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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華裳如破翼的幽蝶四散在水中,一泓潑墨浸著寒氣,愈發……透骨的冰冷……無孔不入的水強硬地灌了進來,迫人的窒息感讓他痛苦地蹙緊了眉。
「阿夜你開什麼玩笑你不是不會游泳的麼?」岸上的尋歡急得都蹦跳了起來,「你難道忘了麼……小時候去楠河玩,你差點被淹死你不是說過……這輩子永遠不下水了麼喂——」
岸上的喧囂仍在繼續嚷嚷,令他害怕的水漫天冰冷地襲來,恐懼的陰霾延伸到了四肢,抓不住任何事物的無力感……一波一波地浮上了心頭……終究還是無法克服麼?
「白夜哥哥~既然入水令你那麼痛苦,那又何必下去呢?」
「——」
是燕秀
通訊頻道里的聲音,讓慕輕寒再一次皺起了眉,為什麼這女人會在這里出現
隱約傳來她的笑聲,愈發柔聲道︰「我有一個道具,可以讓你在水中如在陸地上一般……你要麼?」
「什麼條件……」冰冰冷冷,完全是一副交易的口吻。
「白夜哥哥真是的~何必這麼直接」她嬌嗔了一句,甜甜地說道「下星期的演奏會,我希望你能和我同台演奏一曲」
「…………」
「我很快就要下線了喔……時間不多了」
她在提示他,落雨痕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容不得他絲毫的考慮。
「…………」敢威脅他慕輕寒的唇角泛起一絲冷意的笑,燕秀是誰給你的膽子,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底線
不管是燕祺還是櫻灕,惹惱了他,一個都不放過
冷眉斜飛入鬢,凝滯著沉沉的寒氣,若有似無地一個字,「好」
「叮——」一聲系統提示音,「玩家夜燕于歸,向你贈送了一瓶威達之水。」
白光一現,慕輕寒的手中就多了一個精巧瑰麗的小瓶子,流動著某種特殊的液體,凝脂般散發著流光溢彩。
「喝下這個威達之水,再讓水灌滿整個肺部,在水里你就能自由呼吸了……」
「咳、咳咳——」慕輕寒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修長如玉的手指,端起了小瓶子,湛紫色的眼眸里閃爍過一絲決絕——他取下了魔眼面具,水珠順著他刀雕般精致的輪廓下滑,勾勒出蠱惑誘人的線條,緊抿的紅唇泛著亮澤的水潤,完全無法抵擋的性感魅顏
岸邊的秋月緋姬、阡風鳶望得當場給愣住了……這、這就是慕輕寒的真容怪不得他要戴著面具……真是帥得人神共憤
如果落雨痕在場,她一定會驚訝,因為他的臉跟琴房的絕世美男極其相似
喝下威達之水,他沒有戴上面具,而是直接沒入了水中——
任由冰冷的水洶涌地灌入鼻腔,他竭力地忍耐著,攥得指節生疼,徘徊在死亡的邊緣線,熬過了最難過的窒息,終于重獲新生。
他舒暢地呼吸著,如同在陸地上一般自由,望了望深不見底的水,縱身探了下去。
湖泊的另一畔,佇立著一位絕美佳人,聞聲細語的卻透著別樣的恐怖陰森,「落雨痕你的雷系能殺人又如何我的風系在水里,殺人更是悄無聲息」
原來剛才阻隔落雨痕和楚爾容的漩渦,就是夜燕于歸釋放的她的神色微微猙獰著,似有狠毒的哀怨︰「白夜哥哥,忘了和你說,威達之水的效用只有30秒。如果過了這時間,你還不能上岸,就會立即死去……」
她倒是想看看到那時候,究竟是他自己的生命重要,還是一個小隊員重要
「秀兒小姐——」燕回江南的聲音,在身後畢恭畢敬地響起。
「恩」夜燕于歸只淡淡地應了一聲,連頭也沒回。
「祺少爺讓我們馬上下線,說是……」燕回江南說到這里便是一滯,眼神里有瑟縮的畏怯。
「什麼?」
「灕少召你……而且听祺少爺的語氣,似乎不善。」
