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女癖好︰豢養妖孽皇帝 空穴來風殺人計之計外計

作者 ︰ 明鳴

縴凰只是淡淡清冷地笑著,將他此刻緊繃的俊容卻都看在眼里,甚是快意。

金寶貝嫉妒萬分地看著龍天澈俊容上那緊張萬分的神色,還有他發緊般抓著步縴凰的手臂,心更是氣怒萬分。

「陛下,別觸踫到她,萬一她發狂咬你,怎麼辦?」金寶貝沖了過去,想將龍天澈拉扯開來,可是龍天澈卻始終緊緊地抓著縴凰的手臂。

「陛下,你抓痛了我!」縴凰輕柔地開聲道,原來他還是有一絲在乎她的生死嗎?

他緊蹙著眉,發狠地再抓著她的手一把,便徐徐放下,眸光卻始終看向她,復雜得猶如不見底的深潭。

「步縴凰,你自己被咬了,卻又居然狠毒地去咬傷德妃,你真是罪不容誅!」金寶貝朝著縴凰,劈頭斥罵著步縴凰,轉而看向龍天澈,「陛下,現在眾目睽睽都看著步縴凰咬傷德妃,此罪難逃,請陛下惡懲步縴凰。」

「陛下要為臣妾做主啊?步縴凰明知自己被患有狂犬癥的草兒咬了,她卻故意咬我,分明是要置臣妾于死地!」渾身因恐懼而發顫乏力的德妃跪在龍天澈面前,慘如灰白的臉容滿是恨意與哀憐,懇求著龍天澈,「陛下,請賜死步縴凰,為臣妾做主!」

「步縴凰,你為何要咬德妃?」龍天澈徑直地問著縴凰。

「縴凰不曉得,剛才腦海一片空白,忽然看到德妃,就有一種好想好想撲過去咬的沖動,結果我以為那還是一個想法,卻沒料到原來我真的在咬了!」縴凰故作無辜迷惑地說道。

「遭了,她該不會是發病吧?」金寶貝嚇得退後了一步,一臉神色蒼白,其他妃嬪與宮人也都非常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

德妃更是驚恐地哭了出來,「陛下,要為臣妾做主,要救臣妾,臣妾還不想死啊!」

「別吵了,現在該馬上宣召太醫為德妃與婢妃看診,還有盡快尋到患有狂犬癥的小婢!」龍天澈緊繃著臉說道。

「不,陛下,你該處死縴凰為臣妾做主,不然臣妾死不瞑目,她咬了臣妾,臣妾必死無疑的!」德妃哭鬧起來,如何也要龍天澈當眾處死步縴凰。Pxxf。

「意外而已,她也不想的!」龍天澈淡淡說道。

「對啊,德妃,意外而已,縴凰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像瘋了狗一樣那麼想咬了。回想起來,這些天,縴凰真的太煎熬,需要一個好好宣泄的機會。那幾天縴凰求天不應,叫地不靈,宮中太醫無人肯應診,甚至縴凰連太醫院門都進不去,去找三個位高權重的德、賢、淑妃全都佯裝生病避而不見,而宮中為婢女看病的大夫全都放休在家,無人可為當時被咬得鮮血淋灕的草兒去料理傷口,所以最後,是縴凰親自為她沖洗傷口、包扎傷口!」縴凰回想這那天的事,那種深深的挫敗感再次油然而生,一臉無助楚楚憐容。

「然後草兒就馬上高熱,當晚就出現狂犬癥癥狀,陛下,如果你當時是縴凰,你會如何做?」縴凰深深地凝看著一臉滿滿錯愕的龍天澈。

龍天澈沒哼聲,只示意別人不要打斷她的話,要她繼續說下去,終于願意給她一個將這一切都說清楚的機會。

「陛下可知道縴凰當時有多麼的絕望嗎?絕望得想親手扼死草兒,只為著能早點結束她的痛苦煎熬,而不用親眼地看著余下的七天她都是那樣的痛苦難熬……可是縴凰最後還是沒有,希望最後還是能有一絲希望!因為哪怕只是一絲希望,縴凰從來都絕不放棄,這些年來縴凰都是如此地在絕望痛苦中抓著那一絲希望而熬了過來!」

