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原本是慕容錦帶著柳氏歸寧的日子。
「絮兒,你先帶著孩子們歸寧吧,你要是不回去,親家母定會擔憂。」老太君說道。
柳氏聞言,抬頭說道,「也不知道老爺出了什麼事情,兒媳婦怎能安心歸寧。」
「你听娘的話,快去快回就是了,老三這邊我會著人去問的,切不能讓人起了疑心,你可是後院的主心骨,慌不得。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會立刻派人告訴你。」
老太君堅決道,越這種時候越要如無其事。
柳氏還未出西堂屋,清顏提著羅裙跑了進來,兩個差點撞個滿懷,清顏急忙道歉道,「母親,請恕顏兒蠻撞之過。」
柳氏原本心情不悅,剛想開口呵斥,就听見老太君說道,「四丫頭你就不用帶回去了,禮數不周,小心沖撞了親家母反而不美了。」
柳氏正有此打算,既然老太君說出來了,正好順口應了下來,臉色稍好一些,說道,「顏兒你好生陪著祖母,不可胡鬧惹了祖母不滿。」
清顏乖巧應下,屈膝送了柳氏出去。
「祖母。」清顏朝老太君行了禮。
「你都知道了?」老太君的眼神透著精光。
清顏點點頭。
「這麼早過來,還未用膳吧,和祖母一起用一些吧。」老太君到底是老于世故,這般情況還能這麼冷靜。
祖孫兩個無聲地用了早膳,之後請顏扶了她去榻上歪著,正巧王氏和小王氏過來請安,兩家一起歸寧,老太君叮囑了幾句就讓她們回去了。
清顏就在老太君旁邊烹煮著香茶,看著熱水咕嚕嚕地沸騰,捏了塊干布耐心地清洗茶盞,放茶倒水,一起呵成,不留一絲拖沓,弄完之後端了茶水放置在茶幾上,安然坐下。
老太君滿月復疑惑,每次有什麼事情,這四丫頭總是穩穩當當,少了一般孩子的稚女敕。
「祖母,這般瞧著孫女兒,莫不是孫女兒臉上長花了吧。」清顏笑道。
「你這孩子,」老太君眉頭一松,「擔心你爹爹了吧?」
清顏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就安心地等著吧,替祖母抄寫佛經。」今日是初一。
清顏從櫃子里拿出經書,攤平宣紙,磨了墨,沾了沾筆尖,正襟危坐,一筆一劃地抄著。周媽媽掀了紫金燻爐,拈了點檀香點上,幽香四溢,讓人心生瞬間寧靜下來,老太君滾著念珠輕聲誦佛。
接近晌午,簾外一陣說話聲,周媽媽進來輕聲稟道,「老太君,黃總管回來了。」
「請進來吧。」
黃忠進來的時候,連眉毛上都沾著風雪,「老太君,宮里傳來老爺的消息了。」黃忠在宮門外等了一個上午,一有消息就馬不定蹄地趕了回來。
「快說說看。」老太君睜開雙眼,手里的念珠依然轉著。
「昨夜聖上去了嫻貴嬪的宮里,半夜忽然發了狂,幾人都沒能攔得住,後來還是召了太醫過來,經過診斷之後,說聖上中了媚藥。」黃忠如實說。
「胡說,媚藥能致人于發狂?何況,這和老三有什麼關系?」老太君不解。
「那媚藥里加了東西。」
「啪」,清顏手里的筆掉了下來,老太君直直看望了過來,清顏連掩飾都來不及。
「繼續說下去。」老太君的聲音渾厚有力。
「聖山穩住之後,皇後親自審問了嫻貴嬪,嫻貴嬪說她只是用了老爺上貢的香粉而已,並沒有用什麼媚藥來魅惑聖上,皇後這才連夜召了老爺進宮。不過听黃公公的意思,老爺只要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就可以出宮了。」
清顏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你再去探探,老爺出宮了立刻稟報。」老太君的神經也松了下來,慕容錦做事有分寸她心里有數,剛剛停下來的念珠又轉了起來。
黃忠領命出去。
「別抄了,心不靜抄了不如不抄,陪母出去走走吧。」老太君伸了只手給清顏。
清顏扶了老太君出去,到了小花園,那里的桌椅早已擦拭干淨,清顏扶了老太君坐下,自己則立身于旁。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姨娘小產的緣故?」
「是。」清顏並不多加掩飾。
之後兩人再無說話,愣是坐了一個多時辰,直至周媽媽來催了來返回西堂屋。
「你先回去吧,在這也差不多大半天。」
「是,那孫女兒先告退了。」清顏屈膝行禮告退。
「這孩子我實在有些看不透。」老太君感慨道。
周媽媽伺候老太君用膳,「是有些與眾不同。」
這皇宮里居然也出現了那種媚藥,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手里的一樣?直至沾花在玉嬌龍門口翹首而待。
「姑娘,晉公子來了。」沾花朝假山後面看了看,清顏領會。
清顏快步走到假山後面,在毫無防備之下,被一只手扯進了假山洞,里面幽靜而隱秘,只是兩個人待著空間有些局促,彼此都能呼吸到對方的氣息。
饒是清顏有所準備,還是被嚇得驚魂不定。
此時的清顏因驚嚇而臉龐紅潤,氣息紊亂,可又很快就鎮定下來了,可能是習慣,剛想頓身行禮,不料前額撞在了簡玉庭的下巴,只听見一聲悶哼。
「對不起,晉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清顏急忙擺手,感覺眼前的那張面具冷得讓人發寒。
簡玉庭在心里咒了一句,該死的,怎麼每次見到她,都是這麼蠢蠢的,可又實在發不出火來,只說道,「這些就是那些媚藥的信息,你收好,有事情切莫沖動,我不能在這里久留,有事情讓人去月華客棧找我。」說完,從清顏身邊靈活地轉了出去,剛剛那地方太小,實在太壓抑了。
清顏出來時已經看不見人影了,手里捏著他給的竹哨,回了琉璃閣。
「姑娘,晉公子說了什麼?」沾花問道。
「沾花,你守在這里,別讓人進來了。」清顏吩咐道,自己則進了臥室,竹哨里面有一張小紙條,用手拿卻拿不出來,清顏靈機一動,吹了幾聲竹哨,那紙條果然從里面彈了出來。簡玉庭是故意的。
展開紙條,里面的東西讓清顏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