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歌 第二十五章 戎奴相救

作者 ︰ 橋羽

第四日,韓嫣在一陣亂響中蘇醒,本以為是壯漢又來執鞭,卻未見有人入內。掙扎著游離的意識,仔細听聲,竟是從牆壁傳來,發出叮當錘砸之音。

韓嫣掙扎半撐起身,忍住傷口撕裂陣陣疼痛,努力抬起手,在牆上敲打幾下,聲音忽而停止,片刻又有了回應,錘砸之聲越來越猛,有人來尋自己了?

不時,牆壁被鑿開了一個小洞。透過洞口,內外兩人將對方看得一清二楚,一邊是完全陌生的少年臉,一邊是血肉模糊的血人,同時驚呼出口。

「你是誰?」

「你是誰」

「你怎麼會在這里?這里怎麼會有密牢?」牆外的少年看著洞口內觸目驚心的血人,大驚道。

「你是誰?」不是他。韓嫣心底掠過一絲涼意,卻又自嘲冷笑,有人對自己有備而來,自是不會讓別人輕易尋到,現在身處何地自己都不知曉,他又如何能來。可為什麼,還是會有一陣失望滑上心頭,不能自抑。

「我叫陽戎奴。本是想在這一帶打造地下迷宮,怎知此處竟然有座密牢你是誰,為什麼會被囚于此遍體鱗傷?」少年很是驚奇,更多的卻是吃驚,當初為造迷宮,他已將周圍一帶盡數模清,何處暗道,何處密閣,怎麼現在突然生出了地牢?

「這里是什麼地方?」韓嫣游離的意識無暇顧及少年口中的話,只自問道。

「我本是從瑞祥商號到洛陽南宮一路打造地下迷宮,按路程到這里已近南宮,應該是在南宮外的城街地下。你怎麼會在這里?」陽戎奴滿臉疑惑的詫異。

「南宮外的城街地下。」韓嫣喃喃自語,那不就是在自己被俘的街道地下?市井街城下竟然會有人備此地牢那這地牢出口又在哪里?

「喂,你還好嗎?」。少年見韓嫣默不作語,半撐的身體搖搖欲墜,擔心的問道。

「戎奴,我遭人暗算被困于此,得罪了何方仇家也不甚而知,可幫我送信于親朋來救?」韓嫣神智漸離,努力掙扎著讓自己清醒。

「叫我戎奴就好。你叫什麼名字?送信我大可幫忙。」少年笑笑。

「長離。」韓嫣緩緩吐出兩個字,從血衣中扯下一塊尚白的衣布,手指蘸著傷口的鮮血,畫下一支血紅的洞簫,從洞與少年。「戎奴,請將此送入洛陽南宮中,若有人來尋,勞煩帶路。」

「洛陽南宮?你是宮中之人?」少年有些驚道,見韓嫣已暈倒在草墊上,不再多問,「長離,你放心,我一定回來救你。」說罷,將牆壁上的洞口填回原狀,轉身走出地上,向南宮而去。

已至傍晚。

陽戎奴在南宮外一直等,從烈日當頭等至現在已是天色漸暗,由侍衛送入信件一直沒有回應,更無任何人來尋。

他皺了皺眉,腦海中滿是那個洞口內血肉模糊的少年,不再等下去,起身快速回去尋她。

「長離?長離?」回到地下迷宮,陽戎奴打開牆洞,對里面喚道,卻听不到任何回聲,不由心中一沉,焦急的張望,只見少年臉色慘白,血肉模糊的身上又添新傷,嘴角浸出的血痕殷紅刺眼,他,還活著嗎?

陽戎奴不再多想,拿起手中的工具一片錘錘打打,密集的敲打聲震動著這個牆壁,越來越急。

終于,一聲轟響,牆壁鑿開了半人高的一個大洞,陽戎奴扔掉手中的工具,急忙走入地牢,將韓嫣抱起轉身而出。

回至地上,天色已黑。懷中少年微弱的鼻息,讓陽戎奴萬分焦急,直奔瑞祥商號後院而去。

「這是哪里?」待韓嫣醒來,已是第二天晌午。

周圍是一些破舊的雜具,似是很久沒有人清理,已是蒙上了灰塵。她躺在一張舊床上,身下的床褥卻是新的,卻已是被身上血跡染得殷紅斑斑。

「你終于醒了」陽戎奴一直守在她身邊,不時地探著她的鼻息,生怕她就這樣睡過去了,「這是瑞祥商號的舊雜房,平時很少人會來,我不知道該把你送去哪里,就直接帶來這兒了。」

「謝謝---啊---」韓嫣想要掙扎著起身,撕裂了全身道道觸目的傷口,不由發出一聲申吟。

「你傷的太重,躺好不要亂動。」陽戎奴急忙讓她躺好,「你終于醒了,千萬別再睡,我去幫你找大夫。」說罷,他欲起身而出。

「等等。」卻被韓嫣一聲喚住,「不---不能---去城中找。」她每說一個字,帶動內血向上翻涌,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不要再多說話。」陽戎奴見她這副模樣,收回腳步,心中又是一慌,「我不去就是了。可你這傷怎麼辦才好。」

見他眉頭緊蹙,目光停在這一身血痕上,滿是不忍,韓嫣微微一笑,「不礙事。」

少年臉上淡然的笑容讓陽戎奴心中一驚,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還能如此微笑著說不礙事。

「我被人下了軟金散,內力盡失,才落得如此。傷我之人有備而來,若見我逃月兌定會在城中各處醫館藥鋪留人。戎奴,我不想連累你。」韓嫣氣若游絲,臉上卻依舊掛著笑,輕聲道。

「放心,他們找不到這里來的,救你出來的時候我把地牢口堵了,你安心靜養,不要再多說話。可這傷---」陽戎奴一臉擔心,這麼重的傷,若沒有人來醫------

「不礙事。」韓嫣喃喃道,眼皮越來越沉。

「我想到一個人」陽戎奴忽然眼前一亮,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張少年臉,他一定可以救,「長離,你不要睡,我去找人來救你,一定要撐到我回來」說罷,陽戎奴起身而出,最後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少年,嘴角笑意還在,心中多了一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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