「哼,哪可能如你說得那麼偉大?狂犬癥是絕癥,沒得醫!」金寶貝看到天澈不但听得劍眉緊蹙,而眸光則流露著一種叫做痛惜的光芒,則故意非常不屑地大聲哼道,「照我說,你一定是將那草兒不知道丟在哪個偏僻地方任由她自生自滅,在那時候那丫頭發狂就咬了一口,而你現在就在這里假惺惺作態。」

龍天澈不悅地瞪了金寶貝一眼,金寶貝氣呼呼得嚷道,「我說錯了嗎?她剛才說得怎麼可能是真的?換了別人,也會如此絕情啊,而且她會為一個低三下四的宮婢沖洗傷口、包扎傷口,還讓一個宮婢一直待在自己的寢宮里,這怎麼可能!別說我不相信,你問問其他人會不會相信?」

其他所有人都搖頭不相信,只當縴凰是編故事哄皇帝的憐愛手段。

「是啊,換了常人就該絕情不理,既然是如此,那麼這群妃嬪都犯了污蔑本妃與欺君之罪了,因為草兒本來就是該死的人,縴凰何須殺?」縴凰冷笑,得意雪恥的那種涌動不斷地澎湃。

「或許她們根本都不知道草兒被瘋狗咬了呢?」金寶貝此時也懵了,從頭到尾,真的沒有一個妃嬪提過那小婢是被狗咬了,全都隱晦地說小婢是受了重傷,步縴凰不喜無用之人,故殺之。

「金貴妃,這幾天,您與陛下都不在宮里,草兒被咬的那天,這群妃嬪與宮人都在這個群芳殿里,她們怎麼可能不知道?」縴凰橫掃著那一群後妃全都變得蒼白的神色,笑意更深,「分明就是故意誣害我的。欺君之罪,以下犯上,兩條都犯了……」

「恕罪啊,陛下!」頓時,其余妃嬪都跪了下來,全都驚恐萬分地求饒著。

德妃開聲了,「我們是知道草兒被狗咬了,可是不知道草兒一定會患有瘋狗癥……我們只是覺得草兒忽然消失不見,覺得如此憑空消失很可怕,再加上婢妃過往的所有可怕事跡,自然猜測是婢妃殺害了草兒,而從來沒有往草兒患了狂犬癥方向想,陛下聖明!」

「陛下,德妃說得有理!」金寶貝自然袒護德妃,「反正婢妃咬德妃就不對,該罰的是她!拉出去砍了就對!」

「不要,請你們不要砍娘娘!」此時一道稚女敕的聲音急促響起,門外有一道瘦弱小身板的一個小宮女急急喊道,並一拐一拐地沖了進來,將縴凰護在身後,忍著痛意跪了下來,「求皇上饒恕娘娘,如果皇上要處死娘娘的,就用小婢的命來換娘娘一命吧,求你了,皇上!」

那道瘦弱的小身板咚咚地磕著響頭,縴凰連忙彎身將這小身板只剩那個是大的頭撈著,不讓她再磕了,畢竟這小身板的命是自己千辛萬苦地從閻王那里搶回來的。

「娘娘,草兒會替你去死的,不用怕!」已經被折磨得只剩如骨般小身板的草兒一臉豁出去的無比忠誠凝看著居然還能溫暖笑出來的娘娘,恨不得就此化成無所不能的大俠保護娘娘。

暖意源源不斷地從心里涌起,縴凰看向這顆小草兒的笑意是暖暖的,她根本就沒在怕啊,自己是故意咬德妃那賤人,不就是想好好地嚇唬那賤人,讓她也嘗嘗什麼是頻臨死亡的滋味而已。

「草兒,你躲在哪?嚇壞本宮了!」她最後只是暖聲問道,見到這顆死去又復來的小草,一直忐忑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還好好地,太好了。

