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朗氣清,桂香,暗撩心神。
姚嬈提著裙擺小心翼翼的跟在蕭子炎身側,她已經小心了一晚上,可不想在這種時候摔跤。兩人已經走了一些時候,她不知道對方要帶自己去哪里,還有多久到。更關鍵的是,她連他是不是僅僅為了給自己解圍才邀請自己的都不知道。只能低頭悶悶的走著。
「謝謝你剛才為我解圍。」
「沒什麼,雨蟬的脾氣從不知克制。」男子沒有回頭,依舊慢慢的走著。
「應該是直爽吧。」姚嬈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想了想,還是閉嘴了。
「也就你說她直爽。」男子頓了頓,「不過我倒是真不知道你哪里得罪她了。」
姚嬈看了看他的側影,不知道該不該如實相告,猶豫再三︰「我之前認識三駙馬。」
男子沒有說話,依舊慢慢的走著,身後繁華的燈火離他們越來越遠,那片喧囂也漸漸淹沒在黑夜里。晚風四起,吹亂了女子的長發,也吹散了氤氳的酒香。
「你都不好奇麼?」女子清了清嗓子,一如常態。
男子回眸一笑︰「姚兒認識些人有什麼好奇的。」
「好奇為什麼我認識三駙馬三公主就跟我置氣呀。」女子提著裙子繞到他面前,後退著步子問。
「雨蟬那個性,生氣沒有理由的時候多了。」
姚嬈撇嘴,他都這樣說了,自己到底要不要說清楚呢。眼眸微瞌,忽而嘻嘻笑道︰「你啊,潘明做駙馬前跟我海誓山盟過。」反正早就是過去了的事了,說清楚好,免得日後多出什麼事端。
蕭子炎這下知道什麼叫語出驚人了,可女子嬉笑的模樣有好似在開玩笑︰「然後呢?」
「然後他要做駙馬,我們就結束了,說起來我爹還教訓過他呢。」姚嬈發現自己在說這些的時候好像不是在說自己,而是在說別的什麼人。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那些過去並不是你所願意與別人和盤托出的吧。」男子站定,看著她月下朦朧的笑臉,女子卻忽然轉身︰「你再多待幾日也會听說的呀,我現在已經被人誤會許多事兒了,總覺得對于朋友而言要說清楚的還是要說的。」
男子忽而爽朗一笑︰「好像是已經有很多流言了,真不知哪家小姐有你這般是非多的。」
姚嬈回頭嗔了他一眼︰「你還笑,要不是我在駙馬府被人暗算,能招惹三公主猜忌麼。要不是你把我爹拐走了,我待在家里怕被人暗殺,能跑去皇宮麼。」
「是是是,小姐有理。」蕭子炎佯裝賠禮道歉。
「自然有理。」姚嬈覺得他心里的那一絲不快也漸漸消散了才松一口氣,其實她知道,今日是他母妃的忌日,他怎能開懷呢。
想了想,說道︰「我們是去看你母妃麼。」
蕭子炎看著她,忽而淺淺一笑︰「看來這些日子你在宮里還真是知道不少事情呢。」
姚嬈無奈一笑︰「算是知道一點,只是那個蕭雲說話總是說三分藏七分。」
「二哥做事向來謹慎。」
「我看是小氣才對。」姚嬈撇嘴,想起蕭雲今晚不聞不問的樣子就生氣。
「也就你敢這樣說當今太子了。」蕭子炎無奈一笑,忽然停住了腳步。
姚嬈也停了下來,一抬頭,就瞧見頭頂上三個大字——承歡殿。
風,驀地襲來,姚嬈隱約看見里面有微弱的燈火搖曳,輕聲道︰「這里是……」
「母妃生前的住處,自她離開後就一直空置,已經十一年了。」蕭子炎眼眸一黯,恍惚間又看見十一年前母妃自縊的場景,心頭一痛,深深地握緊了拳頭。
恍惚覺得有只柔軟的小手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拳頭,回過神看見姚嬈擔心的神色︰「不要多想了,會難受的。」
蕭子炎看著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姚嬈淺笑,才發現自己逾越了,趕緊縮了手,尷尬道︰「那個……只是覺得你好像要把手心掐破了……」
「謝謝。」蕭子炎說著往里走,那燭火越來越明顯,姚嬈可以肯定不是自己看錯了,輕聲問︰「還有別人?」
蕭子炎皺眉︰「看來是了。」
姚嬈忽然想到︰「會不會是皇上。」
蕭子炎邊走邊搖頭︰「不會,父皇每年都會親自去皇陵看望母妃,然後在那里一待就是一夜,不讓人打擾。」
「那會是誰呢……」姚嬈看著那光亮越來越近,漸漸映出一個女子的背影。還有抽泣聲傳來,不知道的以為鬧鬼呢。
只是他們才走到一丈以外,就見那女子猛然回頭,厲聲道︰「是誰!」
姚嬈自問膽子不小,但還是吃了一驚。這人會些功夫,他們腳步如此輕還被發現了。
只是這一回頭,他們借著燈火也看見了她的面目,姚嬈一驚︰「宛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