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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氏早已顏色如雪,雙目圓睜,一拍桌子冷聲道︰「南哥兒今天是怎麼了?四姨娘是失德之人,怎麼配與咱們府里其他各位姨娘葬在一起?」
「失德?」品南定定望住葛氏,冷笑道︰「兒子卻不知道她如何失德了?請母親教導教導兒子。」
「她……」葛氏看著高高站在自己面前的品南,緊抿的嘴唇,涼薄的眼神,無端端就有些心虛,勉強皺眉道︰「她做的那些惡心事,當著你妹妹們,我卻說不出口,回頭你自己問你父親便知。」
頓了頓,便將身子坐得直直的,昂然沉聲道︰「曾品南,當著嫡母的面,你不但為一個失了婦德被貶出的姨娘穿孝,還態度倨傲,目無尊長,你難道不知罪嗎?」。
品南將衣袖一抖,好整以暇地重新將兩手背到身後,淡笑道︰「到底是誰失了婦德,今天我們是該論一論了」,說著,便轉頭望向阿離,緩聲道︰「六妹,這里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先出去。」
阿離點了點頭,正待進里間去叫弄玉,卻見弄玉已經自己緩步走了出來。
弄玉微低了頭,臉色有些蒼白,一直望著她的姑媽,神色間滿是困惑不解。經過品南身旁時,她極快地抬眼瞟了品南一眼,目光里有幾許驚惶不安,卻又勉強鎮靜地向他點了點頭。
品南唇邊帶著淺淡的笑容,也彬彬有禮地向她躬身施禮,繼而優雅地側身站到一旁,請她過去。
阿離一手拉著雅娘,一手扶著弄玉,緩步走到門口,又回頭一望,見品南正沖她微微一笑。
……
小丫頭過來將地上的碎瓷片掃了出去,青籬重新換上新茶,曾雪槐兩手交叉放在肚子上,一言不發地望著品南,又掃了一眼葛氏,眼神陰郁,面沉似水。
青籬不敢在房中耽擱,倒了茶後就輕手輕腳退了出去,順便掩上了房門。
品南看著葛氏,淡笑道︰「太太,現在沒人了,您可以教導兒子了。兒子的生母到底犯了什麼大錯,要被趕到鄉下去?您總要對兒子有個交待吧?」
葛氏臉色臉青,冷聲道︰「南哥兒如今可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考上個舉人,就連長幼尊卑都不顧了麼?竟然跟嫡母這麼說話老爺也不管管?」
曾雪槐目光微閃,望著品南沉聲道︰「你可是知道了什麼?只管說。」
品南的臉忽然就沉了下來,眼中精光閃爍,定定地瞅著葛氏,道︰「我還是想先听母親明明白白地告訴兒子,兒子的生母究竟所犯何錯雖說她只是一個姨娘,卻也是曾家長子的生身之母若是無緣無故被隨便扣個什麼不貞的帽子就轟到鄉下去,兒子便也是被人打了臉……」
他從鼻子里冷笑一聲,道︰「當然,兒子從小就被人打臉打慣了,本不算什麼,可現在畢竟中了舉,萬一來年再僥幸中個進士出來,到時候天下皆知,兒子若還頂個這樣的名頭,就連父親,連曾家的臉一起打了所以,兒子不得不斗膽請母親說說清楚,讓兒子明白明白。」
曾雪槐臉上的肌肉不可抵制地抽搐了幾下,把臉緩緩轉向葛氏,粗聲道︰「品南的話很有道理,況且他如今也成人了,他想知道他生母的事,原也無可厚非……你不妨跟他詳細講一遍罷。」
葛氏板了臉,冷笑道︰「說到底,品南就是擔心他有個不名譽的生母,對他的仕途不利嘛?可四姨娘既然做出了不名譽的事,這是不容更改的事實,我就算想替她遮掩,也遮掩不過去。」
她端起微涼的茶啜了一口,幽幽然嘆了一口氣,便放緩了臉色,道︰「四姨娘當年受盡寵愛,結果那一陣子老爺公務太繁忙,她大概覺得受了冷落,一時沒有耐住寂寞,做了錯事……」
「做了什麼錯事?」品南不急不徐地直盯著她的眼楮。
「你這孩子真是……這還要怎麼說?」葛氏十分為難地躊躇了片刻,方一鼓作氣地說道︰「她被當場抓住,正和外院管家羅永在床上行那苟且之事……」
「當場抓住?苟且之事?」品南眸光清冽,冷笑道︰「如何苟且了,願聞其詳。」
「你」葛氏面皮紅漲,求救般扭頭望向曾雪槐,窘迫不堪地急聲道︰「老爺您瞧南哥兒這都問的什麼話?還是中了舉的人呢,簡直是沒有廉……」
曾雪槐鐵青著臉,太陽穴上的青筋崩崩跳動著,迸了半晌方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字︰「講」