「草兒,躲在床下,有幾次都有人來搜娘娘的寢宮,草兒听娘娘的吩咐就躲起來,然後听到這里好吵好吵,草兒怕娘娘有事,就跑過來了!」

「步縴凰,你不是說這小婢子狂犬癥發作的嗎?」此時,全部人都一臉驚奇地神色,這小婢子不可能如此好好的啊,就算還沒死,也是痛苦不堪地發作著才對啊。

「是啊,但是治好了!」縴凰挑著紅唇,一臉得意神色地看著眾人全都不可思議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的模樣,「剛才縴凰沒有說嗎?」隨即,無辜聳肩,可愛也可恨。

「哼,根本就沒有什麼狂犬癥,你在胡謅騙我們的!」金寶貝始終不服氣,「狂犬癥是不治之癥,怎麼可能治得好?」

「娘娘說得都是真的,是娘娘救了草兒,不然草兒早就狂犬發病死了,都是真的!」草兒連忙為縴凰辯解著,唯恐別人不相信又再誣陷縴凰。

「縴凰,那你也有解藥治你的狂犬癥,對嗎?」在絕望的死亡中看到一絲希望的德妃連忙問著縴凰,草兒沒死能治好,那麼被草兒咬了的步縴凰應該也是能治愈好自己,「你體內的狂犬已經治好了?所以本宮也不會有事,對嗎?」

「呃……藥都只給了草兒,我沒有服用任何藥,反正健康的成年人,不會那麼快就發病的……最多好歹也有一年半嘛……反正縴凰遲早都會給害死的,不服藥有什麼關系?」縴凰一臉無所謂地笑看著德妃驚恐蒼白狼狽無比的樣子,心里那一個痛快啊!

「不可能的,步縴凰,既然你能治愈草兒的狂犬,那麼你一定也能治好的,不然你不會如此淡定從容,告訴我,如何治啊?」

德妃掙扎地站了起來,往縴凰撲過去,縴凰輕巧閃開,得意地看著德妃此刻一臉的猙獰,「德妃,你為何那麼篤定草兒真的是患過瘋狗癥,畢竟金貴妃就篤定不信縴凰能治好本是無藥可治的瘋狗癥了。」

「……」德妃沒哼聲,只是視她為救命的一根稻草,「步縴凰告訴我,如何治?」

「縴凰,你就將說出來,朕不追究你咬傷德妃之事,另外答應你一件事情!」龍天澈深知要步縴凰說出有用的的事情來,一向只能是交換。

「兩件,都是很小的事情而已!」縴凰要求道。

「諾!」

「其實,剛才我記錯了,我只是在夢里夢見自己被草兒咬過而已,事實上……我沒有被草兒咬過,剛才我也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咬德妃!」縴凰還是一臉異常無辜狀,看向德妃的眸光多了幾份快意的戲謔,「德妃,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會染上狂犬癥,不過就怕你染上了步家毒女的喪心病狂癥呢。」隨即,縴凰笑得諷刺又戲謔。

德妃被她氣得瞪大眼眸,氣窒,狼狽憤怒等所有神色在她那張慘白的臉上交替,既可笑又可憐。

果然,早就猜到是這樣的龍天澈瞪了這個頑皮可惡至極的步縴凰,那顆一直等她確認她安然而忐忑的心終于懸了下來,卻又懊惱著自己為何要如此犯賤地擔憂這個可惡狡詐無比的毒婦。

「至于草兒的狂犬癥,真的巧合得不像是意外,倒像是一個精心布設的局!」縴凰也終于逮到機會將這一切完完整整地說出來,「那天,德妃讓草兒外出送糕點,途中遇到巡邏護軍,當時通道上還有其他忙碌的宮人,可是護犬誰都不咬,就發了瘋地撲咬草兒。」

「第一處咬的就是草兒的左手腕……」縴凰舉起了草兒依然包扎著的左手腕,然後再沿著草兒被咬傷的地方數了下去,「接著是糕點盤散落在草兒的大腿上,于是狗就往她的雙腿咬了好幾口