「——灕少」她驚得立即轉過身來,緊張地盯住他︰「什麼語氣不善」
「听說……灕少今天很生氣……」
此話一出,周圍的氣氛驟降至零點,壓迫得人喘息不過來。
夜燕于歸緊握著手,再攤開時手心全是冷汗,她清了一下聲吩咐道,「江南,你馬上通知祺哥哥,說我現在就過去」
「是……」
幽綠水草,繚繞著一片漆黑的世界,森森地回響著水紋波蕩的聲音,所有的魚兒都悄悄地隱匿起來,只留下幾顆泡泡破碎的殘音。
有一個身影從遠處踏步而來,即將飛奔而過時卻驀然停滯住了腳步———
他敏銳地感覺到,腳下的沙石泥土非常蓬松,而且周圍的浮塵比其他地方要明顯得多。
這里一點發生過什麼
她……會在這里麼?慕輕寒舉目四望,視線觸及到的卻是一片黑暗。
在最沉暗的水底,冰冷得如同撕下黑夜把靈魂包裹起來,就像海底的歌者,暗藏了一世的珍珠。
他緩緩地闔上了眼,想念著她美若夏花的笑靨,點點滴滴的溫暖如珊瑚枝條上,開出的心型花朵,一絲一絲縈繞于指尖。
常年練習鋼琴的緣故,他的指尖敏銳異常,循著冰水中殘留的溫度,一步一步向暗處走去……
遠方似有鮫人,對月唱著古老的歌謠︰
我涉水而來
只為今世能找到你
尋不到,沒消息
哪個是我要找尋的你
哪個是我最愛的你
在黑暗與寒冷之間,他伸出了手,觸到了夜無法言說的痛
指尖下的肌膚,如純淨澄粹的羊脂玉,溫潤細膩,輕輕撫上那一道靜黛的眉眼,再是熟悉不過了
無法……感覺到她的呼吸……
落雨痕——我不許你死
他翻手壓下,身下的人立即就有了動靜,「唔——」鼻息間溢出一縷氣泡,柔軟的手緊握住了他,微微顫抖著,仿佛在害怕下一秒就會失去。
欣喜若狂地,慕輕寒溫柔地抱起了她,真實地感覺到懷中的溫熱,立即沿來路返了回去,倦極了的心枕著她柔然的發絲,千萬種思念逶迤如歌。
感受到周圍的水波輕漾,依舊冰冷如昔……是誰的懷抱,陌生卻又熟悉的溫暖?落雨痕掙扎地顫動著睫毛,微微地掀起一隙的眼簾——
清冷的銀發流散在水中更顯冷俊絕美,縹緲的衣袂在水中流散開來,恍若一枝雪域的盛世冰蓮。碧藍的泉水倒影出一翦湛紫色的眼眸,冰之紫色,如水晶般剔透純淨,隱隱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光芒。
微光縷縷灑在他的臉上,或深或淺的勾勒出朦朧的輪廓。
她還未來得及看清他的容貌,疲憊又覆上了沉重的眼皮……
水底放置昆侖鏡的黑盒子,散發著青青的幽光,神秘的暗金圖騰猶如八音盒般熒熒地躍動著靈謐的音符,一曲雲水謠一闋一闋綻放;
我踏著前世的風今生來尋你
我走過奈何橋拒喝孟婆湯
只為今生能記得你
我跳進忘川河,受盡千年水淹火炙的折磨
只為今生能找到你
尋不到,沒消息
哪個是我要找尋的你
哪個是我最愛的你
拔下戴在耳上的游戲設備,洛曦默不作聲地跳上了床鋪,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雙手摟住肩膀,垂著小腦袋縮進身子里,無助的不安全感再一次襲上心頭。哪怕棉被再怎麼溫暖,她的後背依舊淌下幾滴冷汗……
「四兒你為什麼……要跟慕輕寒他們幾人決裂?大家一起做任務不好麼?」夏珊曼退出了游戲,就走到了她的床沿邊,疑惑地問
「……老大……不要問了……」她斷斷續續的話音,縴細而脆弱,卻又帶著一種堅定的決意。
「四兒,你餓得沒勁兒了麼……我來削個隻果給你吃吧」方鈺作為一枚吃貨,遇事想到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吃。
「阿鈺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洛曦從被子里鑽出來,望見方鈺手中拿的正是她前次丟失的——那柄高震動粒子切割匕首
怎麼會在方鈺手里?
