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盡梨花春事了,滿地斜陽,翠色和煙老。
讖州的晚春初秋時節傍晚偏涼,一隅紅霞灑了悅雅亭前翠色點點,著色淡粉花苞欲綻未放,一抹暖意。
木凌汐半躺在鋪著軟墊的大石上望著天邊褪卻的艷紅,「 哧」咬下一口手中新鮮的梨子,她嘖嘖嘴巴。
翠綠叢中,一汪新生出來的粉色花蕾嬌女敕可愛,冷風拂過瑟瑟抖動的模樣讓木凌汐一陣傷感。
她搖手指著翠叢吩咐亭子外的人︰「一會兒搭了暖棚護著點,這天冷了都是紙絹的花多沒生氣呀!」
亭子外沉靜只聞東風。
木凌汐偏頭瞥眼,頎長的黑色陰影越過點點翠色和淡粉佇立夕陽中,她一愣便逐開笑顏冷冷說著︰「萬歲好雅致呢,奴才們也不知通傳一聲,這豈不是讓臣妾失了禮儀?」
「無妨!」雲鶴軒負手踱步走進悅雅亭,笑眼看著木凌汐依偎巨石中儼然一只懶洋洋的貓兒,不禁哂然一笑︰「還是凌汐興致更勝一籌,尋得如此清幽之地,朕竟不知疏影行宮還有這麼個休憩的好去處!」
木凌汐翻動身子正面雲鶴軒,黑色的眸子里翻滾怒意︰「萬歲不好好待在雒浥保養聖體,御駕讖州而來怕是黎民百姓會擔憂呢!」
「哦?那便有勞皇後多慮了!」雲鶴軒眼含笑意坐在木凌汐身邊,青色的衣衫悠然劃過完美的弧度。
他伸出右手來,修長瑩潤的指尖輕輕按上木凌汐的脈搏上。
木凌汐見罷猛的抬起手臂,手腕留有的溫涼感觸讓她心頭涌出一股酸澀,抬頭負氣說道︰「我好的很,才不要你們管!我是木家的累贅是堂堂西鑰的恥辱…一個連宗廟都沒進過的皇後憑什麼做一國之母?」
說著,清潤的淚珠打成串淌過,她昂著淡色嫣然的臉頰有些啜泣︰「煦陽哥哥下落不明,爹爹和木家都不要我了……你有一個木皇後好好的待在雒浥皇城,我……對我這麼好做什麼?我才不要……我不稀罕!」
雲鶴軒看著木凌汐的倔強模樣,像極了一頭渴望呵護卻又拒絕關愛的小獸。
他輕笑著搖了搖頭,探過手臂執起木凌汐掖在軟墊下的手。
木凌汐惡狠狠的拗著,抬頭入眼雲鶴軒溫潤的笑︰「凌汐,別鬧!」
他輕淺的笑語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撫平了木凌汐的煩躁,她偏過腦袋瞥嘴丟下一聲︰「快點!」于是,望眼晚霞。
雲鶴軒笑笑,扶指手腕凝神號脈。
木凌汐偷眼望來,看見他突然蹙了秀挺的眉毛,一雙清澈干淨的眸子里忽明忽暗過。
雲鶴軒再次抬眸依舊乘著溫潤的笑容問道︰「凌汐可有記得吃藥?」
「呃……」木凌汐咯 一下心跳,揚起下巴強硬辯解︰「就說嘛又不是太醫院的御醫,號不出所以就問我忘了藥……」
「恩!」雲鶴軒頷首點頭︰「如此便不會有錯了!血墨朱可是閩陵山的蛇王,蛇身花紋黑紅兩色故名血墨朱。血墨朱滴血百毒,凌汐腳腕的傷,雖藥石引出毒素不致性命之憂,如不良藥用以調養可堪顧日後行走……」
「呃,藥是有停了幾日的!」木凌汐咽了咽嗓子訕笑說道︰「總歸是因為疏影的宮人…不如雒浥貼己…月銀不多辦事為不…灑了幾次藥…嗯,也就停了幾日」
「如此啊∼」雲鶴軒笑了笑,凝神思忖片刻說道︰「看來確該立一女官執事了。倒是凌汐,不懼藥苦難得可貴,照此以往來看,落地走路也是指日可待的!」