……而糕點盤上據草兒回憶,有一條不屬于群芳殿的帶著奇異味道的帕子,當然……這帕子隨後也消失不見了!我想這帕子一定沾有讓犬只興奮發狂的味道。」

「胡說八道!」德妃立刻痛聲駁斥著,心里害怕萬分,這步縴凰居然猜到了狗發瘋的真正原因。

「閉嘴!」龍天澈喝道,轉而看向步縴凰,「繼續說下去!」

「接著我剛才說過了,我求救無門,只能親自去為草兒治理傷口,然後……縴凰幼年依稀翻閱到一本古籍,說狂犬的腦子或許能治狂犬癥,當時縴凰以為有希望救到草兒了……」縴凰省略自己夜潛金華殿與動用幕後的自己人去確認狗的狀況,和從金華殿里搬來的很多上好丹藥為草兒續命減輕痛苦的事情,「可是直到第三天才傳來消息說咬了草兒的狗被證實是發瘋的……可是……草兒在前兩晚就已經發病了,大家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我細細推測,終于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咬草兒的護犬本沒有病,而是跟草兒一樣是同時感染,不過草兒之前被德妃打得患有藤傷又被咬得遍體鱗傷,所以草兒就當晚發病起來,而那個狗只則是正常地在第三天發病……那發病源頭就很可能當初那塊帕子還早就沾染著其他狂犬的口沫,這樣才能確保撕咬帕子的護犬能患上狂犬,也能讓那時被咬的人患上狂犬……」

縴凰深深地看了一眼德妃那發顫又青白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全推測對了,「所以,草兒……最後能抹上這也患了病的狗腦子再配合其他藥材研敷就漸漸好轉了……真的是上天見憐,若然那只咬了草兒的狗立刻被殺掉,那麼草兒就死定了,若然在這過程中,縴凰不慎弄傷自己沾到草兒的血,那麼縴凰也死定了!」

所以,歸根到底,這本就是一個歹毒的殺凰詭計,只是對手沒想到她步縴凰竟有如此的能耐。

而此借狗殺凰的之後便又是另外一條空穴來風來陷害她步縴凰的毒計,利用她過往的所謂「惡行」,利用後宮統一全不利她的口供,利用這單純到蠢的金寶貝,利用龍天澈對她深深的痛恨,

只可惜……德妃也萬萬想不到這卻也是她步縴凰的局,當那晚她理清這是德妃的毒計後,就跟德妃這賤婦賭一把,賭她會不會再借著草兒再陷害自己一次。

于是,她就故意地命躲在暗處忠于自己的宮人去散布自己過去宮中的惡行,和「草兒憑空消失是步縴凰狠心殺死」,這樣越傳越轟烈,德妃當然不會放過這樣良好的機會,她就中了自己的局,歹毒地生了這眾妃誣陷她殺婢的空穴來風這毒計,歹毒地特意借單純到蠢的金寶貝去驚動帝皇龍天澈,然後一群人轟轟烈烈地來治她的殺婢之罪!

而這一切正是她想要的,這樣她便能得到一個機會讓這件事的始末都能讓龍天澈知道得一清二楚,就能讓龍天澈知道他所謂以為這是一個干淨沒有爭斗能讓他心愛的星玥能幸福的後宮其實是多麼的血腥混賬,也能促成她多年來的一個心願——廢除後宮那些惡毒血腥的私刑,能保無數無辜宮人的一條命,畢竟她知道自己在這深宮里待不長的了。

而此時,靜悄悄地沒人哼聲,即便是腦子單純的金寶貝也听出了這就是一個陰狠詭秘無比的毒計,要是使在其他人身上,就必定死得不明不白了,也不得不承認步縴凰卻更高明一丈,在如此凶險的詭計與無助中,卻依然不動聲色地化解了一切,無論是後來如此轟烈誣陷她殺婢的明槍還是被借狗殺凰的暗箭,步縴凰不但拆解得漂亮還自己的清白,而且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也呼之欲出,只是誰也不哼聲地看著帝皇龍天澈和那神色慘白得猙獰的德妃。

