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孤飛 煦陽弒冷茫(二)

作者 ︰ 半夏落葵

木淩汐倚身木門,望盡深藍夜幕中一點黑色消逝殆盡不拖帶分毫的遲疑和留戀棄她而去。

記憶里有深秋夕陽西下的一池枯萎的蓮。木淩汐鵝黃色的夾棉錦緞襖在一片蕭瑟的秋影中獨自盎然生機。她悄悄把通紅的小手縮進棉袖中,一雙水靈的黑色眸子里浸染懼怕卻固執的昂著倔強的小臉望向一片嶙峋怪石的假山。

假山旁一黑一藍兩具身影重重疊疊,分分合合,兩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以枯枝為劍,點到為止。

「煦陽哥哥最厲害!」木淩汐把凍得通紅的小手蜷縮成喇叭狀放在唇邊高呼,一串白色的哈氣燻得兩只小手酥癢。

木凌瀟扭頭瞥見自己六歲的妹妹凌汐閃著一雙黑色的大眼楮沖他扮了一個鬼臉不由失笑,他劍走偏鋒「嘶~」的一聲裂開近身處蕭煦陽的黑色衣襟。然後頓足越過幾塊石頭飛近木淩汐笑問︰「小妹,只顧著偏心不顧羞羞啦?」

木淩汐撅起一張小嘴巴昂著腦袋不滿控訴︰「哥哥才不知羞羞呢,只會欺負煦陽哥哥!」

「哈哈哈」木凌瀟一邊指著木淩汐大笑一邊回頭問身後的蕭煦陽︰「看看我們家小丫頭還算死心塌地,嗯?」接著,木凌瀟故作悲憫的嘖嘖舌頭感嘆︰「看來啊,以後江湖上第一冷清殺手後是甩不掉這塊粘皮糖嘍」

「我不是粘皮糖,我才不是呢!」木淩汐邁著粗短的小腿跑過來,一把抱住了蕭煦陽的胳膊,小臉上滿是急切的神情︰「我長大以後要和煦陽哥哥並肩行走江湖,哼!」

「小汐」蕭煦陽無奈的推推木淩汐緊抱自己手臂的小手,一貫冰冷的臉上暈開一抹不自在的紅光,撇過冷眸。

「煦陽哥哥」木淩汐黑亮的大眼楮眨巴眨巴著泫然欲泣,她見蕭煦陽一直瞟向池邊假山始終不望自己,抿抿唇望向一旁的木凌瀟︰「哥哥,煦陽哥哥為什麼總愛不理小汐?」

「啊,這個嘛」木凌瀟打起哈哈但笑不語,他沖木淩汐招招手示意她過來。待到木淩汐走進,木凌瀟便俯身附耳低語幾句,然後又對冰凍的蕭煦陽揚揚下巴一臉得意的奸笑。

木淩汐有些羞澀的擾擾頭走進蕭煦陽,拽拽他的黑色衣角扭捏︰「第一冷清殺手敗給哥哥是不是會很面子呢那那我要你親親好了!」語末便昂起小臉英勇就義。

蕭煦陽聞言豁然低頭,他怪異的看了一眼仰視自己的木淩汐,冷峻的眸光無情的射向一邊侃笑的木凌瀟。「唰~」枯枝自他的手中揚出,一股凜烈的寒風迸發而出,木淩汐縮縮脖子怯怯的抬起頭︰「煦陽哥哥,個哥哥說你一定會小氣!那我娶你好不好?」

「木凌瀟!」蕭煦陽抬步,一團黑影模糊視線襲風旋轉。

「唉!」木凌瀟悲嘆一聲︰「居然要這樣才能激起第一殺手的斗志啊~~~」

木淩汐望著再次糾纏錯離的黑藍身影,稚女敕的童聲里憤憤不平︰「哥哥不許欺負煦陽哥哥!

