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小洞天的長老最高不過六劫玄皇,像庭絮、庭瀾那樣的,已算一等一的強者,但是,在十大洞天中,六劫玄皇只能排在末席,首席和次席的都是接近玄神的頂級強者,也就是說不是十二劫玄皇,就是十一劫玄皇,這胖子排在第五席,九劫玄皇,毫不夸張的說,這里除了掌教良梵,沒有人比他的等階高!
本是年輕人交流經驗的聚靈大會,各門派長老級人物不會參與,只派出一兩個隨行保護門下弟子,遇到什麼大小事,只要年輕弟子能解決的,他們一般也不出面,金荃弄了個特別專場,把這些深藏不露的老家伙都給引出來了。
「小子,本席晚到了幾日,听說你對我大有空明多有不敬,這件事,本席會找個時間和你好好探討一下的,記住本席的名字,典康。」胖長老不善地沖著金荃說道,輕輕一哼,提起大骰子拋了起來。
「本王恭候大駕。」金荃淡然一笑,輕蔑地瞥了一眼台下的沐劍,你這慫包,後招就是把長輩抬出來啊,真是高估你了。
骰子停止轉動,赫然是一點!
滿場寂靜!
金荃吃驚地眨了眨眼,這老胖子,還真是賭徒苗子!
「哇!五師叔祖厲害!大有空明厲害!我們拿到最低價的六道傳音陣了!」沐劍打了雞血一樣興奮,故意對著金荃高聲叫喊著,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稍稍出一口氣,心里暢快許多。
他興奮了,有人耷拉下腦袋,欲哭無淚了,什麼嘛!怎麼這老胖子擲出一點來了?早知道押在他身上了!大多人賭的都是自家贏彩,而大有空明的弟子,因為沐劍和金荃的關系惡劣,都被沐劍警告不許給金荃送錢,所以,無人賭外盤口,白白錯失了贏錢的機會。
淒風四獸攤攤手,典康,輪空。
典康再次不善地哼了哼,走到一邊拿六道傳音陣了。
金荃不和他計較,擲出一點來有什麼了不起?不還是要乖乖送上九千萬兩黃金麼?
接下來,是昌岩,他倒是自信的很,隨手一丟,擲出個不上不下的三點來。
庭徹和青央分別是三點和四點。
之後再無人擲出一點。
最末一位,是個年約十七八的少年,本來他站在人堆里,又戴著披風的帽子,並不顯眼,但是,當他單獨站出,摘下帽子後,金荃不由得瞪大了眼楮。
「單行微?」月兌口而出這個名字,金荃大步走到他身前,不敢置信地握住他的雙肩。
寂華國君主,單行微!那個青澀的害羞的少年,不是回國了麼?怎麼也不跟她用六道傳音陣聯系一下,就默不作聲地趕來朱陵洞天參加聚靈大會了?而且,這麼長時間,也沒找上她,明明看著她在最光亮的地方,他卻不知在哪個角落孤獨著。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單行微是金荃以錢多來女子身份認識的,她現在一上來就叫出單行微名字,表現的這般親熱,恐怕……
「姐……大哥。」單行微見金荃認出他,心里很高興,俊臉一紅,低聲道︰「我是為了那顆四級靈丹而來……」
「哦?你想要?怎麼不和我說?」金荃心中響起警鐘,深邃的眸子四下一掃,見無人注意到這一幕他鄉遇故知潛在的不對勁,剛想松口氣,突地感到青央向她多看了兩眼,心頭一跳,暗暗留神,臉上卻露出陽光笑容,手指使勁一捏單行微的肩,害的他咧了咧嘴,臉更加紅了。
「我想靠自己實力得到。」單行微低著頭說道,自從被扣在掃霞國,經過不堪回首的侮辱,他已經朝著心志堅強的男子漢之路成長了。
「好!自己的事就要靠自己!來,先擲骰子,別壞了規矩,然後就是比武競寶,你行的。」金荃鼓勵道,不管他能不能得到那顆四級靈丹,自己都會給他一顆。
松開單行微的肩,金荃讓在一邊,眼角余光特地滑向青央,果真見他扯了扯嘴角,似乎篤定了什麼。
「嗯。」單行微使勁點點頭,兩手捧起大骰子,扔了出去。
「一……一點!」庭絮大聲宣布。
「這小孩擲出一點來!」
「靠啊,他在福地洞天空余出來的那一桌,誰注意他啦!」
「我!我注意了!我買了他擲一點,一兩金子!」
「滾一邊去!一賠千,你才得千兩,有什麼好炫耀的!」
就那麼一個不屬于任何福地洞天的人把一兩金子押在了單行微身上,淒風四獸無傷大雅地挑出一張字據,招手讓那人過去,點算現金。
一百一十八人,擲出一點的只有大有空明洞天的典康和沒有師門來歷的單行微,金荃大獲豐收,財源滾滾,招呼自己人退下,把場子留給朱陵洞天。
良梵拿出四級靈丹,依舊讓庭絮主持比武,先天玄聖以下的強者,上台一對一切磋過招,點到為止,不許召喚玄獸,最終勝者,四級靈丹就歸他。
冷沉溪的目標也是四級靈丹,那是金荃給他的,雖然權宜之計拿來公開競寶,但他必須正大光明地取回來。他是玄宗,並非在場先天一列的最高者,所以,為了有更大勝券,他沒有急著出手,暗暗恢復著被金荃荼毒三天疲憊倦乏的身心。
比武才是修煉者的強項,甫一開始,便熱鬧非凡。
金荃拉著單行微退到台下,喜悅道︰「好弟弟,你怎麼為了一顆四級靈丹,大老遠跑來了?你的事都解決了嗎?害你的人得到懲罰了嗎?」
單行微眨動大眼看看身邊的幾個人,不敢直接叫她姐姐,便叫聲大哥,答道︰「都解決了,別看我這樣,好歹是皇上,別人再想害我,我一回國內,也能震懾住他們,懲治了惡人,我就把國事交給了攝政王。」
「為什麼?」
「因為……有個高人想收我為徒,我同意了,但他給我出了入門試煉題目,讓我在朱陵洞天聚靈大會上得到那顆輔助晉階的四級靈丹。」單行微平平看著金荃,真誠又帶點羞澀地說道,之所以不理國事要修煉,是想與她接近一點啊。
這孩子,怎麼和凌承霄走同一條路了?
