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 第26章 一個笑話

作者 ︰ 顏筱

李靜荷的病是女人病,那些大夫都是半個酸腐文人,對女人的病最不上心,甚至連問診都覺得要染上髒似的。是以李靜何瞧了幾個大夫都不見好,張家婆婆見她病了搶了她的孩子自己帶著,這本是好意的事,可那張婆婆做出來卻像是要霸佔她的孩子一般,是以李靜荷連病帶氣的,反而日漸的嚴重了。

這時候李靜荷才漸漸覺出爹娘的好了,她本是個硬氣的人,如今到了這份上也軟了幾分,接受了娘家的幫助。只是李家敗落,能幫的也只是讓她娘親雲氏過去照顧她。

張嬸听說這事,想到學堂的範先生是個懂醫術的,他人也和氣,于是就借著送飯的機會悄悄問了。卻不想正遇上李小茶。本來已經麻煩的事兒現在更麻煩了。

張嬸說完,緊張看著李小茶,生怕這孩子一著急就要鬧著回家。這樣的事情張嬸見過,奴僕要敢跑,主人家是可以直接抓回來打死的,就是薛家這樣在外面稱善的人家,也是會把人抓回來打斷腿的。卻不想李小茶听了默默低著頭不吭聲了。張嬸見了更是害怕,她也是有孩子的,孩子若有心事,哭鬧一下發泄了興許就沒事了。但若是不吭聲悶在肚里反而是要出事的。

張嬸模著她的額頭說著,「孩子,你別嚇你嬸啊。你這樣,你母親親不只要替你姐姐操心,還要替你操心的。如今你是賣身在這里,可不比原來自由身子,可不要亂來啊。」

李小茶茫然抬起頭,泛紅的眼楮眨了眨,平靜說道,「嗯,我知道,我是在現辦法。張嬸可知道哪些大夫是專醫女人的?」

張嬸看著小小的李小茶繃著張正經的小臉,突然沒來由地覺得自己變矮了。她訕訕說道,「這我哪知道,專醫女人的怕只有宮里的太醫了,可是那些人見都見不到,更別提來醫咱們這種窮人家的女人了。」

「唔,我知道了。」李小茶雙手捏著,皺著小小的眉峰仔細想著,似是還要想辦法。張嬸在一旁看得驚奇,這李家人真是和尋常人不同,李家娘子長得柔柔弱弱的像是大戶人家里出身的小姐都沒她看來端莊。這養的孩子也和尋常人家不同,別人家里這麼大點的孩子,哪個不是拖著鼻涕,一點小事就哭爹喊娘的。這李小茶到好,人還沒有飯桌高,那一張小臉繃得,比薛家二女乃女乃還要高深莫測。張嬸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為李小茶擔心,她望著李小茶就像廚房里的大房,她只等著遞個茶添個火就足夠了似的。

卻說李小茶並沒有張嬸想的那麼高深莫測,她只是明白自己干著急也沒有用,于是就把這事沉下來放在心里。她是個久病的人,知道越是病了越不能著急。告別張嬸後,她走到學堂後院的竹林子里,默默坐著梳理自己的心事。

今兒的天氣算得好,陽光不烈也不暗,溫溫的透過竹葉照著,還帶著些許涼風。李小茶坐在回廊邊,蜷著小小的身子皺眉想著。風中不時有幾片卷了點黃邊的竹葉墜下,飄落在她頭頂。她也懶得去管兩眼茫然看著前方。只是頭頂葉子漸漸越掉越多,起先是五六七八片,沒一會兒居然像棉團似的砸下來,李小茶仰頭一看,一團綠色長著細腳,像是一堆綠昆蟲一樣的東西突然轟地一聲對著她的腦袋砸了下來,落得她全身都是。

李小茶「啊——」地尖叫了一聲,從地上彈了起來。她拼命蹦彈著抖掉身上的蟲子。可是那些長著細腳的東西勾在身上,有的還翻著身露出肚皮上一道道杠杠,直叫她頭皮發麻混身冰涼,她眼前一花,幾似要暈倒。突然一個人撲了過來,幫她拍掉身上的蟲子,他不停安慰著,「不怕不怕,這不是真的蟲子,是草蚱蜢。」

李小茶不停跳著,許久才听清耳邊的話,她抖著身子半天才靜下來。她低頭看地上,那一地的綠色細腳東西果然是草編的蚱蜢,而身邊那個拍著她背輕聲安慰她的,正是薛家最得寵的小五爺薛創武。

看著一地的草蚱蜢,再聯想薛小五爺平明里的所作所為,李小茶不難想到那些蚱蜢的來處。李小茶沉著小臉扭過頭,徑直就要走。薛創武一把拉住她,說道,「不用怕了,都是假的。」

