昧的人對上古時代遺傳現世的歪解罷了。」
墨如軒似乎還想辯解,奈何老者哼了聲道︰「老夫說的話何須需要欺騙你們,老夫說沒有就是沒有。至于你們疑惑我為何會知曉,那不在你們的關心範圍之內了。」
頓了頓,老者繼續道︰「所以按剛才說的,神女之外,能夠影響天機的,還有聖靈的後裔。哦,忘了說了,神女的來歷是個見不得光的事情。這個老夫也不清楚,不過既然是上古遺民留下的預言,那麼自有其說得通的地方。要知道上古時代祭祀的大預言術可是非常恐怖的。」
「大預言術?」墨如軒內心一顫,似乎記起了在鎮南山下遇到的那位老者,他也曾說過,報滅族之仇,一切都在預言之內。那麼,難道自己會是像他說的,是遺民的後裔?而我的仇人,會是三天麼?不對,還少了什麼,這樣還是說不通的。要是能夠一下子猜測出來,那何須那老人說的‘我自會回去解開最後的謎底’和‘接納他的力量’。或者這其中,還有其他的更大的秘密。
至于這秘密,墨如軒猜不出來。
日上枝頭,墨如軒從城主府心事重重的走出來,一路上整個人安靜的似乎跟四周格格不入般。忽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墨如軒恍然回頭時卻是看到木凝煙的臉上浮起微微的笑意,仿若百花盡開。
墨如軒勉強將心情調整到了正常水平線上,說道︰「我沒事的,就是听到前輩說的,有些不敢相信罷了。」
「那你真的要按照前輩說的那樣做麼。如果勉強自己的話,還是不要一直一個人扛著,你不是說過麼,我是你的朋友。」
墨如軒點頭道︰「是啊,不用擔心。何時累了,我自然會放松下的。不過,你一定很疑惑吧,為何之前有些抵觸前輩說的,而現在卻是主動前來找他。」
木凝煙听罷,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會,我明白你的做法是為了什麼。當作為看到你成為的那無上神砥的一幕時,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是啊,我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為了解開自己的身世。直覺告訴自己,自己的靈魂寄宿在女子身體並且成為神女,跟身世是緊密相連的。因為曾經有這樣一個老人說過。
一切都在族長的預言之內!
那麼,如果我違背了預言,那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還有,我的身世之謎還有仇敵,真的如自己猜測的那樣麼?為何總感覺一種錯失了方向的感覺,難道我的路,從一開始就錯了?
墨如軒仰望著蒼穹,目光漸漸凝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