「隻果呀~你看不出來麼?」方鈺揚了揚手中紅彤彤的隻果,撇著眉看著一臉驚疑的洛曦,這孩紙該不會連隻果也沒見過吧。
方鈺拿起刀準備削水果皮,在刀刃只差一點點就觸及到隻果的時候,洛曦跳下床來一把奪了過去。
「這把刀有點鈍了……你用這個吧。」洛曦不著痕跡地收起了粒子切割匕首,將櫃子上專門削水果的用具遞給她。
望著方鈺專心致志地削著果皮,洛曦狀似不經意一問︰「你在哪兒……找到這柄刀的?」
「阿曦原來這刀是你的呀真是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
「沒事……多虧了你,我才找回了它呢……」她不動神色地凝視著方鈺的眼楮,哪怕一絲一毫的情緒起伏波瀾,都逃不過她的眼楮。
正在削隻果的方鈺抬起了頭,她撇了撇嘴望著天花板,似在努力把腦子里的記憶扒出來,「昨天半夜我餓了,在床上翻零食……翻著翻著在床板間,找到了這柄刀。我看它短小精細,應該是水果刀吧……哈哈我還沒用過它喔,現在也可以完璧歸趙……」
幸好你沒用這刀。削水果?只要稍稍一用力,別說隻果會一分為二,就連手都有可能會被切下來。
如果方鈺是故意拿走她的刀,那顯然是知道高振動粒子切割刀的厲害的,她不可能還能若無其事地,在她面前削水果皮剛才那一瞬,若不是洛曦及時攔下,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阿鈺的眼神平靜清澈,完全沒有撒謊的意思。
除開方鈺,就只剩下筱和老大了…………
越往下,洛曦越不敢想
他說的是對的,她自出生起就是一個不祥之人背叛、拋棄……難道還少麼宿命的禁錮纏得她透不過氣
如雪瑾珀,如方鈺……將來還會有多少未知的刀,狠狠地劃進心髒
幽主說的對,殺手是不可以相信任何人的……一旦交付真心,就是死亡的時候
可是無論這個隱藏的禍端是否是方鈺、亦或是余筱禰、夏珊曼她都下不了手
在洛曦心底,是把她們當作真心朋友,推心置月復的
初冬的夜風,吹在面頰上,劃過絲絲凌寒的冷意。洛曦孤身一人站在天台上,遙望著頭頂最璨爛的星星,輕聲呢喃著,「幽主……我該怎麼辦……你曾經說過,做一個殺手絕對不能為情所困……可是我已經做不到了……」
唇齒間溢出的白霧,繚繞而開,氤氳著她絕美如櫻的眼眸,腦海中浮現過他的身影……清淺的銀發……水中飄漾的華裳……
想起游戲里被他推上岸後,他自己卻永遠地沉溺在了水里……再也沒能上來
她雖然當時無法睜眼,但可以感覺得到那一種窒息的強烈痛苦纏繞住他。她果然是個不祥之人,自己沒死成,倒害了他一條命
最傾城的繁華如煙花,給人以幻滅。像無數的生命,讓人仰望,璀璨無限。悲哀于其升空落地,就那麼一瞬間。
一襲月牙白衣清如雪,他覆著金鏤面具站在她的身後,「你確定……要一個人完成任務?」話中的幾分猶疑不知在思量著什麼。
「是……這一條路我自己走」她說得格外決絕、深刻,「昆侖鏡歸你……女神的魂魄我已取走……這樣也兩無相欠」
「兩、無、相、欠……呵」他極慢地咬著這幾個字,最後冷然一笑。
「輕寒走吧……反正神器到手了,咱們可以去選領土了」尋歡公子扯了扯慕輕寒的衣袖,這家伙今天是怎麼了?這一次玩游戲不就為了神器而來麼。
「…………」慕輕寒深深的凝望了她的背影,瞥了撇一旁沉默不語的雪瑾珀,微微蹙了一下冷眉,最終還是轉身而去,漸行漸遠的身影如寒冬枯草下的白蝶,有幾分蕭索悵然。
不知有一天,當他知曉了……她的狠心訣別,只因為不願帶給他傷害,而無關雪瑾珀的背叛。不知——做何感想?亦或許,做出怎樣的舉動?
