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顏公主︰媚君心 第五章 惜別

作者 ︰ 夏曉雪

無月無辰,整個皇宮像是籠罩在一塊大黑布下。樹陰連片處,有幾許燭火,淡的猶如螢蟲。

今晚注定是無眠夜。鳳來閣內,夜明珠把整個宮殿照的通亮,爐中煮著紅豆粥,彌漫了一室香氣。

青妃低著頭正在認真的繡紫陌的帕子,但見她峨眉黛長,三千青絲僅用一支精致的梅簪綰起,淡上鉛華。綠鬢淳濃染春煙,自有一股巫山雲霧般的靈氣。也難怪了君王對她的恩寵!

粉色的絲帕上,一朵半開半閉的紫蓮花,如初醒的嬰兒,迷糊中,透著說不清的愛憐。

「小姐,你說皇上一定會來?」皓月不解的望著更漏相問。

「嗯!」青妃未開口,只從喉嚨里發出單一的嗯聲。

「皇上駕到!」突然一聲連一聲,越來越近的通傳聲響起。

青妃放下帕子,曲身相迎,卻被眼前一個明黃色的身影接住。

「愛妃怎得,夜深了還不睡?」紫軒對別人發再大的火,一來到鳳來閣,馬上變了脾氣。

「臣妾猜,今晚皇上定會過來!故,熬了粥等皇上!」

「唔,好香的粥,朕被愛妃一提醒,確實餓了!」紫軒撩起袍擺,徑直坐在了床塌上。

皓月早已悄悄地把粥盛來,熱氣騰騰的紅豆粥,盛在白玉碗里,一紅一白,煞是好看。沒有試食的宮人,青妃先淺嘗了一口,覺得這粥,糯中帶滑,滑中帶香,不覺嫣然一笑,復把粥遞于皇上。

接過粥的紫軒揮了的揮道︰「都退下吧!」

眾宮人悄無聲息的退出。若大的寢宮,霎時空曠的有點可怕。

「听聞皇上治了皇後的罪?」青妃坐在紫軒的對面,楚楚動人的面貌那像是有個十歲稚童的母親。

「皇後現已關在了宗人府,很快楚國要沒皇後了!」紫軒喝著粥,意味深長道。

青妃先是一怔,復反問︰「皇上真相信,要殺陌兒的是皇後?」

「不完全相信,但王氏一黨,盤根錯節,已到了不得不拔的地步了!」

青妃低下螓首不語。都說皇上是無情之人,果然不錯,陌兒雖未受傷,然,輕易的放過真正殺陌兒的人,卻為他的江山穩定,除去了令他發憂的王皇後,真是好計謀。

「殺陌兒的人,朕不會放過。定會查得水落石出,可,現不是時候!」紫軒像是清楚青妃心里在想什麼似的,放下端著的粥,雙手復在青妃手上,牢牢的反握住。

抬起頭,望著紫軒的臉,青妃送上淺淺的笑。

次日,宗人府傳來噩耗,皇後自盡了。

早朝上,听聞消息的紫軒有片刻的悔意,畢竟她總是紫楚的母親,也許自己做了太絕了。但瞬間,冷漠佔了上風,事關社稷,他不得不立即下詔︰「皇後王氏,勾結外黨,謀害公主,罪不可赦!念其畏罪自裁,故,饒王氏一門不死,然,活罪難逃,王氏一門充為官奴,所抄家產一律充公!」

得知王氏死訊,最為開心的就是紫陌了,她拍著手笑道︰「真是惡有惡報,差點害死本宮,又害得夏屹哥哥受傷!」

夏屹的傷已完好,然紫軒不放心,定要其療養數月後才肯放他回國。夏蘿蔓一來和紫陌很是投機,二來南方此時已是酷暑,所以求夏屹答應著。

夏屹猶豫了起來,臨離宮前,寧皇後千叮嚀萬囑咐道︰「皇兒,按說,你比紫陌公主大了十幾歲,照理母後不用擔心,可傳說,她是妖孽轉世,貌傾天下,皇兒切記,別讓紫陌公主給迷住了!」

夏屹听後,大笑著對寧皇後道︰「母後呀,你也太高看紫陌公主了吧,她畢竟才是十歲的稚童,況,孩兒的太子府,不是早就有了三妻一妾一侍寢麼?」

寧皇後放心的一笑道︰「皇兒說的對,一個才十歲的稚童再美,又怎能和夏國的美人比呢!」

而可憐的青然,他本想在生辰宴上能近距離的看紫陌起舞,卻不料傳來公主遇刺,夏國太子受傷的消息!

那一晚的生辰宴,夏屹躺在軟塌上被宮人抬入宴席,紫陌就在他的面前起舞,仿若整個宴席就只剩二人,一個舞的投入,一個看得入神。

而青然在他們的眼里,仿若是水霧一般!

紫陌,若是無緣,為何相見?紫陌,若是有緣,為何才相見,卻忘卻?是哦,從紫陌回宮後,怕早已不記得那個從假山上滾落的青然了吧?

三個月後,夏屹療養完畢,由夏國派錦衣衛護送回國。

六月的南方,細雨霏霏,點點陽光穿過雨點散落大地,道是無晴卻有晴。紫陌在兩國的臨界處,與夏屹、夏蘿蔓揮手道別!

淚突的順著雙頰滴了下來,仿若有去無回,今生難見的預感。十歲的稚童,本應不諳男女之事,然,似懂非懂的年紀,生出的情愫卻惆悵連綿。

「夏屹哥哥,你要多保重!」紫陌不放心的再次叮嚀。

卻招來夏蘿蔓的取笑︰「楚公主,既然放心不下夏屹,還不速速嫁來夏國,或招他為駙馬?」

紫陌輕啐了她一口道︰「沒良心的小東西,都快要分別了,還欺侮妹妹,怎當的姐姐?」

一句話,引來三人的沉默,夏屹是男子,斷不會落淚。而二個小女圭女圭,卻擁在一起,哭聲悲起。

今日的紫陌,只在劉海處扎了一束小髻,著一件綠色的齊胸襦裙,因身量未足,越發顯得嬌弱可憐。猶如這初夏的柳條,女敕女敕綠綠,水水靈靈。

作為夏國的太子,絕子斷是見過不少,府上已是妻妾成群,個個都是天姿國色,然和眼前人相比,均失了顏色,都被比了下去。

可,耳旁卻是臨行時,母後的囑咐,不能對紫陌動情,她是妖孽轉世,紅顏禍水!

雨開始下大,年邁的老公公跚跚來到紫陌跟前︰「雨已變大,請公主起駕回宮!」

瞬時,所有的錦衣軍齊呼︰「請公主起駕回宮!」

紫陌抬眸,望著夏屹與夏蘿蔓,努力的想擠出一個笑,卻未了化作一點淚,復又跌落在胸前。

夏蘿蔓的身後,早已站滿了前來迎她們的青國宮人。紫陌揮了揮手,頭也不敢回的進了軟轎。

夏屹目望著紫陌進了軟轎,偏就像是丟了魂一般,呆傻的月兌口而出道︰「紫陌,夏屹哥哥會永遠保護你!」

此刻軟轎已起駕,紫陌回眸,通過門簾,但見得玉樹臨風的身影在雨中,若隱若現,卻久久不願離身,貫耳而來的便是夏屹清澈到不帶塵埃的聲音︰「紫陌,夏屹哥哥會永遠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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