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無雙 074章 章姨娘休想翻身!【首發文字版VIP】

作者 ︰ 白色蝴蝶

「是你認識的人嗎?」裴元歌小心翼翼地站起來,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朦朧的月色下,只能看到一道黑色身影順著山路往白衣庵的方向走來,連是男是女都辨認不出,倒虧得宇泓墨還能認出來人是誰。

宇泓墨點點頭,隨口道︰「嗯,似乎是柳貴妃的貼身宮女紅棉。」心神依舊凝聚在遠方。

柳貴妃?裴元歌微微蹙眉,宇泓墨不是應該叫母妃嗎?怎麼……心中一震,隱約猜到了些什麼,但這種宮闈辛秘,知道得越多,說不定處境會越危險。因此不敢表現出來,狀似沒有察覺地道︰「原來是柳貴妃身邊的宮女?這倒是奇怪,就算貴妃娘娘要進香,也該到大相國寺,小相國寺,護國寺之類的地方,又氣派又靈驗,怎麼會深夜到白衣庵這種地方呢?」

宇泓墨並未察覺到自己的失言,點點頭︰「的確。」

眼看著紅棉進了白衣庵,朝著庵主水月大師的臥室走去,宇泓墨忽然道︰「裴元歌,想不想去看看這中間有什麼蹊蹺?」隨是詢問,卻不等她同意,便攬住她縴細不盈一握的腰身,雙足微點,宛如展翅的大鵬般,悄無聲息地飛躍而起,幾個起落,便悄悄地來到了水月大師的臥室,隱身在陰暗處,悄悄听著房內的動靜。

裴元歌驟然離了實地,驚駭之下,幾乎叫出聲來,好在及時忍住。

耳邊風聲呼呼在想,她緊閉著雙眼,不敢去看地面,只能下意識地抱緊了身邊的宇泓墨,直到踩到實地才放下了心,屏住呼吸,听著臥室內傳來的聲音︰「水月大師,我家夫人今晚有要事,實在無法分身,所以派奴婢前來代為祈福,這是今年的香油錢,希望我家小主人能夠平安無事。」

聲音清脆,只是帶著些擔憂和祈禱,應該是紅棉。

「南無觀世音菩薩,尊夫人每年的今天都會回敝庵祈福,今天卻沒來,貧尼本就在疑惑,原來是被耽誤了。」水月大師誦佛的聲音隱隱傳來,「尊夫人如此誠心,想必府上的公子必定能夠逢凶化吉,貧尼必定每日為府上的公子誦經祈福,保佑他福順安康。」

「有勞大師!那奴婢這就前去大殿,為我家小主人連夜祈福。」

「貧尼陪施主前去。」

「吱呀」一聲,門扇開啟的聲音響起,宇泓墨明知道以紅棉和水月大師的耳力,不可能察覺到他和裴元歌,仍然下意識地往暗處躲了躲,攬著裴元歌腰身的手微微加大了力道。等到兩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才慢慢松懈下來,臉色沉凝,眉宇微蹙,似乎在思索些什麼,原本在月色下散去的壓迫感又再度凝聚起來,不復方才輕松愉悅的模樣。

紅棉是柳貴妃的貼身宮女,那她所說的夫人,應該指的就是柳貴妃。

而她所說的小主人……裴元歌裝作沒有察覺到其中的異樣,滿臉不解地問道︰「九殿下,你母妃這樣誠心地為你祈福,怎麼你臉上反而好像不太開心?難道是嫌貴妃娘娘選這麼個不起眼的庵廟嗎?」

宇泓墨勉強一笑,沒有說話。

「走吧,我送你回去!」好一會兒,宇泓墨才從沉思中回過神,眼眸深處帶了些隱不可見的低沉和落寞。帶著裴元歌一路回到北院,卻明顯地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一直有心事。月光照在他妖美的臉上,泛著淡淡的象牙般柔和的光澤,卻莫名地顯得格外冷清落寞,孤零寂寥。

