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前兩天，皇上親自頒發了詔令，因為身體違和，所以取消了宴會。
姚嬈看著日益忙碌的蕭雲，不禁納悶，自己手邊的茶已經涼了三杯了，既然這麼忙為什麼還要叫她來。
可是，看著他專注的樣子有不忍心打擾，只能支著額頭干等著。就在姚嬈終于快要打盹的時候，蕭雲輕輕起身了。女子敏銳的察覺到了動靜，立馬坐直了身子︰「已經好了？」
蕭雲微微搖頭，笑道︰「還有一些。」
「你最近越來越忙了。」
「你也挺累的。」蕭雲說著，執起她的手，「方才都快睡著了。」
「我忙的都是些瑣事。」姚嬈低著頭，看著他的手，「你這麼忙還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蕭雲坐到她身旁，說道︰「父皇正式取消了除夕宴，我想听听你的打算。」
女子看向他︰「是不是宛蝶跟你說了什麼。」
「她只是說你想進宮陪伴父皇母後而已。我近日太忙，忽略你了。」
「原本自然是這樣想的，現在當然是不行了。」皇帝既然發了那樣的詔令，不就等于說「閑人勿擾」嗎。
姚嬈想了想︰「所以我想只是家里人聚聚吧，把爹爹和五王爺他們都叫來。」
「依你吧。」蕭雲點頭，「你看看把三妹夫婦兩一道叫來吧。」
姚嬈點點頭︰「既然都叫來，就早點用晚宴，這樣吃完飯，大家聊一會兒還能趕回家守歲。」
「嗯，都是自家人，你就隨意弄弄。」
「也不知道阿飛來不來的及。」姚嬈一嘆，「這麼久沒見著他了，怪想念的。」
「放心，一定來得及，到時候我叫楊義在城門等著他，直接叫他來太子府。」
「那就好。」姚嬈笑笑，「也不知道小晴怎麼樣了。」說著看向蕭雲，听見他說︰「其實你何苦花這麼大的力氣把小晴送到阿飛身邊。」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其實不只是幫小晴，也是幫阿飛，那小子一根筋，認定了的事情就不會改變，我只是希望他們都快樂。」
男子看著她的笑顏沒有說話。
「其實我以為阿飛今年是不會回來過年了，畢竟在那邊有很多事情做。而且，我也不想他這個時候回來受什麼牽連。」姚嬈想著，忽然抬頭雙眸氤氳，卻是依舊含笑，「可是，發生了這麼多事，听到他回來我竟然這麼高興，你說我是不是太矛盾了。」
蕭雲忽然起身摟住她，女子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的有些心慌意亂︰「怎麼了……」
「對不起。」
女子在他懷里，心里頓了一下，微微仰頭，看著他︰「為什麼突然說這些。」
「我怕我會剝奪你這唯一的快樂。」男子俯身在她的肩頭，低喃道，「我明明那麼希望你快樂。」
姚嬈伸手想要環住他，卻在半空停住了，心底有什麼在糾結，這種感覺進來越來越明顯，明顯到讓自己心慌的地步。
半響，她頹然的放下了手臂，道︰「沒有你，我走不到今天，所以不要做這種無謂的自責，好嗎？」
男子微微一愣，沒有動作，心里五味雜陳︰何時起，自己越來越貪心了。
「姚兒，守顏已經回去了嗎。」
「嗯，那老頭天天催，也快過年了就送她回去了，只是淺蓮我先留下了。」姚嬈想了想，「怎麼突然問起顏兒了，是不是皇後那邊出了什麼事兒！」
「不是。」蕭雲說道，「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沒什麼特別的。」姚嬈微微蹙眉，外面冬日的陽光明亮溫暖，難得的好天氣，可是心里面卻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姚兒，其實今天特地叫你來是要跟你說件事情的。」
果然是讓自己猜對了嗎。
蕭雲看著她的嬌顏，伸手撫開她額前的碎發，說道︰「年後父皇就會賜婚，大哥和孫氏，還有守顏……」微微一頓，女子的手心一緊，盯著他。
「誰？」聲音很輕，像是怕驚動什麼。
「阿飛。」
姚嬈依舊看著他，心里的一根弦就這樣斷了，當真如此，當真如此……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姚嬈見他看著不說話，微微低頭，「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所以才會叫阿飛回來。」
「姚兒……」
「我都明白，可是即使明白，我也無法不去難過。」姚嬈起身，沒有看他，「我跟自己說，我活著可以為阿飛平反，可以幫淑妃沉冤，可以幫你如願，可以孝順爹爹，可以看著玉兒小晴他們幸福。可是，我好想越來越無能為力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反方向跑。」
「姚兒，你應該為自己活著。」
「他們都快樂，我才會快樂。」因為我自己的快樂早就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男子看著她的背影，他知道，在她的心里一直有別人，一直有。
「雲。」
男子抬頭，對上她的雙眸。
「事到如今，我已經不知道該為誰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