金荃拉著他的手指不由得松了開來,關心又略帶試探地問道︰「是什麼樣的高人要收你為徒?」
實在可疑!偏偏把得到四級靈丹作為入門試煉題目!單行微不會被什麼怪大叔騙了吧?
「灰色的靈力,應該是玄皇吧?是個很美麗優雅的女子。」單行微答道。
「啊?女的?」金荃捧住他可愛的俊臉,急道︰「她叫什麼名字?屬于哪個福地洞天?有沒有對你怎麼樣?會不會像明陽那樣……」
如此急切,其實,全是在探知秘密,金荃直覺,危險在漸漸逼近。
「呵,大哥,你這麼擔心我,我很開心,不過,你想偏了,那個大姐姐很有教養的,關于她的名字和來處,暫時不能跟大哥說。」單行微雙手蓋住她的手,臉上漾開燦爛笑容。
白澤微微側開視線,離開金荃的百日,他對于金荃經歷的事情略有了解,但是,沒想到,她會對單行微在意到這等地步,言語間,不是趣味和輕佻,笑容里,沒有黠虐和狡獪,這是她在平淡輕緩的氣氛下,不曾有過的言行舉止,對他,也沒有過。
那雙手覆住雙手的親密接觸,刺痛他的眼楮。
「那你安排我和她見一面。」金荃收回手,眸光一閃。
「不行的,她交代我在正式入門前不得泄露她的身份,對不起,大哥,等我正式拜師入了師門,再讓你們見面。」單行微抱歉地說道,為了修煉,只能先听師命瞞著金荃了。
這麼神秘?金荃眉心大皺,見單行微一副下定決心的模樣,不好打擊他,便道︰「好吧,好吧,那你去試試比武吧,得不到四級靈丹不要緊,權當一個切磋武技的機會了,我會給你另外一顆。」
「嗯。」單行微對她深信不疑,什麼也不問,向台上走去。
「夜子。」
「主上?」
「保護單行微,一刻不離。」
「是。」
「小立,閻光,你們幾個隨我來。」金荃讓夜子留下,帶著幾人連同淒風四獸回到自己居住的房間,讓玉露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有一種特別沉重的氣氛在房間內彌漫,金荃坐在一邊,沉默不語。
可能是多心了吧?怎麼這麼有危機感呢?有什麼未知的因素在醞釀危險,而且,已經將魔爪伸到了她周圍朋友的身上,四級靈丹不止一顆,這個事實恐怕被心機莫測者探知了,礙于夜子等都在她身邊,無從下手,便把單行微這個單純的少年牽扯進來了。
最可疑的是,單行微身在寂華國,深居簡出,怎麼有人盯上他?不管金荃是以回天王的身份出現,還是以錢多來的身份做幌子,最最不引人注目的一件事,就是在掃霞國順手救起了單行微,知道這件事的少之又少,誰會特別關注呢?
青央那奇怪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
當然,這是她的猜測,她自然希望單行微是絕對安全的,可心里總覺得有點慌亂。
「肅風,烈風,嘯風,你們可想侍主?」沉默過後,金荃竟問了句不合氣氛的話。
三獸一愣,點頭,在淒風成為夜子的玄獸後,他們確實有找個歸靈傳人做主人的想法。
「吳小立,閻光,金雁子,你們想契獸嗎?」
三人也是一愣,繼而點頭,目光不由得看向肅風三獸,主上的意思,是他們?而肅風三獸一皺眉頭,接著想到什麼,臉上一喜。
果然,金荃接道︰「那好,離聚靈大會結束還有幾天,我現在就教你們歸靈神訣,晉階先天後速速離開這里,回朝寧國修身養性,等我傳訊,切記,在我沒有暴露歸靈神訣前,你們絕不能提前暴露。」
「遵命!」
肅風跟了金雁子,烈風跟了吳小立,嘯風則跟了閻光,三獸認主之後,听從金荃吩咐,與淒風一起,早早回去金玉村,由淒風給他們護法,等待主人晉階後的靈極現象,借助金玉村聚靈陣的效用,準備進化。
金荃把歸靈神訣傳授給吳小立三人,每人喂了一顆金字如意丹,直接在靈氣濃郁的朱陵洞天加緊修煉,本來是想讓三人和金風、玉露一樣修習自己獨創的歸溟天訣的,但是肅風他們明顯的相中歸靈傳人,只好放棄初衷了。
金字如意丹,除去自己服用一顆,夜子和淒風四獸五顆,給冷沉溪一顆,金風、玉露兩顆,再加上吳小立、閻光、金雁子三顆,還剩下九顆。
因為金字如意丹是四級靈丹,並非天品級藥材該有的五級靈丹,所以,對通神境界的玄皇以上僅能提升靈力,而不能輔助晉階了,金荃只要留下一顆等著給自己玄聖晉階玄皇用就行,多余的打算全給身邊的朋友。
單行微的到來,給她提了個醒,想要對付她的人恐怕會先對她的朋友下手,所以,她必須盡可能幫助身邊的朋友擢升,最起碼能讓他們自己保護自己。
「白白,你,不用陪著我,自由活動去吧。」金荃思索間,隨意說道。
「為什麼?」白澤臉色一沉。
「不為什麼,你該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金荃思緒分成好幾路,在計算著很多事情,語氣更加隨意。
「都做完了。」白澤沉聲,心里的不安強烈起來,她果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問題出在哪里?