「這都是你的推測而已,並無證據證明這是個狠毒的殺局!」最後,龍天澈淡淡地說道,「既然,你也沒有殺婢,一切都只是誤會!其他宮妃也是出于關愛宮人才莽撞說婢妃你殺婢,畢竟婢妃你過去實在是惡貫滿刑,今天受此誣陷只能是你以前種下的惡因。都罷了!」

所有人都驚愕萬分,隨即送了口氣,特別是德妃,更是得意地朝一旁的縴凰露出個得瑟的狠毒笑意。

都罷了!?哼,縴凰心里氣得激蕩不已,好個龍天澈既然不是個蠢頓兒,那麼就一定對她無情之極。她剛才怎麼會認為他對自己還有一絲擔心。

都罷了就罷了!

縴凰一臉凝結的冰冷,內心氣憤失望,雙手緊握成拳緊得剛傷愈的十指又在發痛。

「全都退下吧!」龍天澈淡淡地道。

所有宮妃與宮人都散去後,縴凰也讓草兒回到她的小房間,再抬眸凝看著依然佇立原地一言不發看著自己的俊美帝皇,這一刻,她只想自己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永遠!

「朕答應你兩個小要求,你說吧!」看向她的眼底抹過細碎灼光。

「第一個,將草兒送去同文譯館,再留在這里,怕下一次她就真死了!」她回望的目光清冷如同寒潭,她淡淡的嗓音也清冷的如同寒潭。

「諾!」

「第二個,我要翠兒調回身邊伺候我!」

「諾!」

「謝皇上了!」她冷冷說完,轉身就走,這一次她的心真的受傷了。

「你在責怪朕?」他喊住她,冷冷問道,也不懂為何見著她剛才冰冷的轉身就沖口而出地問。

「婢妃哪有資格?不過是個為奴為婢的妃子而已!」縴凰回身看他,話語說是無怨,可是語氣、神情卻全都是怨。

「朕說過不會原諒你、會報復你、會折辱你……」

「陛下不須跟一個為婢的妃子解釋如此多!」縴凰打斷了他不算解釋的解釋,清冷的美眸透著異常讓人心痛的堅韌。「而縴凰從此會時刻謹記陛下的不原諒、報復與折辱的!反正從來在無數的黑暗絕望的困境中,縴凰已經習慣總是一個人熬過去的!」以後也不會例外。

只是以前的敵人是她可以無情對待,那麼敵人如何凶狠,她都能橫眉冷對,都能凶狠陰毒回去;只是以後,她的敵人竟多了個他,光想著就錐痛入心。

「當若然你能安守本分不讓朕揪到半點辮子,你依然可以苟活地好好!」他看著她眉宇里的冷與藏不了的痛,不知為何,心的深深處竟也隱隱作痛。他該快意她的痛才對的。

「陛下,難道你今天還沒看清楚,搞得你後宮混濁不已的不是縴凰,而是另有其人嗎?」她這些日子來不就是一直如他若願地安守本分苟活著嗎?

「朕曉得!」今天,他將他這個後宮看得清清楚楚,曉得總有一天要全都清理掉,只是還沒到適合的時候,「但是要對付的人是你……」所以他並不阻止。

苦澀攀上她的紅唇,是啊,因為要對付的人是她,而不是他深愛的星玥,所以骯髒血腥又如何,反正他星玥安好無虞就好了,而且她還能成為星玥的靶子,其他妃子動不了星玥,就可以將加害的腦子動到她這個無權無勢的婢妃身上,反正帝皇不會追究的。

「步縴凰,不要在朕面前擺出一副如此無辜的樣子,今天朕不也是成了你這局里的棋子之一嗎?」龍天澈不喜看到她臉上的苦澀與痛意,惱怒地說道,「那人雖然計毒,可是卻敵不過步縴凰你謀高,表面上你是最大的受害人,實際上今天的事情卻是你促成的,別想著蒙騙朕!」她的聰穎謀略高深得讓他詫異非常,這女人幼時聰穎卻沒多少心機,如今卻心機月復謀得深不見底,絕不能讓她回到龍天運的身邊,否則是放虎歸山。

