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時,听見順公公的聲音,輕輕喊著「皇上,卯時還缺一刻,該起身了。」覺著身邊一涼,該是他起身了,我這樣想著,準備再睡會兒,忽然反應過來,昨晚上我是在榻上睡的,什麼時候有和他睡在一起了!睜開眼,偷偷看了一眼,自己已經在床上,榻上也沒有被子,仔細想了想,總算是有了點兒印象,模糊中,似乎是覺得身下一空,過了一會兒又到了實地,大概就是那時候,他把我從榻上搬來的。
眯了眼看他,他忽然轉回身,「熹貴人是醒了,順子,去叫了人來伺候起身。」
殘余的睡意也被驚得一絲全無,磨蹭的坐了起來,手臂上一疼,本想掀開來看看,可周圍站了不少人,只好忍著。看著他披上朝服,戴上珠玉冠,朝珠踫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外頭又進來了好些人,七七八八的,有幾個還是面生的,晚璧過來,扶我起身,在我耳邊低聲說」那幾個面生的,都是太後娘娘派來的。」
挑了一件月白色的繡花抹胸湖縐裙。上身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廣繡羅衫。袖口上用白色的絲線繡著祥雲圖案。滿頭青絲也只用少許簪子固定住,略施了粉黛,在鏡子里瞧見身後那幾個人中一個看起來稍微老成一點兒的女子走到床邊。
晚璧趁著為我簪發,在我耳邊偷偷的說「那是尚寢局的榮姑姑。」我點頭,見她拿起了帕子,看了幾眼,又交給了身後的宮女,然後恭敬的走到他面前,問「皇上,留,還是不留。」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留。」
我瞧見那姑姑連著臉色都變了,他卻抬步走了出去,順公公在後頭叫著,「皇上起駕。」他該是上朝去了。
榮姑姑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了絲不明的意味。一幫人走後,內殿總算是安靜了,便問晚璧「這留或不留,是什麼意思?」
她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回答,過了還一會兒才回我,「是說,嗯,是——說留不留皇上的種,若是不留,皇上便會賜一碗涼藥,那這一次侍寢,就不會有懷龍嗣的可能了。」原著她這麼久不回話,不是在思考如何回答,是因為害羞啊。
可我還是奇怪,因為榮姑姑在听了他的話後,竟變了臉色,「那為什麼,榮姑姑變了臉色?」
「那是因為自皇上有後宮以來,除了皇後,皇上幾乎每次臨幸妃嬪後都會賜藥,唯一的一次未有賜藥,是臨幸馨妃,也是那一次,才有了朝陽帝姬。不過皇後的肚子也實是不爭氣,說著皇上初納後宮至今也有四年了,卻還是沒動靜。小主是有福了,如今皇上都不賜您藥,顯然是想要您為皇上生個一兒半女呢!」
她哪知到實情,我們根本就沒發生什麼,何來留不留之說。心里有了不安,他這是要把我推向風口浪尖啊,讓一個個都仇視我。搖珠進來,吃驚的叫起來,指著我脖子「小主,這是什麼啊?一塊塊的深紅。」我紅了臉不回她,晚璧識趣,偷偷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她也紅了臉,不再說話。
晌午,常歡興高采烈的進來,「小主,這外頭啊,都傳著,皇上要您為他生孩子,我听那承歡殿的流溢說,他們家淑妃娘娘生氣的把前幾日江將軍帶人送來的玉牌給摔了個粉碎。」我想著糟糕,可瑾棽宮上上下下都是高興的氣氛,我不想破他們冷水,也勉強的笑,心里隱隱擔憂著,我猜不多日子,他們便會起來報復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