「那你也不用時時刻刻跟著我,沒事做可以回迷蹤水鏡,有危險我會召喚你。」金荃抬起頭,真誠地說道,她不能自私的把他拴在身邊,他有資格擁有最大自由。
「怎麼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白澤盡量和顏悅色地問。
「突然麼?嗯,是有點突然,都怪我現在才醒悟,希望不太晚,你是尊王,是神獸,雖然被裂海那個混蛋重傷,實力不復以往,但是你的身份地位依舊很高,白白,哦不,白澤尊王,我想我們可以不僅僅是主人與玄獸的關系。」金荃認真地望著他,現在想的,是如何明確傳達自己的意思。
白澤心頭一跳,眸光霎時柔軟,走近她,聲音也變得很是輕柔,「那麼,你認為應該是什麼關系?」
「知己好友。」
呃!白澤身軀微僵,升起的濃濃柔情瞬間冰凍,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硬邦邦道︰「就是……這樣?」
「你不願意?」
「我……哈,本尊樂意之至。」白澤恨不得打掉她一臉的正經認真,卻勉強一笑,咬牙切齒道。
他已經很明白地告訴過她,聖獸和神獸擇主所代表的意思了,她怎麼就能忘的一干二淨?!
不過,幸好金荃有過人的容人之量,連帶把白澤說選擇她做主人是互相利用的事一同忘了,否則,一定有白澤好果子吃!
其實不是金荃忘了,而是不去追究。
可白澤希望的,是她能死死記住自己想要的那點啊!
「你可以走了,讓雷烏代替你陪著人家不太好。」金荃擺了擺手,完全是好說話的主人模樣,只是說完這句話,眉心不自覺地蹙了一下。
「人家?哪家?」白澤微怔,敏銳地看到她眉間閃過的痕跡,恍然大悟!原來……好吧,既然她這麼說,那他不客氣了,淡淡望她一眼,很快轉過頭去,低道︰「我明白了,雷烏陪著她的確不太好,而且,雷烏不一定看得住她,還是帶過來放在身邊比較穩妥。」
「帶過來……你是說?」
「嗯,又能跟著你,又方便照顧她。」
「白澤!」金荃眸光一寒,「搞清楚你的位置,也請認清楚我的位置,我已經給你足夠的自由,你大可自己去照顧她,別帶到我面前礙眼,也別挑戰主人的尊嚴,尤其是我這樣的主人。」
白澤沒有回頭,略顯背光處的俊臉上詭異地掠過一縷笑意,說完一句︰「我盡快回來。」拉開門走了出去。
守在門外的玉露詫異地看著邁動歡快腳步的白澤,再看看房內深呼吸的金荃,不解地搔了搔臉頰,「主上,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
「你臉色不好哦。」
「再正常不過。」
「屬下陪你……說說話?」
「進來吧,這個時候都在爭取四級靈丹,不會有人過來。」
金荃的意思是說,玉露可以不用站在門外守著了,沒人會打擾入定中的吳小立三人,而玉露卻誤會了,她一直不知道金荃的真實性別,自從被金荃帶回金字醫館,大小事不斷,又逢朱陵洞天聚靈大會,金雁子等人陸續趕來,她接近金荃的時候除了被指點修煉,就沒有閑暇聊天的機會,眼下突然機會來了,話語中歪解的那層意味,令這個少女的春心不禁怦然而動了。
反手關上門,玉露慢慢走近金荃,主上俊逸的側臉光滑美麗,在她坐在街頭賣藥初見這張臉時,已經為之臉紅,多少次默默注視她,總是看不厭,深深被吸引著。
「倒杯茶來。」金荃沒有坐相地屈起一條腿,踩在椅子沿上,將手臂搭在膝頭,手掌撫了撫發痛的額心。
「哦……噢。」玉露把茶捧到她面前,心頭如小鹿亂撞。
伸手接過,「咦,玉露,你的臉……」
「那個,是……是在外面吹冷風,進到溫暖的房間,所以,有點燙。」話語無意識的慌亂,玉露解釋道。
「你是高階武者,這點程度的寒意也抵抗不了?」金荃喝了一口熱茶,眸光在熱氣後面異常晶瑩。
玉露急忙低下頭,「屬下打小被惡魔父親虐待,身體不太好。」
「可惜,我不會醫人。」金荃托著半空的茶杯,轉了兩下。
多麼體恤下屬的溫柔主子啊!玉露心跳加速,急急說道︰「又不是主上的錯,是屬下不好,呃啊,是屬下的爹不好,他不配為人父。」
「別再恨你爹了,玉露,你該向金大姐和金風學習,我沒有要你原諒你爹的意思,但是,我必須提醒你,我教你修煉不是為了讓你弒父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過得去的理由,否則,我恐怕不會原諒你。」金荃把杯子遞給她,手指隨意地在桌上敲了兩下。
她這個動作,吳小立等人都以為她是要續茶,實則是她心不在焉另有所想的潛意識行為,玉露也誤解了,乖乖倒滿一杯茶又遞過來,對于金荃方才的話,牢記在心,親情在暴力下能夠演變成仇恨,仇恨也能在柔情下融化消解,她會為了討金荃開心,放下仇恨吧?
「玉露。」
「嗯?」
「接下來,我會離開這里……」
「請主上帶屬下一起。」感覺到什麼,玉露心中一驚,單膝跪下,懇切道。
「听說我。」金荃扶起她,臉色無比鄭重,沉聲說道︰「你後娘,也就是金友芳,她對我非常重要,我想把保護她的任務交給你,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保住她性命,如果她不幸遭遇什麼,我會很為難的。」
金友芳是二十年前參與狙殺負傷昏迷在蓬玄洞天附近的金銘的唯一幸存者,是血腥的見證人,金荃要借她的口,對蓬玄洞天發起顛覆性的殺戮,在那之前,無論如何都要保證金友芳的人身安全。
本來金友芳隱藏的很好,但是和金字醫館扯上關系,就暴露在了萬眾矚目之下,雖然福地洞天不能插手凡塵俗事,但是若以清除叛徒為名,就名正言順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金荃怕蓬玄洞天還記掛著陳年舊事,對金友芳執行晚了二十年的滅口。
「屬下不想……」
「玉露,拜托了。」柔柔視線落在玉露臉上,金荃略帶懇求的語聲,直達玉露心底。
拜托了三個字,不是師父對徒弟,也不是主上對屬下,那是朋友之間的委托,玉露被這三個字震撼,也被那柔柔眸光虜獲,自以為金友芳、金雁子、金風這一家三口的血脈親情把她隔離在了陰暗角落,總覺得自己是多余的,現在被金荃這般重視,還能任性的說些什麼?