但一又想到她竟如此地為一向卑微賤如草芥的宮人爭取到一條能活命的律法,他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而心底也有著抑壓不住的異樣涌動。

縴凰輕笑,他竟看穿了她的一切,撇了撇唇,「可是縴凰的確是被孤立得淒淒慘慘,四處求助無援,這些陛下卻都沒想到,更不會體會到當時的縴凰曾是多麼無助與絕望!當然,陛下也是不會有興趣想知道的!」

「終歸你還是存活下來,還達到你的目的!」他一聲低笑,目光狠戾,卻有幾分贊賞。她故意說他不甚在意,可是卻絲毫不放過任何一絲為自己辯解的機會,讓他也不由自主地想著當時她又是如何一個孤立無援的處境里,這狡猾的步縴凰。

「縴凰只是不想更多的宮人無辜地喪命,更不想對縴凰好的宮人被連累送命!」畢竟,這些年來為了她而送命的人太多,而對她好的人太少。

她望著他身後的不遠處竟忽然有一道飄著的白影在幽幽望著自己,她倏然瞪大了眼眸,再想看清楚些,那白影卻消失了……

隨即她頭就劇痛了起來,搖搖晃晃地不穩要倒,天旋地轉的。

「縴凰……」天澈一把將快要倒下的她撈回懷里,只見她一臉蒼白,額際瞬間布滿綿密的細汗,她剛才到底看到什麼以致如此驚恐地要暈倒?

他往自己身後望去什麼都沒望見,不安地低頭看著此刻虛弱的她,「你剛才看見什麼?」她剛才是突然一副見鬼的驚悚模樣。

「沒,沒……」縴凰吶吶小聲說道,那道白影偶爾會出現在她的噩夢里,而今天竟然在白天看見,「可能是我……太累了……我這幾天照顧草兒照顧得太累了……」

「朕送你回寢宮……」他一把就將她橫抱起來。

「不要,放我下來!」她喝道,淒白的小臉透著一絲傲氣倔強,「縴凰記得陛下恨著縴凰、要報復折辱縴凰……」她故意如此說道,不想再被他每次這樣無端的溫柔一次次地打破她的心房又一次次殘忍地對待她,她會受不了的,她的心也是肉做的!

「你……」被她突然如來的拒絕弄得非常的氣怒,他本該是放手的,讓她這樣直直摔倒在地上痛死她最好,因為她說得對,自己應該就是時刻不讓她好過。子自自你。

可是,他卻松不開自己的雙手,該死的,他是極度地痛恨著她,可卻又無法真的將受傷的她置于不顧,他竟是如此的無用,這一定是先帝對他們這些皇子下的毒咒太深。

他才會一次又一次打破對她的痛恨,一次又一次看不得她痛、她傷,而剛才她那一瞬間的死白非常的嚇人,仿佛一倒下就不會醒來般,他才如此地亂了方寸。

「陛下……」縴凰固執地拒絕著他又無端的溫柔,他這人怎麼如此反復,可以上一瞬就無情可惡到極端,下一瞬就溫柔如水般待她。

「閉嘴!」他惱怒地吼道,不顧她虛弱的反對,便將她抱回她的寢宮里。

一進去,撲鼻而來的便是濃濃的藥味,而榻上凌亂的痕跡依稀可以辨識到確實是有兩人在上面躺過,一長一短,他不由得深深蹙眉瞪看懷里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痴女人,枉費自己剛才還覺得她聰穎莫測,她竟真蠢得與一個患有狂犬癥的小婢同眠,如果那小婢真的在發病時,咬了她一口,後果是……

心一慌,他就莫名地沖動起來,撕扯著身上的衣裳。

「放手……瘋了嗎?」她被他突如其來的橫蠻給嚇到了,他此刻的神色陰鷙得可怕,她身上的衣裳盡裂為布碎,一絲不掛地展現在他眼前。

他細細打量著面前這瑩如白玉的曼妙身子,很好,從頭到尾居然沒有任何一個可以的印子,就連肩上的曾他被一時情急貫穿之處竟也不留一個疤子,可見上天對她實在是非常的厚愛。

「看夠了沒?」她連忙抱著錦被,他如此陰鷙又不帶**地看她身子,她心里會毛毛的。

而且他剛才是在干什麼變態事,連她的胳肢窩底都不放過地細看檢查,他到底在干嘛?