李小茶轉過身,一雙眼楮陰沉地瞟了他一眼,她抓著薛小五爺的手一根根地掰開他的指頭。薛小五爺這會兒感覺到氣氛不對了,他賠著小心問道,「你,你被嚇到了啊。」

李小茶不理他,甩開他的手就要走。薛小五爺忙趕了上來,雙手舉到頭頂,扭著一張尷尬的笑臉,小心問道,「你生我氣了。」

「奴婢哪敢啊。」李小茶扭著小臉,瞧都不瞧他。

薛小五爺拍了拍額頭,嘿嘿尷尬笑著,「好了,我錯了行吧。我又不知道會嚇到你。這些草蚱蜢都是我這幾天編的,想送給你的。可是總遇不上你,我一天編一個,一下子就有這麼多了。」

李小茶板著小臉,撇了一眼滿地的蚱蜢,初初一數也有五六十個,她沒好氣地說道,「五爺,我們有這麼多天沒見著了嗎?」。

薛小五爺跟著瞟了一眼蚱蜢,笑著說道,「一時沒注意,編多了。」

「哼哼。」李小茶冷笑了兩聲,雖是氣也,卻也沒有要走的模樣。

薛小五爺近過來說道,「還不是看你成天皺著張臉和小老太太一樣,我這才編蚱蜢給你耍著玩。」

李小茶本來想消氣,听這一聲「老太太」,頓時又是氣不打一處來。她頂著張氣呼呼地臉行了個禮,冷哼哼說道,「那是奴婢的不是了,奴婢長相粗陋,污了五爺的眼了。奴婢這就告退,以後萬不敢再在爺面前出現。」

薛小五爺好聲好氣了半天,終是拿她沒辦法了,只得嘆了口氣,攤著手很無辜地說道,「是我錯,全是我錯,姑女乃女乃,哦,不,漂亮可愛的小姑娘,你倒底要我怎麼樣才肯原諒我。你直接說行吧。」

李小茶想了想,突然說道,「太醫你認識嘛。」

「太醫?」薛小五爺尷尬笑著,微有些不好意思,「不認識,我幫你打听一下。你找太醫做什麼?你可是病了?」薛小五爺緊張地走近她,李小茶不自然地退了一步,紅著小臉回道,「不是我,只是問問,不知道就算了。」李小茶嘆了口氣,又恢復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

薛小五爺偷偷瞧著她,小聲地問,「你怎麼又愁眉苦臉的,是因為你們那個小姐吧。」

李小茶皺了皺眉頭,沒回話。

薛小五爺搖了搖頭,一副女敕臉老學研的模樣說道,「你們那小姐是個麻煩,範先生那麼聰明的人都拿她沒辦法,我看她不是真讓鬼佔了魂魄吧。」

李小茶眉頭一跳,問道,「什麼鬼佔魂魄?」

薛小五爺頓時起了興趣,他將李小茶拽到一邊的台階,一齊坐下這才繪聲繪色地說道,「我這個佷女……」

李小茶眼見著他頂著一張女敕臉卻說出這樣老氣橫秋的話來,不由眉頭又跳了一下。薛小五爺和薛四小姐只了了見過幾面,只是之前薛四小姐如何沉穩,如今變成這樣任是誰都會有所懷疑。薛小五爺听幾個兄弟閑話時說起過,京城費家也出過一個這樣的,費家七兒子大病一場,醒來後像變了一個人。那費老太太和太後是手帕交就請了國師過去看。國師說費家那七兒子是讓鬼佔了魂魄。

國師開壇作法僅用一柱香的功夫,佔著費家七兒子的魂魄就讓國師驅除了。只是那費家的兒子從此變成了傻子。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薛五爺就是從薛二爺那兒听來的。李小茶听了第一反應是,千萬不能讓人請國師。

薛五爺卻反口來了句,「看來是要請國師了,四佷女的魂定是讓鬼給佔了,就她那瘋瘋癲癲的樣子成何體統。」

李小茶定定看著他,幽幽說道,「你听說過嗎?人的影子其實就是魂。看影子的顏色就能看出人的狀況」

薛五爺瞧了瞧自己的影子,問道,「哦?怎麼說?」

李小茶一本正經地說,「如果影子顏色比較深,那說明你的身體好,魂魄厚實。」

「這樣嗎,那要是我的影子顏色淡呢?說明我身子不好?」

「不。」李小茶面無表情地說道,「那說明…你魂淡。」

「呃。」薛五爺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他瞪著李小茶說道,「你罵我混蛋?」

李小茶面無表情地說道,「沒有,我是說你魂……淡。」

「你當我是傻子嘛,罵我都听不出來。」薛五爺瞪著她,氣不打一處來。

李小茶繼續面無表情看著他,那種無辜狀都不用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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