只有重重點頭,道︰「屬下遵命!」
縱然拼上自己性命,也要保住金友芳!
「這是四大玄獸險地之一絕壁岩穴里的螭吻尊王給我的……」金荃兩指夾出一張信箋,交給玉露,「他把絕壁岩穴的玉礦送給了我,憑此信可去交接礦床,我要你帶著金友芳躲到絕壁岩穴去,可保萬無一失。」
金荃明辨事情輕重,不會讓玉露置身險境,真的發生萬一,玉露肯定抵擋不住。
「屬下謝主上費心安排。」雙手接過,玉露感動的眼眶微紅。
金荃汗顏,哪有費心安排?她只是個自私小人,保護自己所需要的而已。
她一直以自私者自居,殊不知,真正的自私是不管別人死活的,能用就用,用完就丟,吳小立、閻光等人迄今為止都凝望著她的背影,死心塌地的追隨,以他們混跡慣了的精明勁,若金荃真是自私的無以復加,他們早就明哲保身,悄然淡出了。
之後幾天,聚靈大會結束,四級靈丹理所當然被冷沉溪得到,縱然有人嘆息,也無話可說,武力比斗,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輸的人心服口服,在先天強者行列中,冷沉溪絕對是個中翹楚,他又是常年征戰的大將軍,實戰經驗最是豐富,誰人可擋?
各路人馬如潮汐一般退去,離開朱陵洞天。
為了金荃願望,冷沉溪留在朱陵洞天跟掌教良梵修習六丁法經,送走金荃後,即刻閉關。
單行微沒有得到四級靈丹,金荃送他一顆,歡天喜地的回國了,夜子在金荃的授命下緊隨其後,暗中保護。
隨著聚靈大會的結束,臨元國對冷沉溪和金荃的正式賜封令下達,兩個人的名字在還未完全散去的各路高手中掀起一波狂潮,金字醫館已成為御流大陸名至實歸的第一醫館!
金荃沒有回金字醫館,只讓玉露給金風帶話,從今往後,金風就是臨元國金字醫館的館主,那孩子穩重實誠,金荃安排好金友芳和玉露,保護她們去絕壁岩穴絕不會再受到傷害,結束金友芳長年以來擔驚受怕,唯恐被發現行蹤慘遭滅口的生活,金風得知後,感激不盡,誓要把金字醫館發揚光大。
吳小立、閻光和金雁子三人,成功晉入先天,回朝寧國待命去了。
與眾友分離,金荃獨站冷風中,感慨良多,這是她第一次參加聚靈大會,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多的超級強者,使她初步領略到福地洞天的龐大根基無人能捍,以她孤身一力,想要恢復小有清虛第一大洞天之名,簡直是痴心妄想!更別提一報當年滿門抹殺的大仇了!
不能視所有福地洞天為敵,必須拉攏持中立態度或對小有清虛沒有太大惡意的福地洞天,查明引發覆滅小有清虛血戰的罪魁禍首,有針對性的展開行動才行啊。
比如冷沉溪所在的朱陵洞天,有冷沉溪在,朱陵洞天縱然不支持自己,但也不會與自己作對,以及昌岩所在的太玄總真,從昌岩對小有清虛的尊崇態度看來,亦然,而有些福地洞天麼……
眸光微動,金荃看向朝自己直直走來的大有空明洞天第五席長老典康和叫他為五師叔祖的沐劍,這麼迫不及待的找她麻煩,梁子是結大了!
「典康長老……」只是,典康和沐劍還沒走近,另一邊一個長須老者遙遙喊道,大步一邁,靠了過來。
金荃記得那位老者,是第一個擲大骰子的人,自報家門好像是十大洞天排名第四的三元極真的末席長老。
「是易隆長老?叫住本席有什麼事麼?」典康顯然認識他,兩人師門同在十大洞天之列,互有交集,理所當然了。
「有大好事!本席上報掌教得到六道傳音陣,恰好貴派掌教正在我三元極真做客,貴派掌教非常想要本席新得的這個六道傳音陣,我門掌教點頭同意了,讓本席叫上典康長老你一起去三元極真,商榷錢財交接方面的事宜。」易隆撫須笑道。
「既然是掌教有命,本席不敢不從。」典康無奈,狠狠一瞪金荃,帶著不甘心的沐劍走了。
易隆微微側身,竟暗暗對這邊的金荃拱了拱手,嚇的金荃心跳漏了一拍。
遠望易隆御器飛行,金荃有種這老頭在幫自己的感覺,可是,為什麼呢?她從沒和三元極真的人接觸過啊!
不過,人家既然是暗中幫她,她總不能追過去戳破窗戶紙吧?轉頭,正好看到青央一行從人群中分開,便尾隨上去,她說過會收拾蓬玄洞天的人,就在去蓬玄洞天的路上動手吧。
奇怪的是,這個第十五席長老青央並沒有往朝寧國境內的蓬玄洞天御器飛行,而是不緊不慢地向著殄妄城方向行進,一行十多人很是扎眼,金荃斷不會跟丟,動手的計劃一拖再拖,邊走邊納悶,青央這是要做什麼去?