「轉過身去!」他低沉著聲音命令道。

想反抗卻知道反抗沒用後,她唯有噘著嘴乖乖地轉過身去,正想將錦被也遮一下後背,可是卻被他一把扯掉,徹底又光/溜溜地給他看去了。

一樣無暇,除了他在她腰部那里留下的那個鮮紅的「婬」字外,他略松了口氣,可是下一刻又看見她十指緊纏著的白布,心又一緊,將她翻過身來,拉坐起來。

「干嘛?」她被如此莫名其妙的他弄得甚是煩躁,已經顧不得什麼君臣,「你拆來干嘛?我包扎得很辛苦的……」

龍天澈沒管她,只是將她十指的紗布都解開,十指頭結疤痂全都褪去了,都泛著已痊愈的粉紅色,略微松了口氣,「為那小婢料理傷口的時候,你十指真沒沾到她的血液?」

她怔住了,她之前不是在眾人前說了自己其實並沒有被草兒咬到,自己並沒有患上狂犬癥的嗎?而他剛才如此竟全是怕她被草兒咬了和擔心她身上的傷口收到草兒血液的感染嗎?

他又在關心她?

「不要關心我!」她賭氣地說道,淡漠的眼底深藏著悒痛與不舍。

「為什麼?」這可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得,她居然拒絕?

「我會愛上你的!」是再一次地愛上你!

話說了後,縴凰的心頓時滿滿的懊惱,這是不能跟他講的秘密,這是她的底牌絕不能讓他知道的,可是她卻沖口而出了。

「真的嗎?」他眸色深不見底,語氣狀似無意。

「真的,我很容易被迷惑的,只要別人真心對我好,我就會對他好!」在他面前,她講不了謊話,因為她一點都不想在他面前再掩飾自己,不想當一個虛假的步縴凰。

「也沒關系,反正我不愛你!」他淡淡地說道,眸光微沉,眼梢眉彎卻波瀾不驚看著她此刻的神色,「反正你也老是背叛愛你的人,或許只有這樣你才能迷惑得了別人,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心底不斷涌出的苦澀,縴凰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卻顯得如此黯然一抹淡淡的哀愁迅速凝聚在她的眉宇間。

她就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早已是歹毒邪惡得不存一絲善念的毒婦,做回真正的自己只會得到他的諷刺與鄙夷。

「既然你知道我是一條善于迷惑的五彩斑斕毒蛇,那麼就不要對我好了,不然我會恩將仇報的!」既然如此,倒不如狠心點來絕掉他任何的一點溫柔好了,這樣至少不會再有不切實際的奢望。

「如果朕偏要你愛上朕呢?」他嘴角竟揚起淡淡的笑花,清華如明月的面容,其色異美,風華盡現。

他竟在魅惑她,該死的龍天澈!

「那就交出你的心給我吧!」她眸光瀲灩挑釁地看著他,嘴角隱著傲氣的笑意,絕美的俏臉流光溢彩,璀璨奪目,反魅惑著他。

「朕的心早就給了星玥!」他淡淡笑開,像是恥笑她這一輩子是永遠也無法得到他的心。

她也不遑多讓得笑彎了眉眼,夸張得讓他看不到眸里錐心的痛。

她知道他的心在雲星玥那里,所以就算她多愛他也只能是一個藏于心底的秘密,就算她如何幫扶過他,最後她與他最終都會活在不再重逢里。

不知為何,他竟不愛看她如此的笑,笑得很美,眼兒彎彎,嘴角彎彎,可是他看到的卻是這張掛了面具般笑底下的悲痛。還是他想太多了?