「九殿下,您還好吧?」裴元歌忍不住問道。

宇泓墨搖搖頭,轉身往廂房走去,忽然間記起什麼,轉身盯著裴元歌,鄭重地道︰「紅棉今晚到白衣庵的事情,以及剛才你听到的話,不要跟任何人說起,誰都不可以,知道嗎?」

裴元歌點點︰「多謝九殿下提點,我記住了。」

出了北院,趙景等人還在等她,他們都听說過這位九殿下性子難纏,擔心裴元歌在里面受了委屈,現在見她安然出來,神色並無異樣,這才放心下來。因為夜色越發深了,紫苑回了廂房一趟,取了件鶴氅,過來幫裴元歌披上,系好絲帶,這才道︰「小姐,夜深了,早些回廂房安歇吧!」

裴元歌點點頭。

一眾人護送她回到廂房,趙景等護衛到外面去值守,紫苑打發木樨去睡覺,自己留下來守夜。裴元歌躺在床上,回想著方才的事情,腦海中有著無數疑竇。如果柳貴妃是為宇泓墨,宇泓墨的神情不該是那樣,十有**,這位小主人另有其人;之前宇泓墨心神凝聚在紅棉身上,提到柳貴妃時,月兌口而出的稱呼也是「柳貴妃」,而非「母妃」;再想想,宇泓墨那般出色絕美的容貌,跟自己之前所見的柳貴妃並無相似之處……

恐怕,宇泓墨並非柳貴妃的親生骨肉吧?

想著想著,困意襲來,裴元歌慢慢閉上眼楮,沉沉地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已經是將近晌午時分,木樨早上過來,替了紫苑,這會兒見裴元歌醒來,忙伺候她梳洗,邊道︰「兩位殿下都是一大早就起身,說是要趕早朝,就先走了。顏公子和顏小姐約莫一個時辰前也前來告辭,听說顏公子為了撫慰白衣庵的眾位大師,布施一千兩銀子。五殿下和九殿下是派人來告知的,顏公子和顏小姐都是親自來說,听說小姐還在休息,都要不要驚擾了小姐。」

雖然這一覺起得晚,但裴元歌仍然感覺有些困倦,對著鏡子將一串銀葉嵌珍珠的耳墜戴上︰「母親和三位姐姐呢?」

「夫人早上就醒了,三位小姐昨晚受了驚嚇,都是剛起身不久。夫人說讓大家不必著急,先休養休養,在庵里用過午膳,再起身回府。」木樨雖然進府還淺,倒是有一手梳頭的絕技,梳得又快又好,手腳麻利地給裴元歌梳了個流雲髻,按照她的心思,只簪了根玉簪,插著幾朵小巧精致的絹花,顯得清素淡雅,又換了衣裳。

梳妝過後,裴元歌帶著她到了舒雪玉所住的廂房。

進了廂房,只見裴元華三姐妹都已經在了,裴元歌向著主座的舒雪玉行了個禮,歉意道︰「女兒來請安遲了,還請母親恕罪。母親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肩膀上的傷口還要緊嗎?」

舒雪玉還沒回答,裴元容已經滿眼嫉恨地道︰「四妹妹是父親的心頭寶,母親哪里敢怪罪你來遲?何況,昨晚四妹妹是跟五殿下和九殿下相處到深夜,這才睡晚了,起晚了。以四妹妹的伶牙俐齒,若敢怪罪你,還不被你三言兩語把罪名引到兩位殿上去?」語氣中充滿了嫉妒和羨慕,以及惱恨。

雖然遇襲,但是難得兩位殿下來救,這是何等的榮耀?

按理說,裴府這邊應該有舒雪玉出面,與兩位殿下商議此事;偏偏她裝病,把這麼好的機會讓給了裴元歌這賤丫頭,卻絲毫也不提她,。最可恨的是,連顏明月那個不知來由的人都能夠出席,偏偏她這位管家小姐無緣與兩位殿下親近,這真是氣死人了!

