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幫眾人正在群龍無首,籌措不前,听得水痕說話,心中均想︰听他說些什麼,再做計較。相互看看,站住腳步,持著兵刃,凝目看他。
只听水痕說道︰「水淙為人,壞事做盡,平日里所做所為,幫里兄弟,想來,比我更為清楚。大家出來混飯吃,無非為了自己活命,一家老小有個生計,此為無奈之舉,權宜之計,甘願為水淙賣命,決非出于真心。」
眾人听了這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許多人被他說中心事,無奈搖頭,低頭嘆息,心中均道︰若非山賊逼得急了,平生是個粗人,會些武功,鬼才來干這行,在刀尖上,賣這條性命。
水痕眼望眾人,掃視一遍,正色道︰「水淙壞事做盡,報應已然來到。現下他已身死,兄弟們,以後不必再為他賣命了。」
英雄幫眾人聞得此言,心中都是一驚,紛紛大聲說話,吵嚷起來。整個場面,一片嘩然。
有的道︰「你胡說,水幫主神功蓋世,卻又有誰能傷得了他!」
有的道︰「騙誰呢?你以為你是誰呀!少糊弄人!」
有的道︰「你說水幫主死了,那你說,他是被誰殺死的?」
有的道︰「水幫主死了?那他是怎麼死的?」
眾人只是將信將疑,並未準信。
水痕怕情勢動蕩,群群暴亂,「咳嗽」一聲,雙手迎空一展,朗聲道︰「大家別吵,敝人還有話說。」
眾人心中疑惑,想把這事弄明,紛紛住了嘴,听他說話。
水痕心中思慮,眉頭微皺,嘴巴一張,剛要開口說話。突听隋承志喊道︰「快看,那是什麼!」右手食指伸出,指向東南方。
水痕听了奇怪,順著他指尖瞧去。但見湖中火把齊舉,火光通明,有許多船只,遠遠駛將過來,隱隱約約,朝著逍遙島,團團圍攏,粗略估計,少說也有一百來艘。
望了一會,有人認了出來,驚聲叫道︰「山賊來了!」
眾人听見,發一聲喊,頓時手忙腳亂,亂作一團,紛紛大聲吵嚷,哭爹喊娘。
有的道︰「怎麼辦?」
有的道︰「要死在這里了!」
有的道︰「咱們和他們拼了!」
有的道︰「我若死在這里,家中老小,讓誰照料?」
水痕瞧著駛來船只,劃行迅速,情知山賊凶狠,開不得玩笑,心中雖慌,強自鎮定,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正色道︰「大家別慌,听我一言。」
眾人心中恐懼,只是大聲吵嚷,哭爹喊娘,誰來不來理他。
幫中幾個年長漢子,知道水痕本事,眼見已沒活路,興許他能出個主意,救自己一命,互相望望,嘀咕幾句,便即站了出來,向幫眾道︰「大伙兒別嚷了,水先生是本幫前任軍師,江湖人稱水倒流,智慧過人,我們听他說說,也許還有出路。」
眾人听了這話,心中均道︰水先生名頭,我們聞名已久,出個主意,水能倒流,想來,定然不虛,眼下形勢凶險,多半不活,听听他的,或有一線生機,也未可知。
當下紛紛住了吵嚷,瞪大眼楮,齊齊望著水痕,只盼他說出個高明主意,救了大家性命。
眾人這一不吵,四周安靜下來,寂靜得很。
水痕定了定神,目光掃視眾人一遍,緩聲道︰「俗語說得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道理千年,亙古不變。大伙兒若想活命,出路只有一條,那便是齊心協力,共殺山賊。」頓了一頓,見眾人默然不語,接著道︰「唯今之計,只有此路,方有生機,保得性命。」
英雄幫眾人正在群龍無首之際,苦于無人指揮,山賊殺到,一盤散沙,定然死得很慘,那幾個年長漢子,見他話語之中,似乎肯帶這個頭,湊攏頭來,悄聲嘀咕幾句,商量一番,上前打躬作揖,齊聲說道︰「屬下願听軍師號令!」
其余幫眾,正在彷徨無措,見他們帶了個頭,心中顧慮盡去,紛紛上前,打躬作揖,口中喊道︰「屬下願听軍師號令!」
水痕見眾人歸服,願听自己命令,眉頭微皺,心中尋思︰若不帶頭,想來也是不行。我等若想活命,也只有此一方法了。
抬頭看時,望見東南方來船,距離這兒,尚有二三十丈,一時半會,也趕不到島上,心念轉動,正色道︰「我們這兒有多少幫眾?」
一年長漢子道︰「合著對面三島之眾,共有二百多人,大小船只,大約一百來艘。」
水痕「恩」了一聲,點了點頭,目視那人,道︰「把島上的人,都給我點齊了,到這兒來,共同迎敵。」頓了一頓,道︰「派個兄弟,立即發送暗號,聯絡對面三島兄弟,讓他們知覺,駕船到這兒來相幫,迎擊山賊。」
那年長漢子道了聲︰「是。」示意身旁漢子,前去召喚島上其余幫眾,前來這兒聚齊,自己則跑出人群,飛奔上山,登上縹緲峰頂,在開闊處,探手入懷,取出煙花暗號,找著引線,一拉一送,放出了粉色煙花。
水痕站在山腳下,指揮若定,耳中听得「啪」地一聲,響亮無比,抬頭來看,但見漫天星空之中,粉紅一片,四面八方,四散濺開,迎著高空,緩緩撒將下來,分外好看。
水痕不敢多看,回過頭來,瞧見許多紅巾大漢,四面八方,奔將攏來,行動迅速,為首一年長漢子,跑到他跟前,邊喘邊道︰「水軍師,人……人……人都到齊了!」
水痕「恩」地一聲,點了點頭,環顧眾人一遍,神色鄭重,朗聲說道︰「大家都去拿了弓箭,有多少,拿多少。」
眾人齊聲應道︰「是。」手上有弓箭的,站在原地不動。手上沒弓箭的,便去島上兵器庫內,找尋弓箭,三下兩下,找了個到,取了出來,跑回這兒。只因懼怕山賊,動作絲毫不慢,拿著弓箭,立馬回來,筆直站立,等候水痕示下。
水痕見眾人都取齊了家伙,動作迅捷,心中高興,臉上微微一笑,道︰「大家伙兒,都听好了,各自在碼頭四周,尋著位置,站立好了,手上彎弓搭箭,等我號令,一齊放箭,射向對面山賊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