坐在茶樓臨街的二樓雅座,金荃望著青央一行人走進對面的客棧,眉頭微微皺著。
「姑娘,您的茶。」
「謝謝。」金荃恢復了女子裝束,但是卻不是錢多來慣常的黑衣素面,而是大紅衣裙,濃妝艷抹,膩子一般,糊了好幾層,遮掩的臉上沒有一絲她自己的肌膚顏色,完全改變了她原有的利爽英氣,脂粉氣味百里飄香,仿佛變了個人。
環佩鳳釵,穿金戴銀,滿身風塵氣息,從金字莊園倉庫里翻找出她「一劍浣千秋」網游角色的專屬武器飛煙劍,平放在桌上,此劍是她勝出巔峰爭霸賽的第一大功臣,和五火神焰扇一樣,打造了四顆攻擊百分百寒玉石,並強化了十二次,當然,往事不堪回首,那是在游戲中,拿到御流大陸來只不過是一把神兵利器而已。
饒是如此,飛煙劍的劍鞘異常華麗,比冷沉溪那把有過之而無不及,火紅的劍鞘上飛鳳走龍,栩栩如生,劍穗也是如玫瑰般紅艷,劍身更是紅色,劍脊上還有深紅色煙霧圖案,劍鍔嵌一顆紅寶石,總之,整把劍和金荃此時的穿戴相得益彰,仿佛一團火燃燒在那里。
「還不走?」金荃笑意妖嬈地抬頭,水汪的眼楮看了看送茶來的小二。
「呃!是,是,姑娘慢用。」小二尷尬地夾著腿,不知在掩蓋什麼,慌亂逃竄。
有那麼夸張麼?嘁!金荃轉向對面的客棧,笑容霎時斂去,嘁了一聲,才發現這個發音詞是昌岩慣用。
昌岩趕著回太玄總真跟師父報告聚靈大會的情況,順便把所得的六道傳音陣送過去,已經和金荃分道揚鑣了,臨走前,說有空了再去金玉村煉兩天玉符,並提醒金荃,不要忘了向各大福地洞天收賬,因為一大半人買六道傳音陣都是字據為憑,說是會把錢送到金字醫館去,但是,上門索取也不是不可,他是期望金荃來天玄宗真的做客的。
金荃對他口中的九師弟有點在意,隨口又問了問,昌岩趕忙逃跑了,不禁令金荃更加在意。
「你……怎麼打扮成這樣?」
一道熟悉的聲線打斷金荃的思緒,轉眸一看,沒有理他,因為,他不是一個人來的,在他旁邊,還站著一名嬌滴滴的小女子和那個忠心耿耿的雷烏。
「九兒,這是本尊的主人……主人,你現在叫什麼名字?」
「飛煙。」金荃指了指桌上的劍,她暫時就叫劍的名字了,要不是看在白澤尊王的面子上,她真的很想把人趕走,或自己拂袖走人,不過,那都是小女孩撒嬌的方式,她不屑去做,只是,看都不看人家一眼,以及那不善的口氣,難道不是另一種小女孩心態吧?
白澤說過會听她的話,卻還是把那個女子帶到了她面前,根本就是把她的話當做了耳旁風嘛,這就是她生氣的理由,金荃自己給自己解釋著口氣不善的原因。
給了他自由,他又回到她身邊,還帶了個那麼美麗嬌弱的女子,是誰都會氣!
白澤眸光微閃,在她對面坐下,重新介紹︰「九兒,你也坐,這是本尊的主人飛煙,主人,這位是藍九兒,聖獸。」
原來不是人類,聖獸的話,應該是白澤迷蹤水鏡的玄獸吧?金荃淡淡打量過藍九兒如雕如琢的清純臉蛋,目光在她嬌小玲瓏的身體一掃,輕道︰「幸會。」
「嘻嘻,飛煙嗎?好名字!幸會啊幸會,只是,白澤這麼笨,連你的名字都記不住,還要臨時問啊。」藍九兒靠向金荃,天真無邪地笑道,兩顆小小的梨渦在唇邊綻放,增添了幾許嬌媚。
你這是挑釁嗎?直呼白澤名字,連尊王兩個字都不加,關系很好?金荃眉峰一挑,決然轉過頭去,只管喝自己的茶,透過窗欞觀察對面客棧里的情況。
「雷烏,去叫壺好茶來,讓九兒嘗嘗人類的口味。」白澤見金荃不理藍九兒,自己也沒有解釋什麼,畢竟金荃換了裝束和形象,一定有什麼原因,不問一下直接叫出她本名,才是自找苦吃。
「是。」雷烏奉若聖旨般听命。
「白澤,謝謝你哦,讓我跟著你玩幾天太好了,我實在不想回去,悶死了。」藍九兒挺識趣的,金荃不理她,她就靠向白澤那邊,笑嘻嘻說道。
「說好了,只玩幾天,玩完就走。」白澤不冷不熱地說道。
喂!幾天到底是幾天?你不會帶著她一直跟著我吧?金荃小口喝著茶,眼角余光瞪去,危險地提醒白澤點到即止,別惹她發火。
「嗯!等我快生寶寶的時候,就回去。」藍九兒乖順地點頭。
「噗——」金荃一口茶水噴出二樓,天降甘霖灑了下面的行人一頭。
急忙縮回腦袋,金荃干咳兩聲,瞅著白澤,神色復雜,他離開她百日的時間內,不會連這等播種大事都給辦了吧?怪不得藍九兒會出現在聚靈大會上,怪不得她會見到白澤去拉她時興奮落淚,原來是尋夫來了!
「你怎麼了?飛煙妹妹。」藍九兒眨眨大眼,不解地問道。
目光不由得下移,在藍九兒還未明顯突出的月復部看了兩眼,金荃蹭地起身,拾劍走人,再也呆不下去了,這叫什麼事?白澤純粹帶個累贅給她添麻煩來啦?她可不是無所事事的人,要做的事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有孕婦在旁邊,不是束手束腳麼?
還有,白澤那副老神在在淡然若定的態度是什麼意思?一點有主玄獸的自覺都沒有!
