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歌 第六十一章 入夜南月閣

作者 ︰ 橋羽

「韓姑娘,不對,應該稱呼你為金簫公子還是公子長離?又或者,月情?」待丫鬟將韓嫣的傷口處理好,桑弘羊拂了拂手,讓她們退下,兩個小丫鬟心底長舒了一口氣,連忙退出了內閣,房中恢復了兩個人的沉寂,良久,桑弘羊嘴角幽幽一笑,問道,聲音輕緩低沉,讓人听不懂里面的語氣。

「桑公子,你既已早知了我的身份,又何必多做試探?」韓嫣半撐著身子,倚靠在床榻上,暗自調試著內息,嘴上卻不示弱,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帶著似有若無的嘲諷,不知是對他,還是對自己。

她明眸中直逼而來的寒意,讓桑弘羊藏在袖中的手,狠狠握成了拳型,修長的手指泛起稜骨分明的冷意。臉色卻看不出任何波瀾,上揚起嘴角,回給她一個微笑,眼底的波光忽然柔軟,好像初時相見的模樣,滿面和煦。

韓嫣有一剎那的恍惚,即瞬又恢復了本能的防備和凜冽,冷聲問道,「桑公子有意留下韓嫣性命,不知作何打算?」

「作何打算?」桑弘羊低聲喃喃一句,繼而說道︰「韓姑娘一次次不請自來,又是作何打算?」

他的聲音听起來很輕,他的笑容看上去很暖,可韓嫣卻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壓迫力撲面而來,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不由低下了眉眼,避開了他奪目的眼神,「只不過想請桑少公子出手相助長安商禍罷了。」

「哦?」桑弘羊眼角微微一眯,笑意更深,帶著些許復雜的神色,「沒想到才情滿月復的金簫公子,智謀高深的公子長離,竟也做起了偷盜之事。」

「桑公子早已心明一切,又何必多做揶揄。」韓嫣冷冷的說道。他那句半戲謔半深意的話,讓她心底被莫名刺痛了一下,極為不舒服。

「好一個倔強的女子!不知當今太子愛上的是金簫公子的才情,還是這顆倔強的女兒心?」

桑弘羊的聲音中多了一絲危險的語氣,「又或者……」

一道人影忽然閃過,韓嫣未來得及反應,只感覺身邊瞬時落座了一個人,一股溫熱的氣息從耳邊傳來,「又或者,是這副常日隱在男裝下的女兒身。」韓嫣心底一驚,身體本能欲做出防備的動作,卻被人先一步下手鎖住了身穴,不能動彈。

桑弘羊從背後輕輕懷抱住她,將臉深深埋入她的脖頸,一陣清幽的體香,讓他沉迷,將懷里的人兒越抱越緊,「嫣兒……嫣兒……」

韓嫣全身的神經緊緊繃住,身體僵直,听到他輕輕喚出的那幾個字,心跳落了半拍。這個聲音,這種語氣,好熟悉,不知何時已深深根植了她的心底,那片白茫茫中不斷傳入的聲音,那個黑暗邊緣給自己帶來明媚的聲音,到底是誰,是他嗎?混亂的思緒在韓嫣的腦海中一道道閃過——「嫣兒……嫣兒……」,是徹哥哥嗎?還沒有尋到答案,一個深深的吻便覆了上來……轟的一聲,韓嫣豁然清醒,竟然是他!

心亂如麻,難定心神,韓嫣只顧拼力凝聚著內力,想要沖破鎖住的穴道,卻忘記了自己失血過多,重傷未愈,體力難支,強自運行內力,身穴不通,一時筋脈錯亂,氣血逆流,一股溫熱的腥味涌入了口中,順著嘴角淌下了一道殷紅。

感覺到了少女的異樣,桑弘羊心底一驚,連忙松開了手,抬頭迎上她的目光,那雙鳳眸中寒意逼人,似是帶著深重的恨意,嘴角沁出的血,蜿蜒而淌,深深刺痛了桑弘羊的眼。

「把你的恨收起來!」少年忽然有些發狂,抬起手緊緊捏住少女削尖蒼白的下巴,一字字狠狠的說道,「韓嫣,我不欠你什麼!」

「來人,將韓姑娘送入南月閣。」桑弘羊霍的起身,對守在門口的家僕吩咐了一句,大步向外走去,再也沒有回頭。

南湖晚風曉,月映波水明。

南月閣地處洛陽南湖東側,是一座極其精美別致的閣樓。白日,許多文人雅士,興致來此,飲酒對章,奏樂呼歌,好不愜意。到了晚上,卻變了另一番情景。一掃白日的文雅之風,盡是一片歡愉之氣,而且全部都是男子與男子之間的歡愉。雕欄玉砌,歌舞升平,翩翩少年,窈窕公子,個個皆作了粉墨佳人。

夜晚的南月閣是洛陽城最大最繁昌卻又最為隱蔽的煙花之所。能來這里的人,都一定有著特殊的背景,才能被南月閣看中,獲得夜月邀請函。南月閣手下的陪客男子,都在剛剛被選入閣之後,受了嚴格的訓練,個個身懷絕技,對承歡之事也頗有技巧,讓每一個踏入夜月閣中之人,都流連忘返,失心丟魂。

