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物極必反。
姚嬈在死纏爛打了十多天之後,忽然就開始躲著蕭雲了。不是說因為那張字條,而是心里對蕭雲的負罪感沒有減輕,反而滋生出了另一種讓她郁結的情愫。
「出去轉轉吧。」姚嬈在看著月白半天之後,得出了這樣的結果。
「也好,奴婢下午要去拿上次做的新衣。」玉兒接過話茬兒,隨便看看也知道姚嬈心情不佳。
「是蕭雲那件煙色的袍子麼?」女子抬頭,看著一旁的宛蝶,「你也去嗎?」
「嗯。」宛蝶點頭,「雲闕需要置辦些過冬的東西。」畢竟是新主人入住的第一個冬季。
「那就一起去吧。」姚嬈起身,決定暫時不去想那些不著邊的煩惱。
大街上依舊那麼熱鬧,從太子府出來到姚府一直做衣服的那家店,必定是要經過听風閣的。
女子一身淺藍衣裙,站在听風閣下,微微凝神。想來已經快三年沒有來過這里了。自從從金門回來之後吧……
「這里生意還是這麼好。」女子輕嘆,只是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會吃著糖葫蘆在街上打架的小女孩了。
「是呢。」玉兒往里看了看,「听說一年多以前關掉過一陣子。」
「是麼,我怎麼不知道。」
「主子那時候……」玉兒欲言又止,听見一旁的宛蝶說︰「主子要是喜歡,一會兒咱們來這里吃飯好了。」
姚嬈含笑點頭,舉步離開。樓上,有人倚窗含笑,看著她們離開的身影,笑得不明深意。
「謝謝掌櫃的。」玉兒抱著新衣服,從店鋪走出來。姚嬈和宛蝶站在對面的樹蔭下,「主子,做好了。」
姚嬈一眼就看見了那件煙灰色的袍子,伸手拉出來︰「就是這件?」
玉兒點頭︰「這料子極好,掌櫃的說他剪裁的時候手都有些抖呢,我以為他是怕剪壞了,原來是激動的。」
「那是,要不能叫貢品麼。」姚嬈含笑,心說這可是蕭雲欽點的。
「奴婢問過了。」玉兒伸手撩起袍子的衣角,「掌櫃的說這里添一個繡花正好,很雅致。」
「是麼。」姚嬈一眼看了看,听見身邊的宛蝶說︰「奴婢覺得梅花不錯。」
「對啊。」姚嬈忽而想起,「蕭雲說過他是喜愛梅花的。」
「不如主子來繡吧。」玉兒立馬接道。
「我?」姚嬈反應過來,「我要是會繡花就不叫姚嬈了。」
「那奴婢教您吧。」宛蝶說,「以前在宮里一直教才進宮的宮女繡花樣兒,太子妃天資聰穎一定會的。」
姚嬈看著她,听見玉兒又說︰「主子繡的,殿下一定喜歡。」
「誰要他喜歡……」話音未落,秋風乍起。午間燦爛的陽光毫無保留的映出女子錯愕的表情,只是轉瞬間,原本在姚嬈手里的袍子已經不見蹤影。
瞬間反應︰「追!」三道身影毫不猶豫的飛身追去。
比起輕功姚嬈要好出許多,一直飛身在前。玉兒蹙眉,揚聲道︰「何人光天化日的搶衣服。」
前邊的碗碟道︰「不太對勁,你回去太子府報告,我去追回主子。」
玉兒想了片刻︰「好。」然後轉身,飛快的朝太子府而去。
姚嬈在前面追趕,發現已經在追到了柳明河。陽光下,河面映射出迤邐的色彩,女子卻始終與那個一身黑衣的蒙面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站住!」姚嬈喝止,河邊已經漸漸圍上來一些看熱鬧的百姓。宛蝶運足了內力,卻還是跟姚嬈又一定的距離。
「主子,別追了!」
姚嬈卻像是听不見,黑衣人手里煙色的袍子奪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忽然前面的身影轉身直接飛到了河面上,姚嬈也轉身跟了過去。玉足輕點,沾濕了裙角。
宛蝶暗叫不妙,顯然那人的目標就是姚嬈。
「主子回來!」說著袖中暗器飛射而出,直奔著黑衣人而去。那人側身閃過她的暗器,然後一身旋身,停在了姚嬈面前。
女子一時錯愕,緊跟著停了下來,四目相對。
姚嬈蹙眉︰「閣下何人,為何引我來此。」
那人沒有說話,甚至感覺不到有表情,瞬間出手。姚嬈腳下一個踉蹌,閃身躲過。身後有聲音響起︰「主子小心,是含沙射影!」
無言!
「衣服還我!」姚嬈運氣凝神,可惜手中無劍,伸手拔下發簪就射了出去。只見黑衣人身子一沉,竟落入了水中。
姚嬈的心也跟著「咯 」了一下,只見黑衣人消失的水面上,那件煙色的袍子飄在那里。
「主子讓奴婢來。」身後的宛蝶已經趕到,那件袍子因為水流的原因也漂到了姚嬈腳下,緩緩俯身,只一個動作就能拿起。
身後,忽然水花四濺。
左肩一沉,姚嬈捂著肩膀瞬間轉身,胸口一陣腥甜,只見黑衣人毫不猶豫的又是一掌,姚嬈一咬牙,伸手硬是接了下來,體內真氣全亂,腳下失去了平衡,瞬間沉了下去。
那一瞬間,姚嬈伸手握住了那縷青煙。
「主子!」宛蝶驚叫一聲,黑衣人旋身反手向她襲來,卻不在重傷,只在拖延。女子看著姚嬈沉下去的地方,心里一急,出手凌厲毫不留情,「你受何人指使,敢傷太子妃!」
那人毫無意外的口不能言,宛蝶知道不宜久戰,卻不得月兌身。
「閃開!」身後熟悉的聲音響起,一道寒光直逼黑衣人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