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公子聲音明顯地降了降,「我自小孤苦伶仃,承蒙師傅開恩,收我為徒,予我名字。」
冰洛心里頓時升起同病相憐的感覺,情不自禁地說道,「我也是,我自小被父母賣予別人,便不知自己的名字,也是師父看上了我的資質,幫我馴服那人販子,帶我上山,幫我起名。」
落塵公子道,「姑娘也是江湖中人?」
冰洛略微垂了垂眸,雖是瞎了,但依舊習慣如此,「算是吧。對了,你師傅叫你什麼。」
「便是落塵。」
「哪個落,哪個塵?」
「落葉塵土,姑娘呢?」
「冰洛,冰雪洛河。」
「好名字。」
「公子也是。」說著,兩人便一起走向樹林外邊。
「哎,世上均是痴情女子負心漢,姑娘莫太過傷心。」
「我知道,只是,你不明白。」
「情愛之事落塵未曾接觸,自是不明。」
冰洛心里不由得一動,莫名的喜悅,「公子早晚要知。」
落塵公子微微一笑,只是道,「天色已晚,我帶姑娘到前方山洞,只是在下不懂醫術,恐怕無法幫姑娘解毒。」
「無礙,公子將我救下,冰洛已是十分感激。」
到了山洞里,落塵公子點起柴火,不由得驚訝片刻,冰洛見他許久未曾說話,便道,「怎麼了?」
落塵公子連忙道,「落塵眼拙,外面天黑竟不知姑娘是如此美貌,丟棄姑娘的人想必不識好歹。」
「樣貌乃是外物,終究要老去。」
「世間有姑娘如此覺悟的人實屬不多,均貪于美色。」
「師傅教得好。」說著,她從靴子底掏出匕首來,正欲割開手指,卻被落塵公子搶走匕首。
「姑娘這是作甚?怎能自虐呢?」聲音中隱隱有怒氣,卻始終溫和。
冰洛不由得輕笑幾聲,這人甚是可愛,卻是真心關心她的,江湖人心險惡,真心不多,只能歸結于一個‘緣’上。
她不知道,表面溫和,性子冷血無情是外人對落塵公子的評論,能笑著殺人,這種人無疑十分可怖。
只是與她相同,她對他與對旁人不同,他也一樣。
「我是學醫之人,自有辦法解毒,把刀還我。」之所以到現在才動手是因為她在試探對方,縱使再有好感,防人之心不可無,另一個便是,她到現在才恢復許些力氣。
「不行,你現在下手沒輕沒重的,萬一傷到怎麼辦?」
冰洛無奈地伸出手,「那你幫我割?」
「這倒可以。」落塵公子抓著她的手,輕輕劃開一小口。
冰洛便將手指含在嘴里,分析血液里的成分,便將袖袋中的藥瓶逐一拿出,挑了幾瓶。
這些藥跟了她十余年,每個藥瓶的質地、款式都不一樣,很容易分辨得出。
雲中老人有時把她丟在山中修練,比如被蛇咬了之後便會全身無力,兩眼發昏,看不清藥瓶是很正常的,只能在款式上做功夫,能一模便知道是什麼藥。
待她將藥吃下後,體內的功力明顯恢復了很多。
卻在此刻,落塵公子開口,「姑娘,你少收了一瓶。」而且,那瓶在她正前方。
「啊?」她看向他,露出無神地雙眼。
落塵公子心里明顯一緊,「姑娘,你的眼楮。」
此刻,才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