「咦?」雷烏正好親自端著茶水上來,見金荃冰著一張臉要走,吃驚地叫了一聲。
「咦什麼咦?孕婦不能喝茶!」金荃提過托盤上的茶壺,全部倒在地上,揚長而去。
「啊?不能喝茶啊?真遺憾呢,白澤,我和寶寶好可憐……」
走到樓下,仍能听到上面藍九兒婉轉如鶯的聲音,金荃自動屏蔽,走到能夠觀察青央入住的那家客棧的街角,倚牆而立,微微斂目,紓緩胸中一口悶氣。
她還從沒這麼氣過,氣的連一貫最拿手表現的輕松愜意都被驅趕的一絲不留!
不能和白澤、雷烏呆在一起,青央見過他們,很多高手也都見過他們,自己換了行裝和氣質,就是想暗中行事,是了是了,所以她離開,不全是因為生氣白澤帶來家屬。
這麼想著,火氣漸消,隨之而來的,卻是莫名的心口刺痛,金荃皺眉忍著,一陣焦灼般難受。
喝茶喝多了!……
「主……主上……」雷烏悄悄尋來,第一次如此尊敬地叫她,她是白澤的主人,這毋庸置疑的事實雷烏不想接受也得接受,學著夜子等人叫她一聲主上,並不為過。
「叫飛煙先生。」
好大牌!雷烏依言叫道︰「飛煙先生……」
「干嘛?」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金荃提防道。
「那個……茶錢沒付……」
果然!金荃剛壓下去火氣瞬間復燃,整個人更像一團火了,雷烏隱約能看到她身周熊熊肆虐的火焰,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囁嚅道︰「尊王和九兒都沒錢,你是不是……」
「求我,施舍茶錢?」金荃自己找平衡。
「求?施舍?」要不要說的這麼刻薄啊?雷烏虛汗。
「拿去,夠他們逍遙一段時間了,別再來煩老娘。」金荃大方地扔出兩錠金字,冷冷一笑。
老……老娘?!你現在到底在扮演什麼角色啊?雷烏接過,不敢看她可怖的笑容,抹著虛汗回去了,邊走邊不住嘆氣,一個人怎麼能那麼多變?!而且,還變的毫無規律可言,令人捉模不透,尊王以後的日子慘也!
白澤不但不感覺慘,還露出了淡淡融雪般的笑意,笑的高深莫測,耐人尋味。
藍九兒不理解怎麼回事,也不將別人的事放在心上,吱吱喳喳說些有的沒的,對人類世界好奇極了,無憂無慮的公主模樣,顯得更加天真無邪,沒有半點心機。
十幾天過後,金荃尾隨青央一行到達他們的目的地,果真是殄妄城,一路上,白澤帶著藍九兒和雷烏隱藏氣息,始終和金荃保持一定距離,金荃警告過幾次,別壞了她的大事,白澤點頭應允,卻依然如故,時間一久,金荃失去耐性,干脆任其隨意,愛怎怎樣。
正月十五上元節,點花燈,放煙火,殄妄城內張燈結彩,熱鬧非常。
藍九兒興致高昂,玩性大起,在人流中鑽來鑽去,稍一不留神,就沒了她人影,白澤和雷烏四處尋找。
金荃松了一口氣,終于不用被跟屁蟲亦步亦趨了,只是,當看到高貴孤傲的堂堂尊王在人群中焦急地尋找藍九兒的身影,心頭沒來由一陣不爽,不過,她把這不爽歸結于藍九兒的任性胡鬧,小丫頭一點也不明白一只無主聖獸在人類世界會造成多大的轟動,況且,她還懷了寶寶,萬一氣息沒隱藏好,被超級強者發現了怎麼辦?
于是,她一邊注意青央等人的動向,一邊左顧右盼幫忙尋找起藍九兒來。
走著走著,光線漸暗,金荃這才發現,已經離開了鬧區,若即若離跟著青央一行走到了西城門。
西門出去就是密廉山和戒風山,青央要做什麼?難道殄妄城不是他的最終目的地?
身形一動,金荃比青央先一步到達西城門口,縱身一躍,跳上城牆,在一處暗角依著牆頭抱劍而坐。
青央出了城門,在門外一側駐足而立,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金荃把呼吸放到極輕極緩,閉目靜心,支起耳朵。
「唰——」天際一道流光,猛然落下,青央叫了一聲︰「青飄長老!」
「十五師弟,自家人客氣什麼,叫四師姐。」來者是個女的,聲音並不蒼老,听來約在三十余歲,跟青央親熱地打了個招呼。
「青央不敢。」好像很怕她,青央不為那份親熱所動。
青飄也不堅持,直接問道︰「怎麼樣?金荃跟來了嗎?」
金荃一听,霎時一震,青央是故意引她跟蹤才大大方方來到殄妄城的?
「沒有,不過,她的玄獸跟來了。」青央答道。
「玄獸也成,只要她的玄獸遇害,她本人就能有所察覺,早晚會追來,本席要親自會會她。」青飄帶笑的聲音說出的竟是殺伐之語。
「此子不簡單,我曾見識過她的智慧和謀略,可能不會那麼輕易上鉤。」青央提醒道。
「哼!殺了她玄獸還不夠的話,再加上一個小小人質如何?」青飄陰險地笑道。
「人質?」
「呵呵,大長老料事如神,接到朱陵洞天索要四級靈丹的時候,派你去朱陵洞天解釋,同時也派本席分頭行事,取得了這個。」說著,青飄掏了什麼出來。
金荃一嗅空氣中散開的香氣,雙眸猛地睜開,金字如意丹!
「怎麼會……」青央未料那顆四級靈丹在青飄手中,驚道︰「你殺了冷沉溪?」
「嗯?本席會做那種血腥的事?」青飄笑容可掬地反問。
「不,青央不是那個意思,四長老天性善良,美麗優雅,怎會屈尊降貴地去做殺人這種事。」青央聲音微顫,急急說道。
「嗯,知道就好。」青飄坦然接受他的恭維,收起靈丹,笑道︰「沒想到金荃對錢多來的朋友那麼在意,呵呵,大長老計劃的事很快就有結果了。」
「青瑞長老他慧眼如炬,智謀無雙,金荃哪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翻出花來?」青央諂媚笑道。
青瑞?!金荃又是一驚,這個名字可不陌生,殺青沛時多次听到,就是那個覺得金荃的名字犯了大忌諱,非要將她處之而後快的首席長老!
