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事,只是瞎了,能請公子幫我拿過來嗎?」
不一會兒,玉瓶到了她的手中,她抬眸笑道,「公子要去何處?可否送我往宣州去?」她暫時不想回到他們的車隊中。
看著她的笑容,落塵公子變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從未見過眼瞎之人還能流露出如此真心的笑容,或許她真的很與眾不同。
「這倒可以,我也正想去宣州做點事。」
冰洛心里濃濃的喜色,「真的?太好了。」
她不知道心里是怎麼想的,只知道和落塵待在一起很開心。
至少,他真心待她,平輩相稱,不似他,薄情寡義,選擇救並不關心的秘若雪,也不肯救她,他們兩的情分,就此消散吧。
「姑娘不嫌棄便是。」
听見他的稱呼,冰洛不由得神色一黯,姑娘?她已經不是姑娘了。「能否請你不要再叫我姑娘,我叫你落塵,你便叫我冰洛好了。」
「哦。姑娘喜歡我叫你的名字。」他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笑意。
冰洛抬頭,慍怒道,「你取笑我。」
「怎敢?」
「你明明就是。」
「我,這,好,我錯了。」
冰洛一時無言,弄得好像她無理取鬧似的,「我只是不喜歡‘姑娘’這稱呼。」
「為何?」
「有個人,也如此叫過我,所以我十分不喜歡,他唯一很少叫的便是我的名字。」眼里閃過落寞,他叫她的名字,好像不過四次。
落塵公子看著她,挑了挑火堆里的柴,「說實話,我有點嫉妒姑娘的心上人,竟然負了姑娘又能讓姑娘惦記如此之久。」
「說好了,叫我冰洛,我討厭那兩個字。」
「是~~」他拖長了語音,看向冰洛白皙的臉,「而且,他還能讓冰洛為他所哭。」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的容顏才有幾分人間氣息。
冰洛苦笑一聲,「你看出來了。」突然大聲道︰「轉過去!不許看!」
他用溫和的聲音道,「姑,冰洛,其實,哭出來會好受點的。」
「我為什麼要哭?我憑什麼為了那種人而哭?」眼淚卻情不自禁地流下。
落塵公子輕輕地擁著她,動作卻依舊合乎于禮,僅是手搭上她的肩膀,「冰洛,心里若有什麼苦楚,你可以向我說,我落塵絕不會有半點泄露。」
如同在泥沼里掙扎中,向她伸出的一雙手,孤身闖蕩江湖,孤身一人入了宮闈,她習慣將心里所想深深地埋了起來,不管受了多大苦,多大委屈,她從不向人傾述。
縱使是情同姐妹的小桃,也是他的人。
她的內心積壓了多少痛苦,只有自己知曉。
幾乎是反射性地抓住他的衣裳,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幾乎是放下一切顧忌靠在落塵公子的懷里,「你知道嗎?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她只是念叨著這三個字,連綿不斷。
落塵公子只是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並沒有說什麼,他不知道要說什麼,該說什麼,只能任由她哭出來,發泄心中的怨。
火光照耀下,少男擁著少女,美輪美奐。
門外高樹上,離地十米處,三個人,穿著同樣的銀白色的斗篷,站在樹枝上,但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他們的鞋子跟樹枝根本沒有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