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見了跪在地上的金釵,頓時揪了她哭罵起來,「你這個天殺的小蹄子,又做了什麼,害我這個做娘的,天天跟著你遭罪。」
金釵嫌惡地用肩膀將婦人撞開,「我沒你這樣的娘。」
婦人還要再哭,女皇不耐煩了,重哼了一聲,「動手。」
侍衛上前將婦人按住,七手八腳地將她身上衣裳剝了個干淨,綁了手腳,又用在她身上剝下的肚兜塞了她的嘴,赤身塞進已經架起的蒸籠。
金釵嚇得傻了,連話都不會說,只一味發抖。
十一看著熊熊燃起的火,也白了臉,偷偷看向小十七。
小十七在她耳邊,用只有他們二人听得見的聲音,低聲道︰「那是金釵的後娘,在金釵的父親過世後,嫌金釵和她的弟弟妹妹銀釵拖累她,難以改嫁,先把她僅得兩歲的弟弟丟進山里,任其自生自滅,又把她們姐妹倆賣進死士訓練營,拿那筆錢當嫁妝,嫁了個鞋匠。銀釵在審核時,被出來閑逛的蛇皇看上,據說當著她的面,給……」
他說到這里,見女皇向這邊看來,握著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不再說下去。
十一皺了皺眉,世間竟有這樣狠毒無情的女人。
听到這里已經明白過來,金釵到那時就恨上了蛇皇,所以才會用這辦法引了蛇皇來此,令蛇皇與鱷魚相斗,想借此殺死蛇皇給妹妹報仇,只是沒想到自認做得天衣無縫,卻被女皇一眼看穿。
一個名叫含草的死奴
,‘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慘白著臉道︰「女皇陛下,下奴見金釵用這巾子包過一個香料包,不知這巾子跟蛇皇大人……有什麼關系。」
金釵頓時面如死灰,不肯就此作罷,也跪下去道︰「陛下,不要听她胡說,她一直與下奴不合,借機報復。」
女皇眸子更冷,淡掃了金釵一眼,道︰「什麼樣的香料包?」
含草唯恐這件事牽連到自己,忙道︰「是一個游方道士賣的香料,上回出去做任務,我和金釵一組,我看見她買的,當時那個游方道士還在她耳邊說了什麼,下奴沒能听見,只看見她用這方巾子包了那個香料包。」她看見女皇聞那方巾子,猜到與上頭的味道有關。
「你血口噴人。」金釵眼里的怨毒,幾乎要將含草噴死,「陛下,別听這個賤人胡說,她是陷害下奴。」
含草怕女皇听信金釵的話,搶著道︰「下奴絕不敢哄騙陛下,下奴親眼看見,她把那個用黃皮紙包著的香料包,裹在巾子里,揣進懷里。下奴還問過她,那是什麼東西,她說是避林里蛇蟲的。我們在後山訓練,確實常遇上蛇蟲,下奴還讓她分些,結果她不肯,讓下奴自個去買。下奴回頭去買時,已經不見了那個道士。」
女皇到了這時候,才冷瞥了金釵一眼,命侍衛下潭打撈搜索。
沒一會兒功夫,果然見侍衛在潭里撈出一頁被血浸紅的油紙。
女皇一雙美目更是冷如寒冰,看向金釵的眼神,陰狠得象是要將她生吞活咽,「那個道士是誰?」
十一看著抖成一團的金釵,知道她是活不了了,事到如今,倒不如想辦法自行了斷,也不用遭罪。
金釵哆嗦著唇,一聲不吭。
找到了線頭,女皇反而不急了,賞了含草一個金珠。
含草不但保住性命,還得了個金珠,喜出望外,給女皇磕了個頭,退了開去。
女皇冷看向金釵,「你還有什麼話說?」
一直強撐著的金釵終于崩潰,跪前兩步,哭道︰「我不知道道人是誰,下奴只是在茶苑听說,最近來了個游方的道人,手上有對付蛇蟲的良藥,所以下奴設法尋到道人買來這個藥……」
與金釵一起外出任務的,除了含草,還有另外兩個死奴,另外兩人證明,確實在茶苑的情景確實如金釵所說。」
這條線也就此斷掉,女皇冷哼,將手中茶杯重重砸在地上,瞪向金釵,「把這丫頭一並蒸了。」
面如死灰的金釵,也被剝去衣衫,塞進蒸籠。
金釵後背貼上已經被蒸得死去,熱燙的皮肉,嚇得頓時昏死過去。
鱷魚潭邊,人來人往,越國精通香料藥材的人士,提心吊膽地分析著,被撒進鱷魚潭中的香料成分,結果無人得出結論。
女皇怒不堪言,錦娘上前,「陛下,在越國有一人精通香燻之術,精通香燻之人,自是精通香料配制。」
「我怎麼就沒想到她。」女皇美目一亮,「去把吳氏帶來。」
十一本蒼白的小臉,剎時間慘無人色。