分明是舒雪玉偏心,有好事淨偏著裴元歌,也不想想,她一個被退過婚的女子,配得上兩位殿下嗎?那日在簡寧齋,五殿下把繡圖教給她來繡制,顯然是對她有意,偏舒雪玉故意打壓她,不讓她有機會跟五殿下接近。不過,她的光芒不是舒雪玉想壓就能壓住的,雪獵圖已經快繡好了,屆時她一定要親手送給五殿下,不但讓五殿下看到她的心靈手巧,還要看到她的美貌。

等她成了五殿下的皇子妃,看她怎麼收拾裴元歌和舒雪玉?

「三妹妹!」裴元華不悅地開口,「既然你知道四妹妹是與兩位殿下商討遇襲之事,才睡得晚了,又這般尖酸刻薄地說些什麼?今兒要論晚,咱們三個都晚了,母親可曾說過什麼?何況,母親還在這里,還未說話,你就急著泛酸,這是什麼道理?還不快向母親和四妹妹賠不是?」

她笑意宛然,目光柔和,雖然是呵斥,語氣卻仍然十分柔和,正符合她寬厚大方的形象。

這滿簍子的話,都在替裴元歌開月兌,就好像她和裴元歌在白衣庵偏院的爭執從未發生,而那個面容猙獰的裴元華只是裴元歌的幻覺一般。現在,她又是知禮懂禮,進退有度,完美無瑕的裴府大小姐。

她的話句句在理,裴元容雖然不服氣,卻也只能起身向舒雪玉和裴元歌告罪。

舒雪玉懶得理會裴元容,招手讓裴元歌坐過來,撫模著她的手,溫聲道︰「歌兒,你昨晚受了驚嚇,我偏又受傷了,只有讓你這個嫡女出面,向兩位殿下稟奏遇襲之事,勞累你了。睡到現在,早膳也沒用,一定餓了吧?已經吩咐下去擺了素席,一會兒就好!我肩膀上的傷口好多了,也只有你記掛著,開口就問我的傷勢。」說著,淡淡掃了眼裴元華,神情微帶漠然。

先是點出了裴元歌的嫡女身份,主母受傷,由嫡女出面,天經地義,回擊了裴元容的話。

再來又提到傷口的事情,說只有裴元歌記掛著,這便是指裴元華三人雖然早早來請安,卻並未將她放在心上。裴元巧和裴元容倒也罷了,都是面兒上情,但裴元華一向是以孝順乖巧的完美女兒的形象出現在人前,這次卻也不關心嫡母的傷勢,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听了這話,裴元華也有些尷尬。

自從待選落選,又覺得對舒雪玉再獻殷勤也是無用,她對舒雪玉也就沒那麼上心,再加上從昨晚到現在都在想繡圖的事情,盤算著要如何利用這點,因此就疏忽了。這會兒听舒雪玉提起,也只能起身跪拜道︰「母親恕罪,女兒昨晚受了驚嚇,到現在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疏忽了母親,是女兒的錯。」

「大姐姐快別這樣!」裴元歌微笑著道,「這不能怪大姐姐,昨晚的事情的確驚魂,我也被嚇得魂飛魄散。不過說起來也可恨可氣,昨兒晚上我原本藏得好好的,不知道是那個黑了心肝的,居然將我推了出去,這才被黑衣人發現,幾乎喪命,幸好有母親救我。因此,我對母親多掛念些也是正常。倒是推我的那人好生奇怪,若是黑衣人,一刀便能殺了我,何必做這種事情?也不知道是誰,這樣陰損狠毒,非要置我于死地。」