「 嚓~」枯枝應聲而斷,木凌瀟左手盈握對面黑衣手中直指自己咽喉的枯枝,」右手心里只余半截禿禿的枝椏,轉過頭亦是滿面愁苦︰「我說小妹啊,我這樣像是在欺負你的煦陽哥哥嗎,你的心偏不會眼楮也跟著偏吧?」

「哼!」木淩汐不理會,她拍拍自己的小手掌,小碎步匆匆掠過山石走進僵持的兩人。

木凌瀟訕笑兩聲︰「小妹,你該不會啊哈哈喂,死丫頭啊哈哈」木淩汐小小的食指用力戳了戳他腰際的笑穴,看著木凌瀟憤怒的小臉撇撇小嘴︰「真是笑的比哭還丑!」

「你哈哈」木凌瀟悲嘆一聲被蕭煦陽迭出老遠,他腳下生風尋著師父去了解救去了,木淩汐這種特殊的點穴手法解鈴還需系鈴人吶

「如萱呢?」蕭煦陽沉靜著一張臉淡淡的問。如萱,蕭煦陽的妹妹,蕭如萱。

「吶,如萱在」木淩汐一揚手臂向西指去,再回頭就看見一團黑色的衣影向著池水外的圍牆躍去。

「煦陽哥哥!」木淩汐跺跺鞋子邁動小腿追去

「啊~~撲通」小徑上一顆光滑的鵝卵石擊在木淩汐的腳腕然後被踩在腳下,木淩汐驚呼一聲跌進深秋冰寒的池水之中。池子外灰白的假山石,燦黃的秋菊花一幕幕掠過木淩汐沉浮中的眼眸,她吞咽一口口刺骨的池水,喉嚨之間被扼住的窒息,一團一團黑色潮濕的恐懼將她包裹,像一只渴望破繭而出的蝶尋求解月兌,重生。在一片片枯敗的荷葉中,木淩汐瞥見岸邊山石中一角黑色衣影正望著自己,她努力張了張口︰「煦呃」

一只有力的手臂拽起木淩汐的衣領把她平放在岸邊的大石頭上。蕭煦陽拍拍木淩汐青紫的小臉,聲音比深秋的池水更冷幾分︰「小汐小汐」

「呃咳咳」木淩汐吐出一口惡寒的濁水睜開眼楮,蕭煦陽舒緩心中的焦慮儼然冷峻。他看見木淩汐在鵝黃色的棉服中瑟瑟發抖,她通紅了眼楮「哇」的一聲啼哭抱緊了自己的脖子。木淩汐皺皺鼻頭肩膀顫抖,突然她轉過臉一雙黑眸滿是疑惑的望望蕭煦陽的臉,似是詢問。

蕭煦陽看見她眨了眨眼楮歪著腦袋張口︰「煦~陽~哥~咳」啞啞嗓音的沙啞,突然那雙水靈的黑眸里浸染的除了懼怕還有兩重黑衣。一個是自己,另一個

「呃」一柄長劍貫穿蕭煦陽的肺腑,灼熱的血液順著劍尖淌下,滴落在木淩汐抖動的女敕白的小手上,灼傷進心底的烙印。

「蕭煦陽還我林家七十三條人命來!哈哈哈我殺了天下第一殺手哈哈」近似癲狂的男聲從蕭煦陽的身後傳遞。木淩汐啞言,清淚劃過嘴角,她本想問︰煦陽哥哥,你的蒙面呢?她想說,煦陽哥哥蒙面不好看,因為小汐看不見整個臉。

蕭煦陽單手握住劍尖偏轉,割破手心殷紅,另一只手撐起山石向前躍進。黑衣人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朝後拔劍,兩道力氣相悖中劍應聲而斷,一柄染血的劍身被握緊了蕭煦陽的手掌中。

「你」黑衣人驚悚的睜大眼楮,他的脖頸出一條血線中咕咕咕的冒出一串血泡。蕭煦陽丟掉手掌里的半截劍身冷瞥面前倒下的無頭尸身,聲音是來自地獄羅剎的嗜血︰「閩陵林家林志南,第七十四!」

「煦陽哥哥~~~~」木淩汐跌下石頭,看著面前的黑衣少年,心肺的明紅迅速擴展浸染周身。那個冷面的殺手少年撐掌著半跪于地,對她淺笑︰「小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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