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國師
卻說李小茶正被薛五爺攔著,就听遠遠的薛四小姐叫了一聲,「小阿茶,你在哪啊。主人吼你回家吃飯了。」
李小茶立即應了一聲,心想著,主子你還出來賣瘋,就不怕他們把你送去國師那里,把你變成傻子。
主子已經出言叫喚了,不管是不是瘋言瘋語,李小茶也應該回去了。面對薛小五爺,李小茶莫名的就不想和他講什麼主僕之禮,她了了說了聲,「我走了。」便抬腿要走。
薛小五爺卻是扁嘴皺眉委屈地看著她,指了指地面滿滿一堆草蚱蜢,「你不帶回去?我特意給你編的。」
李小茶瞟了一眼滿地的綠細腳蟲子,身子不由地抖了一下。
薛小五爺側著臉,微低著頭,一張小臉委屈得直要讓人酸出眼淚了。他從地上撿了只編得好些的,伸手遞給李小茶,「一只總可以吧。」
李小茶板著小臉看了他一眼,極不情願地走了過去。她慢慢揚起臉,看著薛小五爺那像在閃著光的明眸皓齒,一字一字地清楚說道,「我不要」
她說完哼了一聲,扭頭走了。徒留薛小五爺干干看著手中精心編好的草蚱蜢迎風揮舞著長觸角。他偷偷哼了一聲,小聲說道,「不要算了,下回找別的嚇你。」
那頭李小茶找到薛四小姐時,這位瘋小姐挑著眼神神秘秘地說,「喲,小阿茶,你和我小五叔關系很好嘛。」
李小茶臉僵僵地回道,「剛好遇到五爺。」
「哦——哈哈」薛四小姐發出古怪的曖昧笑聲,小聲帶了一句,「青梅竹馬什麼的最萌了。」
李小茶耳尖動了動,全當自己沒听見。她很想提醒這位小主子平時要注意些,省得招來國師。可話到嘴邊又猶豫了,到不為別的,只是覺得這話由她來說,分量總覺不夠。這位天不怕地不怕,敢罵先生是斷袖的小姐,怎麼听得進她這個小丫環的提醒。
不過李小茶完全不用替她操心,薛四小姐上頭還有一位很有分量的娘親,這不,隔了幾日,薛二女乃女乃領著嫦娟又到薛四小姐的院里來了。
薛四小姐看到自己親切和藹的娘親,笑眯眯撲上去的同時,心里迅速想著,該不是範先生跑去向二女乃女乃告狀了吧。她心里罵著,那只受,可不虧是個受,萬年受。
薛二女乃女乃溫柔看了女兒一眼,揮手讓屋里的下人全退下。李小茶跟著嫦娟退出來,書語畫語兩個丫頭忙湊到嫦娟跟著巴結。嫦娟微笑應付著,轉身對李小茶招了招手,說道,「阿茶,過來,我有話問你。」
書語畫語兩個听到這話,很是嫉妒地瞪了李小茶一眼,這才很自覺地訕訕退去。李小茶早被人瞪習慣了,只當是沒看見。她走到嫦娟跟前低著頭听訓,她知道依著二爺院里的分配,她們這些院內的丫環奴僕是歸著嫦娟管的,而那些要跟著二爺六小爺出去的奴僕歸著慶嫂子管。
這幾日里,薛四小姐天天跟著範先生作對,這樣的情況,薛二女乃女乃和嫦娟不可能不知道。薛四小姐有小姐的錯,她這個跟在身前的丫環也是有錯的。從薛二女乃女乃領著人走進門那一刻起,李小茶就猜到她們今個兒來的目的。
果不然,嫦娟開口就說道,「這幾日里你家主子有些胡鬧了,你在跟前怎麼也不勸勸。」
李小茶規矩站著跟前,沉聲說道,「有勸,可是……」
「嗯。」嫦娟皺眉坐在走廊的扶欄上,幽幽嘆了口氣,這才說道,「你那主子,唉……也是難為你了。」
李小茶跟著說道,「還是請二女乃女乃多勸勸吧,她總覺得我小,說的話多半是听不進的。」
嫦娟沒有搭話,反是問道,「這幾日四小姐是為的什麼和範先生鬧起來?」
李小茶想了想,把這幾日的情況細說了。她跟在跟前也不知道薛四小姐為何總與範先生做對,若是薛四小姐還大得幾歲,她到會聯想起那些話本里的小段子,說是刁蠻的小姐看上哪個俊俏書生了,又不好意思直白自己的思慕之意,就處處的與俊俏書生作對。
可現在這情況,一則薛四小姐年紀尚幼,還沒到曉得思慕的年紀。二則,若是思慕誰了,段然也不會直言對方是個斷袖的。這小姐和短袖能成什麼故事,她家四小姐總不至于是個男扮女裝的吧。
嫦娟听完,似是忍著笑意,她揉了揉發痛的額頭說道,「四小姐這性格果真是異于常人,範先生那麼聰明的人到拿出她沒辦法了。好了,不提了,你以後多看著些,若是勸不動了就告訴我。你在跟前伺候著,總該小心些莫讓別人看了笑話。」
李小茶抬眼看了嫦娟一眼,兩手攪著袖子不敢答應,這樣的任務誰能完得成。除非把薛四小姐關進屋子里不讓她見人,否則哪能不鬧笑話。