「歌兒,有這種事情?」舒雪玉故作驚訝道,「這種黑了心肝的,如果被我查出來,決不輕饒!」

雙眸如電,死死地盯著裴元華。

昨晚她走到一半,發現裴元歌不見了,急忙回身去找,正好听到裴元歌喊叫的聲音。因此她是知道裴元歌是被人推出去的。就像裴元歌懷疑裴元華一樣,舒雪玉最懷疑的人也是裴元華,只不過當時太暗,那人又藏在陰影處,兩人都沒能看清楚容貌,雖然懷疑,卻沒有證據。

「母親不必氣惱,此人如此狠毒,有損天德,這樣的人早晚會有報應,必然不得好死!這事情我必然要稟告父親,絕不能輕易放過。」裴元歌拍拍舒雪玉的手,安慰她道,又將目光轉向裴元華,美眸流波,似笑非笑地瞧著她,「大姐姐,你說是不是?」

在她的審視下,裴元華面容絲毫不露痕跡,溫婉地道︰「自然是的。」

听說裴元歌被人推了出去,裴元巧眼眸中露出一抹詫異,裴元容驚訝之余,卻覺得有些遺憾,不知道是誰這麼替天行道,推了裴元歌這小賤人?可惜,怎麼就沒死呢?這裴元歌還真夠命大的!

裴元歌在心中冷笑,裴元華以為她此刻掩飾得很好?昨晚她被推出來的事情,只有她、推她的人、夫人以及那個黑衣人知道,別人都應該不知道的。現在她說出這件事,不知情的裴元巧和裴元容都有露出驚訝的神色,只有她溫婉如常,顯然是早就知道了她被推的事情,也早料到了她會發難,所以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

只可惜,她只顧著掩飾不要露出怨毒或者恐慌的情緒,卻忘了遮掩她早就知道這件事。

就在這時,白霜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夫人,老爺來了!」

話音未落,裴諸城已經兩腳生風地闖了進來,風塵僕僕,連氣息都為調勻,進來就問道︰「人都沒事吧?」環視四周,見眾人都安然無恙,才微微放下了心,走過來坐在裴元歌身旁,連聲問道︰「歌兒受驚嚇了吧?別怕別怕,父親來了,沒事了!」又抬頭看著舒雪玉,關切地問道,「听趙景說,你受了傷?嚴不嚴重?還有華兒、容兒、巧兒,都怎麼樣了?」

舒雪玉很久都沒听到他用如此關切的語氣跟她說話,一時間百感交集,轉過頭道︰「我沒事。」

見裴諸城趕來,裴元容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到他的懷里訴苦︰「父親,昨晚上的事情好嚇人,女兒身邊的繡玉被那些黑衣人殺了,女兒害怕……嗚嗚……」素來端莊的裴元華也紅了眼楮,坐著挽著裴諸城的手臂,眼淚盈盈,卻仍然保持著大家閨秀的姿態,沒有哭出聲來。

裴元巧不敢這樣恣意,卻也忍不住掉下淚來。

想到自己這些女兒,個個嬌生慣養,昨晚必定受了不小的驚嚇,裴諸城心頭也是一片柔軟,柔聲撫慰著三個女兒,轉頭看著小女兒裴元歌年紀最小,卻是最沉靜的,雖然容色有些憔悴疲倦,神情倒還從容,又想起這一路進來,听趙景不住夸獎裴元歌處變不驚,從容鎮靜,分派事務的話語,抬手將裴元歌也攬入懷中,道︰「趙景都跟我說了,昨晚上多虧歌兒你布置得宜,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心中既欣慰女兒出色,鎮得住場面,又心疼她小小年紀便受這樣的驚嚇,不住地撫慰。

原來昨晚事情平息後,趙景又派人回去,倒是趕上等在宮外的裴府家丁,叮囑他先不要驚動裴諸城。但裴府的護衛調走了一大半,這些又都是從裴諸城的親兵中挑出來的,裴諸城熟悉得很,早朝後回府就察覺到情況不對,稍加盤問便問出了真相,立刻帶人趕過來接人。