葛氏吃了一嚇,只得忍恥皺眉道︰「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不是夫妻,卻正在行那夫妻之事罷了。」
「是你親眼所見?別說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就是通奸了,隨便弄些曼陀羅粉下到茶中,喝下去便會令人昏迷不醒,到那時還不是隨人擺布?」
品南目光森冷如刀,直直盯住葛氏。
葛氏額頭上滲出幾點細汗,卻仍是鎮定地說道︰「難道我還會冤枉她們?原是四姨娘身邊一個叫春紅的丫頭跑來向我稟報,說四姨娘正和羅永在**,我先沒敢驚動人,急忙走到四姨娘院里,扒著窗縫一瞧,看得真真的果然,兩個人精赤條條的在床上,正在……正在……」
葛氏紅著臉氣惱地說︰「當時我氣瘋了,便讓婆子們踹進門去將她二人捆了,接著去稟報了老太太。後來還是老太太一句話,將這兩個人都貶到了鄉下。」
曾雪槐緊咬著牙關,兩手不由自主又攥成了拳,紅著眼楮一言不發。
「精赤條條,正在行苟且之事,太太都看在了眼里……」品南眯著眼楮點了點頭,淡淡道︰「只不知,一個已經殘廢了的男子如何行苟且之事?」
「殘廢……?」曾雪槐愕然抬頭,有些迷茫地看著品南,喃喃道︰「什麼意思……」
品南嘆了一聲︰「羅永當年在沙場上救過父親的性命啊,當時父親被大陳朝的紅衣大炮轟下馬來,若非羅永冒死撲在了父親身上,只怕父親已經……父親當時只是受了外傷昏迷不醒,那羅永卻手斷腿折,甚至還傷到了根本,從此斷了香火……父親恐怕不知道吧?」
曾雪槐猛然站了起來,一把揪住了品南的領子,大聲道︰「你又怎麼知道的?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品南咳嗽了兩聲,冷笑道︰「羅永現在就在我的重華閣里候著,父親不信,可將他叫來驗明正身。」
曾雪槐臉上一陣抽搐,忽然松了手,倒退了兩步,跌坐在椅上,喃喃道︰「天啊,老天……」
他忽然驚駭而茫然地連聲問品南︰「那羅縴雲呢?那些年她都沒有怨言嗎?羅永明知自己這樣,當初竟然不拒絕,竟然就娶了人家?」
「縴雲姑姑早就知道了,還是她求了四姨娘,希望將來能嫁給羅大管家。」品南垂了頭,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嘆道︰「縴雲姑姑不在乎這些,他們二人很早之前就已經互相愛慕了。」
「啊」曾雪槐跌坐在椅上,痛苦地將臉埋在掌心里,喃喃道︰「傳……快傳羅永……」
門應聲開了,卻不是羅永一人,後面還跟著羅縴雲。
羅永進了門便費力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老爺」
曾雪槐槐連忙起身,緊走兩步上前,將羅永扶了起來,未及說話,眼圈已經紅了。
「剛听品南說,你竟然……你竟然」曾雪槐猛地抓住羅永的雙肩,聲音止不住地哽咽了起來︰「我居然不知道,真是糊涂到家了甚至還讓你們白受了這多麼年苦……」
「老爺千萬別這麼說,羅永原就是老爺的親兵,就算把這條命都為老爺拼了也是應該的就只是四姨娘受的委屈太多了……」羅永黯然嘆了一聲,垂了眼簾低聲道︰「瞞了這麼些年,今天終于瞞不住了,也不能再瞞了老爺這就請跟小的到內室去,親自驗一驗小的身上的傷。看小的這個殘缺的身子,可還能做出什麼「苟且」之事麼?「
曾雪槐不住地搖頭,兩行清淚滾滾而下,努力平靜著情緒,卻還是帶出了重濁的鼻音︰「不用看了……你這是在打我的臉麼?你已忍辱負重了這麼多年,難道現在我還要去作踐你?不不不……」
一直跟在羅永身後的羅縴雲忽然跪在了地上,抬頭望著曾雪槐,一字一頓道︰「請老爺還是親自為他查驗一番,準確無誤之後咱們再從頭細說免得又被有心人誹謗」
葛氏如木雕泥塑一般呆呆坐著,臉上早已是青灰一片。她難以置信地瞪著羅縴去,只是一味地喃喃道︰「不……這不可能……」
羅縴雲只是冷笑著,正眼都不向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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