引她跟蹤青央,設計單行微,都是出自青瑞之手?
「十五師弟對大長老真是了解。」青飄斜睨青央,淡淡笑語。
「青央難窺一二。」蓬玄洞天誰都知道青飄和青瑞長老感情最好,青央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搶了青飄最了解青瑞長老的風頭,急忙改口。
青飄笑了笑,「你的任務完成的不盡人意,回去領罰吧,這里沒你什麼事了,對了,赫連苑那小子你們都不許動,本席要慢慢折磨他,非得撬開他死硬的嘴巴,叫他吐出好听的哀求聲音,乖乖交出曲雅殤藉不可。」
曲雅殤藉?金荃眸光向下一瞄,果不出金軒所料,他們真的是想從赫連苑手中得到什麼。
「是!」青央低頭,腳步一動,突地猛喝︰「誰?出來!」
金荃一驚,手指緊握飛煙劍。
「干嘛啊?吼那麼大聲,嚇死我了。」驚魂未定的聲音埋怨道,一個嬌弱的小女子一手提著花燈,一手抱住懷里一堆吃的玩的,自城門內走出,眨著大眼不解地望著門外這些人。
金荃一听那聲音,眉毛就是一跳,不必向下看,已猜到是誰,暗罵藍九兒不知死活,偏偏撞破這些殺神們的勾當,不是找刺激麼!
就算藍九兒是聖獸,等同人類玄皇,可青飄和青央兩個玄皇加起來,制住藍九兒並非難事,何況藍九兒身體不適,敢妄動靈力大開殺戒嗎?
「你是誰?」青飄打量完藍九兒,問道,奇怪,怎麼探查不出對方的修為?
「她跟金荃的玄獸走在一起。」青央低聲提示道,一路行來,他的注意力全在金荃身上,雖然沒看到金荃跟蹤,但是,和金荃出入的玄獸卻在他後面,他不會不留心。
「是麼?」青飄陰暗地笑了笑,走向藍九兒,未露任何殺機,輕輕說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妹妹?嘻嘻,小姑娘,你弄錯了哦,我的年紀可比你大多了,告訴你,姐姐的名字叫藍九兒……以後再找你玩,我先走了。」藍九兒搖著臻首糾正青飄的話,看看四周一群人都是瞪著她的狠辣樣,意識到一縷危險,向城中走去。
青飄樂的自己比人家小,絲毫不在意藍九兒托大的口氣,伸手一攔,親和笑道︰「九兒姐姐,別急著走嘛,這些人都是惡人,妹妹我好怕啊,你和我一起去個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你和他們不認識嗎?」藍九兒天真問道。
「完全不認識,被堵在這里問東問西,我怕極了,幸好你出現救了我,為了答謝你,我要跟你分享我藏在某個地方的秘密寵物。」青飄怯怯地看了看青央一行人,低下頭誘惑道。
這麼膚淺的謊言,誰會跟你走啊!金荃撇了撇嘴,突地臉色一黑,若是藍九兒的話,說不定……
「好啊,小姑娘,我們趕快跑吧。」藍九兒抱緊懷里的東西,做好跟人家跑路的準備。
「呵呵,跑!」青飄肩頭微動,一溜煙閃到幾十米開外,因為不太確定藍九兒的實力,使出了最快速度試探她一下,然而,並沒有听到風動聲音,詫異地回頭,卻發現藍九兒緊隨身後,小臉上泰然自若,如煙如霧一般,衣袂都未曾飄飛一角。
聖獸?!青飄先是驚訝藍九兒的身法,繼而探出神識細細感受藍九兒在施展身法時的氣息,不禁瞪圓眼楮,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聖獸啊,真是不容小覷!可惜,跟金荃的玄獸走在一起,不知道藍九兒有沒有也認金荃為主,這麼高等級的玄獸,舍不得殺掉哇。
金荃眼見兩個人影掠進了密廉山和戒風山之間的峽谷,氣的太陽穴隱隱作痛,不得不打亂計劃,顧不上追殺動身離去的青央等十幾人,躍下牆頭,使出浮沙影閃,晃出七道虛幻人影,沒進峽谷的黑暗里。
白澤和雷烏晚到一步,與青央等人擦肩而過,回眸看了看這十幾人前往的方向,白澤淡淡哼了一聲,「雷烏,你去幫忙那邊的人。」
「是,尊王……呃,那邊的人,是什麼人?」
「一個紫袍的,一個帶面具的,自己人。」
「是。」雷烏掉頭。
黑暗中,神識展開,金荃向前尋去,藍九兒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一路上隔一段距離就掉落一樣物件,不是吃的,就是玩的,青飄只道她個傻乎乎的一騙就上當的單純丫頭,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小小細節。
兩側陡峰高聳入雲,把夜幕劃出一條窄窄的細縫,陰冷的山風從中流過,令人毛發皆立。
金荃實在佩服青飄,怎麼能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找到落腳點,好在臉上的脂粉夠厚,不然臉皮都要被刮出幾道口子來。
遠處一閃豆粒大的光亮,金荃收回外放的神識,以免青飄發現有人跟蹤,身體挨著陡壁,模了過去。
藍九兒的花燈早在半路扔掉,前面的光亮是一個洞口溢出來的余光,金荃貼在洞口,剛一探頭,發現里面的空間極小,是個天然的不足三十平的**,急忙縮回腦袋,身體不著痕跡離開洞口少許,這麼近的距離,若是青飄用心感應,一定能夠發現她。
可惜,青飄的心思全在藍九兒身上。
「小姑娘,你說的好玩的寵物在哪里?」藍九兒在洞穴內走了走,問道。
「就是他啊。」洞內還有一人,青飄指著一名可愛俊美的少年笑道。
「師父……」少年一開口,洞外的金荃身心一陣冰涼,最不想看到的還是發生了,其實,在聞到青飄拿出金字如意丹的時候,她就猜到了,只是,心底里很想否認這個事實,眼下,由不得她不承認,單行微,小傻瓜,太不小心了!