既然裴諸城來接人,眾人隨便用了些素菜,便乘車回府。

裴諸城是騎馬來的,回府時卻和裴元歌同坐在馬車里,將舒雪玉和裴元華都打發到後面馬車安慰下裴元容和裴元巧。裴元歌猜想著,父親這是要問這次遇襲的事情。果然,沒一會兒,裴諸城便問道︰「歌兒,你年紀雖然小,卻是最沉得住氣的,昨晚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詳詳細細地告訴父親。」

裴元歌並不隱瞞,將事情經過從頭到尾說了,連在大殿的爭執也一字不差地轉述出來。

听說裴元歌被人推出來,幾乎喪命,又有黑衣人想要對她不軌,多虧舒雪玉和宇泓墨及時相救,裴諸城怒不可遏,一掌拍在馬車的小幾上,將整張紅木小幾拍得四分五裂。在听到大殿上的爭執,知道這是宇泓哲安排的,裴諸城更加惱怒︰「這個五皇子,如今雖是嫡長子,卻整日里淨想著這些歪門邪道的手段,虧他還做出一幅仁人君子的模樣,真是可惡!」

裴諸城在朝為官,對宇泓哲的為人多了解些,對他有益無害,所以裴元歌才毫不隱瞞。

「父親知道這位五皇子的為人,心理提防著就好,可別為這事鬧講起來,黑衣人全部被殺,一個活口不留,這事沒有證據,只要五殿下不承認,誰也拿他沒辦法。」裴元歌知道裴諸城也是一副烈脾氣,怕他一個忍耐不住,直接對宇泓哲發難,那可就糟了。

裴諸城白了她一眼,道︰「父親好歹做官這麼久了,哪能連這點眼力勁兒都沒?你放心,雖然我現在不能給你們出這口氣,不過也不能讓五皇子太得意了,這事發生在京郊,正是京兆尹管轄範圍內的事情,京兆尹是五皇子的人,等回府後我就去找京兆尹,逼他一定要找出凶手,嚴加懲治,我看他怎麼收場?若是推諉得狠了,我就一本奏到皇上跟前,非讓他吃個大虧不行!」

「可是,這件事若鬧大了,五殿下會不會狗急跳牆?」裴元歌有些擔憂。

裴諸城笑著模了模她的頭,道︰「歌兒你這就不懂,這件事我鬧得越大,五殿下反而越安心,才會相信在大殿上,你的確是在跟顏小姐說話,沒有听到他們的對話。不然,如果你知道這件事與五殿下有關,又告訴了我,我應該要急著把這件事壓下來,更不該拿這事做文章才對。最後的結果,大概就是讓京兆尹替他背個黑鍋,落個辦事不利,完結這件事罷了。」

「還是父親想得周到,女兒終究看得淺了。」裴元歌嫣然一笑,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眨呀眨的,滿是敬服。

被女兒夸獎,裴諸城心里還是很得意的,道︰「歌兒也很了不起,昨晚上那麼嚴峻的情形,你還是沉靜分析,布置各種撤退事宜,在大殿上也懂得跟顏小姐聊天,假裝沒听到那些密事,不錯不錯,反正比我十三歲的時候強多了。我十三歲的時候,還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脾氣,可沒歌兒你這麼沉得住氣。」

「昨晚的事情多虧母親,若不是她以自身為餌,引走了黑衣人,只怕女兒等不到九殿下相救呢!結果女兒沒事,母親肩膀卻受了不輕的傷。」裴元歌看著他的神色,試探著道,貌似天真地問道,「父親,母親跟我娘以前是不是很要好?不然,夫人怎麼會對我這麼好呢?」

裴諸城的笑容微微僵硬,神色有些復雜,卻沒有再說話。

看來父親對夫人的心結很深,一時半刻難以化解。裴元歌望著他喜怒難辨的神色,思忖著,雖然說如今章芸在父親心中沒了從前的地位,而因為她的緣故,大概也沒有翻身的余地,但想讓父親相信夫人是無辜的,娘親是被章芸害死的,卻還不容易,必須要找到確切的證據才行。