凜寒的風,刮得人生疼生疼,不知是肌膚,還是心里。
洛曦抓住欄桿,再一次蹲蜷縮地抱住自己,仿佛這樣做就能夠帶給自己一丁點的溫暖。
對不起……慕輕寒……對不起
一種揪心徹骨的疼痛,再一次彌漫上來
作為一個殺手,她本不應該為情所困
洛曦微微顫抖的手,伸入衣兜內,模出了一瓶透明小巧的藥劑,搖晃著如紅酒般鮮艷的液體,一口一口服了下去,身體感到暖暖的一種舒暢,變若水的易容藥效一點一點被化解掉。
……我是你不曾注意的過往雲煙,你是我不應染指的九霄明月。你有你的軌跡,我只是……可有可無的隔岸之火……
拭去眼底的幾痕濕潤,洛曦裝配好薔薇之槍與切割匕首,越下了天台的側欄,不帶一絲留戀、決絕地往暗夜中隱去……
兩條相望的平行線,怎樣努力延展都沒有交點;兩顆不同星系的行星,怎樣閃爍也感知不到溫暖和光線。
我們眨一眨眼,都錯過了彼此的滄海桑田……
「蕭少,燕祺那邊已經派出了人手,接送殷天華。我們……要不要出手?」肖臻望了望站在落地窗前的人,自從退出了游戲,就一直沉默地看外面的天空,氣質幽冷,比往日更深沉莫測
肖臻看了一眼窗外的世界,就是一片如墨般黑漆漆的長夜,也沒什麼特別的呀?
「蕭少」肖臻再喚了一句。
「……恩」落地窗前的冷俊美男,懶懶地抬起了幽蘭的眼睫,一寸一寸光華遮住了傾城的夜色。
「櫻家,不需要我們出手,自有人對付……」
「蕭少……指的是鬼組?可許久未見他們行動了」
「呵、除非他們……兩不相欠……否則這互咬在所難免……」
「恩,櫻家和鬼組的確積怨太深了一時間要想化解,確實不大可能……」肖臻點點頭,心里一尋思也確實是這麼回事。
「你幫我處理完這些……我現在要出去一趟……」吩咐完事項,蕭白夜就往室外走去。
「哎蕭少這是要去那兒不是說好不行動了麼?」肖臻追出去問。
晚秋的天空鋪陳著深邃而蒼茫的夜色,院中一樹經霜的紅楓如火燃燒,襯著他如紫宸般幽邃的眼眸里,綻起的笑意染著一絲邪氣的妖艷。
「因為……還沒有兩不相欠」
這麼一句話,就剩下雲里霧里的肖臻,兀自郁悶著。
————————某處辦公樓內
殷天華整理好商業要件,就往門口走去,樓下正有車子等著接送他。
「吾——」一個沉痛的悶哼聲,他的後頸被重擊了一下,瞬間失去了知覺,隨之倒地。
一道嬌俏輕盈的身形,如鬼魅一般閃現在房間里,她一身黑色全副武裝,就連臉上也戴了一個黑色的面罩。
但憑那露出的眼楮、眼角的肌膚,和周身散發的清冷氣質,凡是久經花叢的男人們,一眼就可以斷出這定是位美人
她拿起機密文件,沿著通風口就往外迅速撤退。風道的出口,是花園里的一叢隱秘雜草,她爬出去以後就沿著房屋的陰影一路飛奔,沒想到卻在花園的拐角撞上了一個人精壯的胸膛。
「 ——」沉沉的一聲響,她反彈性地被撞的後退了幾步,對方似乎也被撞得不輕,但只悶哼了一聲……(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