那麼,保護單行微的夜子呢?如果對手是處心積慮的第四席長老,夜子難保周全!
恰在這時,金荃身上的六道傳音陣亮了起來,真是時候!暗暗咬了咬牙,催使塵化後隨時繞在身周的五火神焰扇月兌離塵化狀態,驀然變大,御器飛到高空,高到下面的人若是抬頭看,僅能看到一點星辰的程度。
「主上……」
「夜子?你在哪里?有沒有受傷?」金荃急問。
「……主上怎麼知道屬下受傷了?」
「沒時間解釋,你還能聯系我,說明傷勢無礙,沒事就這樣,好好養傷。」金荃听夜子氣息平穩,受傷也是輕傷,便放心了。
「等等,主上,屬下沒大礙,可淒風他……」
「淒風怎麼了?」金荃眉心一皺。
「屬下遭到一個蒙面人截殺,危急時刻召喚了淒風,淒風被她重傷了!」
蒙面人?如果是青飄發現有人在暗中保護單行微,斷不會多此一舉蒙上面去截殺夜子,既然能逼夜子召出淒風,又重傷淒風,一定是個通神境界的高手,傷,卻不殺,難道故意讓她醫治淒風,想印證什麼?
「你們在哪?」
「金玉村。」
好近!
青央,青飄,蒙面人,一個接一個,一環扣一環,不小心點,肯定著了人家的道!
連珠三箭,青瑞長老真是個不可小覷的用計高手!
金荃心中的危機感膨脹起來,蓬玄洞天,已經對她展開策劃周密的滅殺行動了!是發覺她殺了他們第八席長老青沛,還是僅僅因為她叫金荃這個荒謬的理由?或許,兩者皆有,又或許,還有其他原因。
不管怎樣,蓬玄洞天對她屢屢出手,她必須猛烈反擊!
看了看下面峽谷,突見一道銀光在黑暗中一閃而過,金荃心境霎時平靜下來,沉道︰「我馬上到。」
那銀光,金荃斷定是白澤,這邊有白澤在,她可以暫時離開,意念一動,飛往金玉村。
肅風四獸都認了主,等階均提升至荒獸級別,金荃趕到的時候,夜子和肅風、烈風、嘯風正焦急地守在那間最大的房子外,四處張望金荃的身影,見一個火紅的妖嬈女子出現,全都嚇了一跳,竟一時沒認出她來。
「淒風怎麼樣?」
一開口,他們才听出是她,顧不得研究她此刻的裝束問題,側身讓開門口,讓她進去。
金荃大步走進房中,一見眼前情景,瞳眸猛地緊滯。
一條青黑巨蟒盤了整整一間房,幾人粗的蛇身從背部直到尾端破開一條深大的傷口,顯然是被利器割破,蛇頭擱在身體上,痛苦地昏迷著,不止重傷,還被打出了獸形。
夜子的手臂綁著繃帶,語速極快地說道︰「屬下奉命保護單行微,先是回了寂華國,見到要收他為徒的師父,再跟隨他師父御器飛行到戒風山,屬下是昨天在戒風山上被發現行蹤的,出手的是五劫玄皇,屬下不敵,召喚了淒風。」
淒風是荒獸,不可能敵得過一個五劫玄皇。
「主……」
「你家主上傳音給我,叫我代她來看看情況,恰好我在附近雲游,收到徒弟的請求,當然得慎重視之,嘖嘖,這玄獸傷的不輕吶,你叫夜子是吧?哈哈,別怕,只要有我飛煙先生在,什麼要命的傷勢都可妙手回春。」金荃環臂抱劍,黑眸微閃,截住夜子話頭,不可一世地放聲笑道。
徒弟的請求?飛煙先生?
夜子一怔,不愧是金荃最先相中的得力部將,猛地回過神來,犀利的眸子四下一掃,倒頭跪拜,喜道︰「太好了!有一劍浣千秋祖師親自駕臨,淒風有救了!」
金荃在朱陵洞天臆造出一個師父,夜子等人能不知道麼,當听著別人議論主上事跡的時候,心里是一種揚眉吐氣的驕傲感,此刻,听金荃突然以師父口氣喊他的主上為徒弟,夜子便明白該怎麼接了。
「哈哈,那個稱號好久沒听到,老娘自己都差點忘了呢,起來吧,還是叫我飛煙先生自在一點。」金荃暗贊夜子聰明如故,輕輕拂袖,托起夜子。
「飛煙先生,勞您大駕了。」夜子精明地順著金荃的話接下,站起身畢恭畢敬。
「沒什麼,如今一個徒弟去了斬剎國,一個徒弟閉了關,老娘總得為她們張羅張羅,免得宵小之徒上門惹事,哼!躲在暗處那位,趕緊滾蛋,老娘沒空理會雜碎!」金荃微微斂目,沉聲喝道。
肅風、烈風和嘯風听得一愣一愣,鴨子听雷,有听沒有懂!
不過,這最後一句,顯然是對听牆角的人不滿,三獸齊齊四下張望,心里猛地一突,他們竟然都沒發現附近有人,可見來者修為之高,金荃又怎麼察覺到氣息的?
其實,金荃根本發覺不了有人窺探,僅是猜測而已,傷了淒風,沒有滅口,不就是想引她出現嗎?可惜了,來的既不是金荃,也不是錢多來,而是她新捏造的另一個身份,這個身份,已得到良梵掌教親口認證,不怕無風起浪。
「哼!」飄渺的一聲淡哼,不知藏在哪里的一人,悄然隱沒。
果真有人!金荃身形不動,也沒有回頭,甚至連眼皮都沒撩一下,只是靜靜站著。
良久,久到夜子和肅風三獸滿頭問號的時候。
外面有聲音再度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