父親一直隱瞞娘親的死因,只說她因病過世,問他肯定不行,只能問夫人了。

回到靜姝齋,楚葵和青黛都已經听說了白衣庵遇襲的事情,嚇得魂不附體,見裴元歌安然歸來這才放心,爭搶著過來伺候。裴元歌打發木樨和紫苑去休息,留下楚葵和青黛伺候,邊換衣裳邊問道︰「昨天到現在,府內里可有什麼異常的事情嗎?」

青黛搶先道︰「府里現在都在傳夫人和小姐在白衣庵遇襲的事情呢!」

楚葵卻道︰「府里現在的確都在穿這件事,不過在此之前,倒是新起了一樁傳言,說是大小姐待選落選,是因為章姨娘被貶作賤妾的緣故。還說,大小姐好個容貌才情,可惜有這麼一位賤妾身份的生母,只怕這輩子都要被耽誤了呢!哪怕章姨娘是個良妾,恐怕事情都會不一樣。」

有這種傳言?裴元歌換衣裳的動作頓了頓。

青黛好奇道︰「你在哪听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我去漿洗那里送衣裳的時候,听到有婆子私底下議論的。」楚葵回答了青黛的話,又轉向裴元歌道,「奴婢覺得這傳言有些蹊蹺,就留了心,不止漿洗,灑掃上也有這種傳言。奴婢讓泉兒去打听,說這話是從前兩三天開始慢慢傳的,最開始是誰散播的消息,已經找不出來了,現在只有漿洗和灑掃上在傳。」

裴元華待選落選是因為章芸的賤妾身份?

這則傳言倒是很有意思。

裴元歌穿戴好衣衫,坐在紅木刻八仙過海的春藤椅上,一手月兌頷,清麗的臉上帶著微微的冷笑。消息在漿洗和灑掃上傳,這兩處是府內傳消息最快的地方,可想而知,過不了多久,這消息只怕就要傳遍裴府。如果這些天她那位大姐姐听到這樣的消息,郁郁不樂,引得父親關心;再如果父親「無意中」听到這些傳言,大概會恍然大悟,終于知道大姐姐為什麼不開心。

大姐姐待選落選,所受打擊之大,府內有目共睹。

父親又一向疼愛這位大姐姐,如果他知道,裴元華落選是因為章芸被貶,無辜受到牽連,又被府內流言困擾,卻還孝順體貼得不願父親擔心,執意不肯言明,再想到章芸的賤妾身份,有可能影響到他引以為傲的大女兒將來的婚事,乃至一輩子的幸福……雖然因為她的緣故,章芸這一生也許都不會再有翻身重獲寵愛的機會,但只是一個良妾的身份,以父親的心軟,對裴元華的寵愛,為了這位大女兒的幸福,未必會不給章芸。

良妾和賤妾可是有著不小的區別,最重要的是,良妾能夠扶正,賤妾卻不能。

以裴元華的野心,她想為章芸要到的,絕對不止是一個良妾的身份……。

怪不得在白衣庵,裴元華對夫人沒有先前那麼殷勤周到了。裴元歌微微一笑,憑流言成事,自己一言不發,只在旁邊裝孝順,裝無辜,這種不露痕跡的方式,的確是裴元華的行事手段。她倒是打的好算盤!如果事情真按照裴元華所想的走到那一步,想要攔阻不太容易,但現在卻被她提前發現了……

那麼,有她裴元歌在,章芸就休想翻身!