「朕為你傳了太醫,這兩天你就留在寢宮好好休息吧!」他也不想一而再地被可惡的她紛亂自己的心神,丟下這樣一句便離去。

臉上夸張的笑意隨著他背影的離開漸漸僵硬到一臉破碎的痛意,一滴眼淚竟就這樣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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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並不安穩,噩夢又再度纏來,夢中的她依然驚恐得窒息,動彈不得地看著那白衣女子的頸脖被纏上白綾,痛苦得猙獰,雙手狠狠揮動想攀向床上口吐鮮血已斷氣的男人,她掙扎蹭得滿身血污的雙腿,久久痛苦掙扎而發不出半點喊叫,最後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一臉殘余的怨氣,外凸猙獰的眸子依然閃著痛苦和怨恨,如利箭般射向她。

而惡夢此時竟沒有循環地重復著一次又一次地折磨她疲憊又痛的魂,而是轉換到一個新的場景。

這場景,她也很熟悉,是群芳殿里的一個小院子,就是草兒的庭院那拱門,光天化日下,那被纏了白綾的白衣女子就站在那里猙獰地瞪著她,死不瞑目帶著濃重怨氣地瞪著她……

「啊……」縴凰嚇醒了,一身的冷汗,頭又痛了起來,心砰砰地直跳,為何今天竟會看到已經慘死的她?

不可能的,一定是自己太累,所以看錯了!

她下榻,繞過屏風到外面的桌子里為自己倒水喝,余光竟撇到一個高大的黑影站在不遠處似乎在看著她。

「誰?」縴凰立刻拔下發髻里的尖銳的銀簪對著那黑影,可是更驚悚的是,眼前的黑影驀然消失了……

她嚇得跌坐在地上,忽然想起……草兒那幾天總說見到一些可疑的影子,說那是牛頭馬面要捉她。

當時自己只以為草兒是病糊涂了,可是今天……她居然見到兩次,而兩次都是她熟識卻又往生的人,到底是怎麼了?

一定是她太累了,累得眼都昏花了。

她無力地安慰著,便扶著凳子、桌子站了起來,再認真地細細凝望周圍一切,除了黑暗中焚著讓人安眠的燻香外的點點亮光後,便什麼都沒有。

真的只是她看錯了,縴凰再一次安慰著自己。

顫著發軟的身子,她踉蹌地躺回床上,閉上雙眸,可是卻如何也不能再入睡,耳邊敏感地感受著房里的一切動靜,還好除了刮心寂寥的囂張嚎叫外,什麼都沒有異動。

直到她疲累得不能再疲累的時候,她又墮入噩夢中,同樣絞纏了她八年的噩夢,重復地折磨著她,最後她又活生生地嚇醒。

一睜開眼,便見到一張俏麗的臉在自己眼前放大,她驚恐地放聲喊道,「啊……啊……」

「主子,是我,翠兒……」翠兒連忙安撫著被嚇壞了的她,「主子,我是翠兒啊……」

「翠兒……」神智回籠,一身冷汗的縴凰緩了口氣,將眼前的人兒看得清清楚楚,的確是翠兒,「你是死還是活?」

「主子,你別嚇翠兒啊,翠兒當然是活得……」翠兒被她如此驚恐的模樣也嚇到了,從沒見過她如此一副驚恐的模樣,「你模模,我有下巴的!」

翠兒拉著縴凰的手去模自己的下巴,溫熱的,有觸感的,她是活著的!

縴凰渾身松懈下來,低首看著自己依然起伏不定的胸膛,自嘲著自己的過度多慮,她怎麼會懷疑翠兒也死了呢?她真的累糊涂了。昨天下午,盡管草兒萬變的不舍,但是她依然要送她到另外一個安全的地方去,所以就將在暴室的翠兒換了回來。

縴凰定了定心神,淡淡說道,「你先出去吧,我要繼續睡!」

她要趁這兩天好好地休息,這樣應該就不會再看到不該看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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