樹大招風,自南月閣霍然崛起之後,洛陽各派勢力暗中皆有所調查,欲獲知是何人在幕後操手,使得一座閣樓,幾日之間,竟成了洛陽名士身份地位的象征。一時間轟動洛陽的南月閣樓,幕後的當家卻遲遲不為所知。時間久了,南月閣的地位越來越不可撼動,幕後當家能滴水不漏的隱于人後,讓各方勢力越來越忌憚,不敢造次。敵暗我明,一舉一動都在他人的掌控之下,稍有差池,一命嗚呼,連對手如何出招都看不見,是何等的讓人生畏!

桑家如此地位,自然受到南月閣的青睞。無論是白日南月的寫文弄墨,對酒言詩,還是夜月的歌舞升平,粉墨承歡,邀請函上都不會少了桑家少公子的名字。只是平日桑弘羊多用商事繁多難以月兌身為由,推月兌掉了。

這次,桑家少公子主動前來南月閣,而且是特地入夜方至,一時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而最令人驚訝的卻是桑少公子不只一人來訪,身旁還帶著一位翩翩玉少年,潔面細膩,發束銀絛,一身白衣,環環玉扣,身材羸弱瘦小,白女敕的下巴,削尖若筍,白中透粉的唇瓣,微微抿起,垂目盯著地面,黑色狹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緊緊勾住在在場所有男子的心魂。

「桑公子,今日……」龜奴連忙迎上前,目光在玉少年身上打量一番,堆笑著對桑弘羊問道。

「一間正對廳台的三樓雅閣。」桑弘羊對龜奴吩咐了一句,便抬步向上走去。

「是,公子有請。」龜奴一臉笑容地引他上樓,走出去幾步,才發現身後的玉少年還站在門口,沒有跟上,不由心中嘀咕,桑少公子帶人前來,還是如此姣好的貨色,定是要今夜好好疼惜一番,可那少年……「桑公子,那少年……」有些疑惑,忍不出問出了口。

「讓人帶她下去好好教教,用什麼方法都可以,只是絕對不能踫她的身。今夜,我要看到廳台上,她舞出的汨羅傷歌。」桑弘羊沒有回頭,語氣極為平淡,卻難掩其中不可抗拒的命令之意。

「桑公子,敬請放心。」龜奴諂媚的一笑,心領神會。原來是個還沒從的小男寵,也難怪了桑公子會把他送到這里來教,如此可人的美貨,看著卻吃不了,可是極磨人的。「要不要先給公子找幾個名柳過來解解渴,我閣中美色雖不及公子中意的那位少年般如玉剔透,卻也都是極好的,暖心暖身,為公子先解了這心口渴。」送桑弘羊走入閣中,龜奴媚笑開口。

「不必了。」桑弘羊臥坐在席榻上,扔出了二十錠黃金在桌上,「好好教教,我等她。」

「是,是。一定,一定。公子放心。」龜奴連忙喜笑顏開地,將滿目的金燦燦一把攬入懷中,「桑公子稍作休息,今夜定要公子滿意。」錢已到了手,龜奴也不再多言,恭維了幾句,便轉身退去。

「記得,一定不能踫她的身。」桑弘羊最後囑咐了一句,「若被我發現……」

忽然感到身後一陣陰風,危險的氣息驟然四起,龜奴不禁打了個寒戰,連忙點頭哈腰地諂媚道︰「是是是,桑公子的人,我等自是好好招待。」

「嗯。」桑弘羊簡短的發了一個鼻音,閉目養神,不再多言。

龜奴一臉媚笑地退出閣中,心底長長舒了一口氣,不由暗笑,桑家少公子如此在意這個少年,舍不得踫,又忍不住想踫,呵呵,好好教,又不讓近身,送來我南月閣算是送對了。

(某羽︰咳咳~~~南月閣可是個不錯的地方吶~~~

眾人黑線中︰羽娘,你太邪惡了!!!不愧是後媽……嫣兒好可憐……

某羽︰親們表雞凍……這里面可包含著良苦用心啊……

眾人白眼中︰是把嫣兒打造成地道男寵的良苦用心麼?……

某羽︰親們不要忽略南月閣的幕後莊家哦~~~

眾人眼前一亮︰難道又要加入一個帥鍋男主嗎?

突然一陣陰風襲來……

韓嫣︰羽娘……羽娘……

某羽各種寒戰中︰嫣親……求別嚇人……

韓嫣︰羽娘……求別再折磨鬼了……你再這麼虐下去……不只是我這千年外的靈魂,連骨灰都要爬出來找你了!!!我怎麼就那麼可憐!!!死了幾千年了都不得安生!!!還要被你這麼折磨!!!于心何忍!于心何忍!@#¥#@……

一陣咆哮刮過頭頂……

眾人傻眼中O__O‘…

某羽微微扶額︰難道這就是穿越千年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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