流言傳得很快,這件事,以父親的事情,她得先發制人,自己去提才好。裴元歌想著,喚楚葵道︰「你去悄悄打听下,父親如今在哪里?大小姐又在哪里?不要讓人看出行跡。」楚葵心細,做事又謹慎,這種事情教給她做最好。

楚葵去了沒多久,就會來道︰「老爺在夫人的蒹葭院,剛出來,往書房去了。听說大小姐也在打听老爺的行蹤,看那樣子,也要去書房找老爺。」

這倒是巧了,正好踫在一起!裴元歌笑著起身︰「既然如此,我們也去吧!」

正要出門,卻听小丫鬟來報︰「張副總管求見四小姐。」

張德海?裴元歌又坐了回去,道︰「請張副總管進來吧!」

陳青家的偷竊事件後,朱副總管被撤,成了管事,張德海則升任副總管。當時許多人都以為他做不長,等到章姨娘禁足結束後,肯定會找茬撤了他,再把朱副總管提上來。誰知道章姨娘禁足結束後,對四小姐百般討好,絲毫也不加刁難,再後來更是莫名觸怒老爺,徹底失勢。府內的事情交給了四小姐,由夫人協助管理,這樣一來,張德海這個副總管的位置算是牢牢坐穩了。

即使現在實際掌府的是夫人,四小姐只是掛名,並不經常管事,但凡是有什麼事情,他還是會先來請四小姐決斷,然後再稟告到夫人那里去。在他看來,四小姐這座山比夫人那座要牢穩得多。

「奴才拜見四小姐!」張德海進來,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他對裴元歌恭敬,沒有外心,裴元歌也給他體面,道︰「張副總管快起來,青黛看座!」

張德海連道不敢,推辭了幾次,才小心地坐了半邊身子,道︰「奴才這次來,是有件事想請示四小姐。說起來也不算什麼大事,就出在大小姐的雨霏苑,前些日子,雨霏苑的丫鬟到管瓷器的管事那里報賬,說四小姐身邊的大丫鬟流霞不小心踫碎了些瓷器,需要添補。」

這听起來的確是小事,不過張德海既然巴巴地來報,就必然有蹊蹺。

裴元歌也不打斷,靜靜地听著他說。

「這也沒什麼,瓷器本身易碎,丫鬟們笨手笨腳打碎一兩個,要求添補,這很尋常。問題在于,管瓷器的管事一看,這位大丫鬟也太不小心了,居然踫碎了一整套的青花瓷茶壺茶盅,一個官窯美人抱肩瓶,四個汝窯插花瓶,還有個一人高的青釉白瓷大花瓶……算起來,竟是有著一整套的房間擺設,共計兩千四百二十一兩。采買的人今日來給奴才報采買銀子,奴才覺得數額大了些,問了才知道有這麼回事,所以報來給四小姐知道。」

听管瓷器的人說,這位丫鬟不是第一次打碎瓷器了,多虧大小姐寬厚,每次都不計較,還替她求情,這才沒事,連聲稱贊大小姐為人寬厚大方,待下溫和。但張德海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丫鬟居然不小心踫碎了整個房間的瓷器?這謊話也編得太不講究了,大概還以為是章姨娘掌府的時候呢?

看起來,這位大小姐非但沒眾人以為的那麼寬厚,反而是沽名釣譽,拿丫鬟頂缸呢!

裴元歌模著手腕上的玉鐲,嘴角微微彎起︰「這些瓷器什麼時候踫碎的?」

「照雨霏苑報來的消息,是在五天前。」

五天前……這麼說,是在裴元華待選落選的次日?或者說,時間其實是虛報了,該是在裴元華落選的當日才對?嘖嘖嘖,這位大姐姐脾氣夠大的,居然把整個房間的瓷器都砸了,結果卻讓個丫鬟來頂缸。裴元歌微微一笑,好吧,既然這位丫鬟挺身而出,忠心護主,那就讓她表現到底吧!

昨晚上的仇一時報不了,先砍斷裴元華的一只手也不錯!