嫦娟看她表情,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強人所難了。只是薛二女乃女乃的吩咐她總不能不交待下來,她暗暗提醒自己,回去還是向二女乃女乃說一下,這李小茶畢竟是個沒多大的孩子,她能做的也只是有限。早些說了,也省得二女乃女乃以後怪罪。
二人說了一會兒,嫦娟發現李小茶一靜下來總是望著牆外,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她有從張嬸那兒听說過,李小茶家里出了些事。嫦娟想了想,刮了下李小茶的小臉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總皺著個臉,可是嫌我欺負你了?」
李小茶一愣回過神來,忙說道,「沒有,我一直這模樣。」
「喲。」嫦娟微微一笑,頓時眉眼生花,「你到是知道自己一直是這模樣。小小年紀的到底是有多少煩心事讓你愁的。」
「也不是了。」李小茶低下頭,一時間繃著小臉更是愁雲慘淡。
嫦娟看她這模樣顯是有事了,忙收了笑容關心問道,「是家里出事了嗎?」。
李小茶輕輕「嗯」了一聲,說道,「我姐姐病了。」
「哦。」嫦娟坐正了身子,問道,「可是缺錢?我那兒還有幾兩銀子,若是不夠到是可以管二女乃女乃借一些。你家里缺多少?」
李小茶搖了搖頭,嘆氣說道路,「到不是缺錢的事,我姐姐是女人病,找不來好大夫醫冶。」
嫦娟一听,傾身向前想說什麼卡在嘴間滾了滾又靜了下去。她坐正了身子,淡淡說道,「唉,我們這些窮人家的兒女到多是听天命的,雲集山上有個小廟到很是靈驗的。要不你讓你母親親去廟里給你姐姐祈福。我上回陪二女乃女乃去過,那廟前的井水據說是包冶百病的,到是可以去取些試試。」
李小茶輕輕「嗯」了一聲,卻沒當回事兒。她自幼就覺得得了病了就該醫,那些廟宇道觀都是給人自欺欺人求安心的。若是本無心病而起起的病,去那些廟宇道觀又有什麼用。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那頭薛四小姐低眉順眼地送著薛二女乃女乃出來了。
薛二女乃女乃打量了李小茶一眼,說道,「阿茶啊。」
嫦娟暗暗扯了下李小茶的衣角,領著她上前作恭听狀。
薛二女乃女乃微微低頭看著她,平靜說道,「你家小姐以後若再在外面做些出格的事,你直接攔著,若是攔不住,直接與我說。知道了嗎?啊」
那聲升調的「啊」听來懶懶的,卻讓薛四小姐不由的渾身一顫。
李小茶頓了一頓,偷偷瞧了一眼二女乃女乃身後的薛四小姐,艱難地答了個「是」
好不容易送走薛二女乃女乃,薛四小姐一回房便倒在床上,捶著床哀嘆,「女乃女乃個熊啊,這是什麼狗屁日子,那些穿越小說都是騙人的吧。」
李小茶瞟了一眼周圍,主子自己的屋子,倒也算不得是「外面」。她松了口氣,垂下眼瞼由著薛四小姐捶床說些瘋話。
薛四小姐自己瘋說胡鬧的顯然漸漸覺得不夠了,她爬起床轉身問道,「阿茶,你說我有那麼像瘋子嗎?我都已經很注意了。不就是和那個萬年受的先生開了點玩笑嘛,至于這樣嗎?還請國師,我 個去啊。還真當我是鬼了。」
李小茶低著眉,繼續瞧著衣上繡的針角,她淡淡說道,「小姐,您確實應該注意些。」
「唉」薛四小姐一拍床,罵道,「都是那個死斷袖,看著讓人討厭。」
李小茶抬眉問道,「你為什麼那麼討厭範先生?」
「我……我……」薛四小姐模著鼻子暗暗嘟囔了一句,「同類相斥。」
「什麼?小姐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就是看著他不順眼啊。」
李小茶皺了皺眉頭,無奈說道,「範先生長得又不難看,人也和氣,小姐何必與他過不去。」
「你也覺得他帥是不是。」薛四小姐不知怎麼了,突然站起來走來走去,「哼,老娘上輩子比他還帥,比他還妖。女乃女乃的,一個受要不要長成他那樣啊。看著讓人自卑,老娘上輩子要有他那氣質也不會讓人給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