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也不管是誰先挑起的,舜華劍的失蹤已經打破了他們彼此默認的原則約定。這一點,他們本身都是清楚的。
只是白衣的這一番舉動,這一句不是懷疑如同懷疑不是質問形同質問的話實在太不應該……是因為已經亂了不介意他繼續亂下去嗎?還是他的友人另有著什麼打算呢?
意料之中的,虛如羽的臉色在一瞬間僵冷下來。他抬起眼看著那改換面容的白衣少年,墨色眼瞳里的光芒凝成了冷冽的刀鋒。
半晌,他斂下了眼中冷冽的寒意,微微勾動著唇︰「如何肯定是我?」
白衣卻在此刻選擇了沉默。
沉默有很多種表達意思。默認,漠視,或是無法回答,或是不須回答。可是在座的兩個人都知道他的沉默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于是烏衣的少年勾起了唇角,似嘲而非嘲,似笑而非笑。
雲隱塵看向他,卻始終無法看清這少年幽邃的眸光里閃爍的是什麼。從第一眼就知道,這是個沉穩內斂的人。他的面容柔和,即使不笑時也不見絲毫冷硬。他的唇一直緊緊抿著,可以想見,他並不是時常帶笑的人。只是在此刻,他卻看到這少年嘴角浮起的笑意——那是一抹淡得幾乎不可見的嘲諷。少年有一雙極黑極深的墨瞳,在看著白衣時眼底閃過一道墨色的漩渦,卻看不清那抹奇異的神彩是什麼。他微闔的眼以及眼底那抹淡淡的青影使之渾身都透露出一種淡淡的疲憊倦意,他卻似乎在極力的掩飾著什麼,努力將唇角的笑放大到了極致。
「哈哈哈……我問你如何肯定是我?怎麼,回答不出來嗎?」他霍然站起身來,逼視著他。那股迫人的氣勢縱使白衣有眼不見,也感覺的分明。
淡眉輕蹙,白衣有些後悔自己這般激他。但今夜也不會完全沒有收獲,虛如羽的態度委實怪異了些。在他的印象中,虛如羽雖說不是不苟言笑之人,卻一向最是謹小慎微克己復禮,他怒時不言樂時不笑,平日里的情緒克制在一種溫和淡定之內,極少有什麼事能令他情緒發生太大的波動。
他善用人,更善控己。
白衣清楚,虛如羽絕對不是簡單能打敗的人。從他決定回到四方城的那一刻,就了然自己所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對手,他也早已有了輸的準備。
只是……不管結局怎樣輸贏如何,有一些東西他有責任守護,絕不會容許任何人的破壞!
「你是在……嫉妒我?」
輕飄飄的一句話說出口,兩個字入耳如一道驚雷,震得虛如羽渾身一顫,僵死在地!
「你說……什麼?」
虛如羽看著近在咫尺的白衣少年。記憶之中,這似乎是他們第一次隔得這樣近。以往無論什麼時候,這人總是與任何人都隔開三尺的距離,既不顯親近也不顯疏離。他總是淡淡的,彬彬有禮中總是帶著讓人難以接近的距離,就連語氣都淡到了極致,總是用那種淡漠有禮的語氣說出那個稱呼︰虛兄……
「……嫉妒?!」重復著說出這兩個字,虛如羽的語氣輕的猶似夢囈,那般的虛幻而不真實。
他墨色的瞳子死死盯著白衣,似乎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那樣的話,又仿佛從未認識過他,那過分執著的眸光,好似要將他解剖出來看個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