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如果眼神能殺人,錦娘這時早已經死在她的眼神寒刃之下。
這時侍衛揭開蒸籠蓋,請女皇觀摩,「陛下,看可以了嗎?」。
那母女二人,原本雪白的胴體變得通紅泡漲,肉皮顫顫地象是隨時要破裂開來,女皇淡睨了蒸籠上一眼,點了點頭。
掃視了眼四周,「如果再有人敢做出判逆之事,她們就是榜樣。」
蒸肉香陣陣飄來,眾人吐成一片,連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十七也面色慘然,強忍陣陣作嘔。
十一卻看著戰戰驚驚跟隨著侍衛從二門進來的母親,頭額陣陣發暈,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帶母親離開這個魔鬼之地。
月娘看見巨大蒸籠里的兩個人,腳下一軟,被侍衛一把拖住,才沒跌摔下去,繼而看見怔望著她的女兒,美麗的眸子里,淚光微涌。
她不敢向女兒多看,忙低了頭,隨侍衛走到女皇跟前,這才看見身旁受傷的蛇皇,一張臉頓時成了死色。
女皇象是也極不喜歡那股鮮肉的味道,示意撤去巨大蒸籠,打量了跪在面前微微發抖的婦人一眼,把巾子提在她面前,「我要你辯出這上頭的香料成分。」
月娘抖著手,接下巾子,放到鼻邊聞了聞,壯著膽子道︰「配制這份香料的人,是個配制香料的高手,憑著這一方帕子,婦人無法辯認。」
越國許多配制香料的高手,沒能得出結論,女皇也沒指望月娘單憑著聞一聞,就能得出什麼結論,但仍忍不住失望,正想揮手讓她退下。
卻听月娘又道︰「請問陛下,這香料用在了何處,如果能些殘渣,或許能分辯出來。」
女皇身邊的侍女接口道︰「那香料全撒在了那鱷魚潭里。」
月娘忍著惡心,舀了些血水,聞了聞,又對光看了看,「雖然不能完全分辨出這香料的分成,但或許能辯出一二。不過……」
這些日子全由月娘為蛇皇配制香湯,蛇皇對月娘配出的香湯極為喜愛,女皇有時也忍不住好奇,去看她配制香料,是從來沒見過的神奇,听她這麼說,又升起一線希望。
「不過什麼?」
「不過,我需要人幫忙。」
月娘語氣肯定。
要知道分辯出香料成分,才能查出給金釵香料的道人是誰,而且才能查出蛇皇失常的原因,避免這樣的事,再次發生。
女皇一指旁邊候著的香料師們,「這有何難,這些人盡數歸你使喚。」
月娘掃了眼那些人,搖了搖頭,「婦人只需我女兒搭把手。」
女皇掃了眼十一,有些猶豫。
月娘察顏觀色,道︰「這味香料配制得十分復雜,祖上傳下來的香料調配分辯之法,婦人雖然只學得一二,卻也絕不敢有違祖訓,往外流露。」她口氣堅決,一副如果你不答應,就算殺了她,也不會順從的模樣。
女皇一向高高在上,除了蛇侯,沒有人敢跟她講條件,有些不悅,但衡量著輕重,點了點頭,「也好,我給你一柱香的時間。」
十一和月娘不約而同的暗透了口氣,總算能有機會見個面,有些問題可以乘這機會弄明白。
月娘臉上不露聲色,又討了些器具,讓十一裝了兩大壇的潭水。
由于蛇皇傷的不輕,不易搬動,在二門里收拾了間大屋子出來,以最快的速度搬來紗幔錦墊布置一新,暫時供蛇皇養傷之用。
二門里住進了這麼條讓人聞名喪膽的東西,哪怕是暫時的,也讓人戰戰惶惶,就連錦娘也難不變臉色。
但誰都知道這條大蛇的地位,哪有人敢提出異議。
月娘每三天要為蛇皇調配香湯,為它沐浴,知道這條大蛇,雖然yin穢,但絕少出屋,反倒不怎麼害怕,只暗中吩咐十一,蛇皇在這里的日子,千萬不要靠近大屋。
女皇為了弄明白香料的成分,倒是給了月娘不錯的空間,在月娘母女搗鼓那兩壇子含有香料殘粉的潭水時,只讓人遠遠地守著。
月娘聞了那塊巾子,已經能大約地分辨出香料的成分,只不過里面除了香料,還含了一兩種不能確定的辛辣之味,她要做的不過是弄明白這辛辣之味的東西是什麼。
就算她不能弄明白那兩種辛辣之物是什麼東西,把別的成分填寫出來,也能過關。
所以她並不著急,故弄玄虛,不過是有一些很重要的話,要告訴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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