「楚葵,你去趟蒹葭院,見了母親,就說我請母親幫我個忙,待會兒如果張副總管求見,就讓她回說,她身體不適,暫時懶得理事,如果有事就先找我拿主意。」裴元歌吩咐道,看著楚葵出去,目光又轉向了張副總管,微笑道,「待會兒我會在父親的書房。我想,張副總管是聰明人,應該知道要怎麼做吧?」

張德海隱隱猜到了裴元歌的盤算,忙道︰「奴才明白。」

「去吧!」

等張德海離開後,裴元歌起身去了書房。

書房內,果然裴諸城和裴元華都在,裴諸城正拿著公文在看,裴元華在旁邊斟茶,姿態優雅端莊,無可挑剔,看到裴元歌進來,裴諸城一怔,隨即笑道︰「你們姐妹兩個也真是,我想著你們都受了驚嚇,先歇著休養要緊,華兒卻說不忍心看我勞累,非要來幫忙,這沒一會兒,歌兒你也過來了。怎麼不多歇著?」

裴元歌卻沒答話,只是看著裴諸城,眼淚慢慢流了出來。

這個女兒看起來柔弱,卻是秉性剛強,從不落淚,這些年來,裴諸城也就見她哭了兩次,一次是靜姝齋魘鎮事件,她被污蔑與人私通;一次就是真假裴元歌事件,她被章芸的咄咄逼人逼得解衣驗證清白。就連昨晚上遇刺,連華兒眼圈都紅了,歌兒也沒哭。這會兒見她落淚,裴諸城頓時慌了手腳,忙將公文仍在桌上,三步並作兩步,過來問道︰「歌兒怎麼?誰欺負你了嗎?」

裴元歌含淚搖了搖頭,哽咽著道︰「女兒對不住大姐姐,來給大姐姐賠不是。」

說著,淚流滿面地走到裴元華跟前,對著她福了福身,道︰「妹妹年紀小不懂事,大姐姐不要怪罪我。實在是我不知道,這件事會害到大姐姐,若是知道,當初我……。」看她的模樣,顯然是想說什麼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只憋得臉通紅,淚箸縱橫,看起來好不可憐。

裴元華愣神了,不知道裴元歌這唱得是哪一出。

裴諸城也模不著頭腦,上前去柔聲撫慰著道︰「歌兒你說什麼呢?什麼事情會害到華兒?華兒又為什麼要怪罪你?你小小女孩,有這麼乖巧懂事,怎麼會害到華兒呢?華兒又怎麼會怪罪你?」從她袖中取出絲帕,耐心地替她擦眼淚,哄道,「歌兒別哭,慢慢說,父親給你評理,好不好?」

「就是……」裴元歌哽咽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就是章姨娘的事情!」

裴元華眉頭緊蹙,心中思索著裴元歌的來意,听到章姨娘三個字,面色微變,難道說她讓人散布的流言,已經被裴元歌知道,今兒是故意來攪局的?心中頓時一陣慌亂,想要把章姨娘的身份從賤妾變為良妾,父親的態度是關鍵,必須要找個恰當的時機,用一種恰當的方式引發出來,現在裴元歌自己跑來說,又哭成這樣,絕對絕對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而這種事情,只有一次機會,絕不能讓裴元歌就這麼攪和了!

必須阻止她!

裴元華想著,忙道︰「四妹妹這是怎麼了?哭得這樣,好不可憐。若是事情與我有關,咱們姐妹難道還有什麼話不能說嗎?走,跟姐姐去雨霏苑去,我吩咐廚房備些妹妹喜歡的點心,咱們姐妹好好談談心。你瞧你哭成這樣,父親還不心疼死?」抬頭笑道,「父親,四妹妹這不知是在哪里受了委屈,女兒先帶她下去,撫慰好了,問清楚來再來跟父親說!」說著,拉著裴元歌就想離開。

裴諸城卻沒理會她,听到章芸的名字,眉頭頓時緊緊皺了起來,問道︰「章姨娘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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