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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妙手,你是打算自己招呢,還是讓我一樣一樣說來?」侯夫人看著崔妙手說道,昨日已見有人去了後院找她,這麼一問無非就是例行公事。
「奴婢不曾做錯了事兒,夫人這話奴婢不懂,」崔妙手重新裝起了糊涂。
「娘,」侯夫人坐著朝太夫人微微點了一下頭,「這婆子是你的人,還是你來問話吧。」
侯夫人說完,端了茶盞,看見清顏示意她到她身邊來,一手握了握清顏的手,極為冰冷,便將手里的湯婆子遞了過去,「仔細凍著,這沒準啊得用上刑才能問出來什麼呢。」
清顏猶豫了一下,接過來說道,「謝謝娘。」
侯夫人點點頭,手腕處滑下一對晶瑩剔透的黃玉手鐲,和清顏手上的祥雲黃玉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簡夫人瞥見了,「騰」地站了起來,走近細看了後,指著那手鐲說道,「這是……這是……這就是……」不知為何她又說不出後面的話。
「妹妹好眼力,這就是府里當家主母的信征——流光黃玉,妹妹許是沒見過吧。」侯夫人譏笑著說道,簡夫人攏當了這麼多年的當家主母,原來這才是個虛位。
「娘,您不是說這信征不見了的嘛?」簡夫人問了有些震驚的太夫人。
太夫人幾乎已經忘記了,侯夫人和簡越明成親之時,這對流光黃玉鐲是她自己親手交道她手上的。
「時間久了,我哪能記得住這些。」太夫人扶額避了簡夫人探究的眼神。
簡夫人勾了一下嘴角,大方地說道,「妹妹要是喜歡,等了了崔妙手的事兒再說,說不準姐姐我就再無緣分帶它們了。」
簡夫人差點忘記了崔妙手的事兒,昨晚連夜交了賬目給太夫人了,這崔妙手要是自己不招的話,便無人知曉了,所以簡夫人坐回了位置,指著崔妙手說道,「你都說說你在外院的事兒,是不是真如姐姐說的那樣克扣大少女乃女乃的用度?」
崔妙手頭搖如撥浪鼓,「奴婢怎敢克扣了大少爺和大少女乃女乃,奴婢竟挑了好魚好肉給丹桂苑,卻是不知大夫人為何會誣陷奴婢。」
侯夫人听了後朝門口的小丫鬟招了招手,然後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那小丫頭點頭而去,「顏兒,你和娘說說,每日都有哪些菜哪些湯的,讓你父親也看看。」侯夫人並不理會簡夫人和崔妙手,這些再推來推去的,她已經听得厭煩了,不想在一一過問了。
清顏听了,從袖子里拿出春芽手抄的冊子,交給侯夫人說道,「請娘過目。」
侯夫人接了過來,起身走到簡越明面前,說道,「老爺請看。」
簡越明看了一眼這皺巴巴的冊子,不解到底是什麼,因此也沒有伸手接了過來,侯夫人也不在意,翻開朗聲念道,「十月初一,青菜兩斤,西紅柿五顆,茄子十顆,十月初三,死魚一條,豆腐兩塊,大白菜兩顆,十月初四……」
「行了,別念了,」太夫人喝道,打斷了侯夫人的話,簡越明眼眸動了動,伸手從侯夫人手上拿了冊子,自己一一翻看著,這臉色漸漸變得難看,合上冊子之後,往桌上一放,狠狠地朝崔妙手踢了一腳。
「越明,你這是做什麼?」太夫人想攔已經來不及了,被捆了雙手的崔妙手一頭磕了下去,只听得「咚」的一聲,太夫人的全媽媽見了忙出來要扶崔妙手,只听見簡越明喝道,「誰給了你膽子去扶她?」
全媽媽不得已又縮回了手,眼神央求著太夫人。
「越明,是不是你也跟她一樣,也不將娘放在眼里了?」太夫人抻著桌角,一手指著侯夫人,只見侯夫人抽了繡帕點了點鼻尖,根本沒有將太夫人的指責放在眼里。
「娘,這刁鑽僕婦在過分了,居然克扣庭兒院子的用度,這若是傳出去,我們侯爺府怕是被搖貽笑大方了。」簡越明強壓著自己的怒氣。
「這話怎麼說的?」太夫人難道見兒子發火,心里竟沒了底了。
「外人說我們侯府沒落了,靠著克扣兒媳婦的用度度日呢,娘覺得這話能听嗎?」簡越明皺眉道。
「這不是還在查嗎?你大可不必就動手動腳的,這婆子往日的也是個不錯的,對娘也極為尊重,我們府里這些年縮減用度,可不是庭兒她媳婦一人吃了青菜蘿卜的,我們也是這樣過日子的,為何我們能過得,庭兒媳婦就不能過得?」太夫人手里握著那些那些賬目,說話聲音也響了好多。
「府里的用度娘手上不也有一份嗎?您看一眼不就知道,我們府里雖然縮減了用度,但是卻不曾在吃喝上減了去,什麼海參海膽的,可從未少過。」簡越明回想道。
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整個事情更像是簡越明和太夫人只見的博弈了呢?清顏見侯夫人的神情悠哉得很,也不曾想要和太夫人正面沖突的樣子,這心里七上八下的。
「胡說,娘手里何時有了那些用度的賬目?」太夫人撇開了眼去,正好遞了個眼神給簡夫人,讓她別傻乎乎地不打自招。
「珊兒,你去取了昨晚在我那里拿去的賬目,給娘過目。」簡越明雙手掀平了衣衫的下擺,坐了下來,準備等著簡夫人去取賬目。
「老爺,妾身不曾見過什麼賬目,」簡夫人起身微低著頭說道。
「昨晚你明明說是娘要看的,所以拿走了賬目,今天怎得睜眼說瞎話了,是不是連我的話都不听了。」簡玉庭氣結。
「老爺息怒,」簡夫人忙走了過來,柔聲說道,「定是老爺記岔了?妾身昨日是去了您那里,卻不曾說有什麼賬目要給娘看。」
「你~~~」簡越明看著簡夫人的眼眸,竟一時說不出話來了,平日極為乖巧的一個女子怎得也如此巧舌如簧了。簡夫人不敢直視簡越明。
侯夫人看著簡夫人掩飾,看見她裝柔弱,「也罷,老爺,別為難妹妹了,這應是將沒有的說成有的,豈不是冤枉了妹妹,這若是將有的,說成沒的,那可就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