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他毫無意外的愜然神色,我的心里陡然產生了一個頗為古怪的念想,且這念想在他從容清貴的笑容中被無止境的放大及肯定,直到最後方才大徹大悟。
君墨舞,這個我名義的夫婿,他分明早已看透知曉了一切。什麼吃飯什麼留宿,不過就是想要拖延時間,帶著幾分愉悅嘲弄的心思看著我像個小丑般在他的面前自演自說。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自以為是的和他演著戲,卻萬萬不曾想到,我才是那個唱著獨角戲的悲劇,而他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意味的看戲之人罷了。
「王妃的臉色看起來似乎不大好」,他低頭,甚是憐惜的輕撫過我的頰,
「如果身子不舒服,本王便替你找個大夫好好瞧瞧。」
「王爺——。」門口的畫扇幾分焦急的再次開口。
「滾出去。」君墨舞鎖眉朝她望去,即便是罵人,他也能做到優雅至極︰
「在我還沒有怒到想要你的腦袋之前,哦不對……。」他頓了一頓︰「應該是你那梨公子的腦袋才是。」
畫扇听完,臉色立時便煞白一片,跌跌撞撞的退了出去。幽然的房間內便再次只剩了我和他。我靜靜的凝著他的笑,心口卻意外的呈現出一片淡涼如水的平靜。
以極致的溫柔優雅詮釋最為冰冷的殘忍一向便是這男子的拿手好戲,只是如今戲已落幕,那麼便再也沒有演下去的必要了。
我垂下眉目,「你要怎樣才肯救他?」
他笑了一笑,似乎連聲音中也不可抑制的染上幾分歡心愉悅的笑意︰「王妃的問題真有意思,本王為何要救他?」
我靜靜的凝著他,胸口滿溢出一股無能為力的悲涼,是啊,他又有什麼義務救他?一個是從出生起便注定高貴的皇親貴冑,另一個不過是一個不知來歷的螻蟻草民,他又有什麼義務去救他?
見我沉默著,他忽然止住了唇邊的笑意,伸手捏住了我的下顎︰「真的這麼不希望他死?」
我眯眼望著他,在模不透他心思之前決定不再開口。
他起身,站定在床榻邊,微整了整略顯凌亂的衣襟,轉身含笑的望著我︰「想要救他卻也不是說全無可能,關鍵就看王妃你如何抉擇了?」
我也同樣坐起身,抓著錦被將胸口裹好,幾分詫異的問︰「此話怎講?」
他彎腰,一條腿屈膝跪在床上,雙手撐在我兩側,身子漸漸前傾,以一種絕對強勢的方式欺近我身前。我看著他俊挺的眉眼不斷的靠近,再靠近,想後退,後面卻是牆,退無可退,只能直然迎上。
在離我鼻翼距離不過分毫時,他終于停了下來,緊緊膠著著我的目光,聲音卻是悠然至極︰「本王這里有一樣極其有趣的東西,一直便想找個人試試,
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對象。」
「什麼東西?」
話音剛落,我便感覺到手中多了一樣冰涼的物實,低頭一看卻是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搖了搖,里面隱約有球狀的物體在踫撞。
我嚇了一跳,第一直覺是——毒藥?!隨即又暗自否定,君墨舞此刻既肯救他又怎會自相矛盾的給他下毒?但聯想到過去他那些殘佞冷血的行為,我依然還是無法放下心來。
似是觸到了我眼中的疑惑,他解釋道︰「人我自然是會救的,但也不會白救。王妃手中的拿著的這東西名叫‘銷魄丸’,物如其名。食此丸者不管生前多麼的聰**黠,一旦沾上丁點就會像失了魂魄一般,行為動作顛倒混亂似三歲黃口小兒——。」
聞言我神色一凜,不覺便握緊了手中的瓷瓶。他頓了一頓,繼而笑著續道︰「當然,這件事的選擇權全然由王妃做主,本王是絕對不會逼你的。那個奴才是痴呆活命亦或是就此長眠地下,全在王妃你一念之間,王妃你還是需好好思量一番才好。」
瓷瓶在我手中緊了又緊,緊窒到我險些以為會攥出血來,沉凝了許久我才咬牙望向他︰「你為何一定要這樣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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